第一百零七章：出謀劃策
天明後，萬家的船隻也準備揚帆繼續前行。
熬了一夜的莫別浦此刻有些精神渙散，萬寶珠擔憂的問道：“可是連夜趕路，身子有些吃不消了？”
莫別浦搖搖頭，寬慰道：“不過是昨夜沒睡好，不礙事的。”
“莫公子是研究了一夜的糧運吧。”嫣兒在一旁插嘴道。
萬寶珠疑惑的看向莫別浦，他點點頭，把案幾上的地圖整理一番，請萬寶珠移步來看。
“我昨天發現，萬家之前的糧運分布其實就存在問題，錦城在餘江上遊，在這裏收了糧食，走水路最為方便，為何要先走一段官路呢？”莫別浦拋出第一個問題，見萬寶珠回答不上來，便自己回答。
“是因為之前萬伯父在戶部，戶部糧運幾乎全由萬家負責，走官路即可省去自己的麻煩也能從戶部調撥銀兩。”
萬寶珠認可的點點頭，仔細聽他說。
“可現在，萬家沒有了戶部的牌子，走官道不止要花銀子，還要繞遠路。”
萬寶珠此刻插話道：“可如果選餘江水運的話，蘇城，樊郡這些地方就運不到了。”
莫別浦又拋出第二個問題：“萬家現在還能支撐多少分店運營？”
“其實……其實不足十家。”萬寶珠不得不承認，萬家現在是強弩之末，但又不願認輸的說道，“相比之前的百家米店，我們已經縮減到二十五家了。”
莫別浦看著她，認真的說：“還要再減，一來轉讓店鋪可以縮減開支，留存資金，二來，萬家想要起死回生就必須輕裝上陣。”
萬寶珠眼神躲閃，欲言又止。
莫別浦隻好幫她說出現在最大的問題，“沒有誰能在負債的情況下，得到新的生意。”
萬寶珠低下頭，其實這次興郡的大力米店不願繼續合作的原因，也是因為張老板知道了萬家入不敷出，在用現在收到的銀子，還過去的債。
莫別浦也是昨日從嫣兒哪裏才知道，本以為萬家隻是縮減，沒想到是中空。
他將自己的想法向萬寶珠講解了一遍，又結合實際，把糧運的十家店分布在餘江，廉江沿岸，最終落在金陵。
“你要記住一點，錦城不能失，所有開支都可以酌情精簡，但收糧的價格不能減。隻有占住源頭，才有可能起死回生。”說完莫別浦直起腰板，看向萬寶珠。
此刻，萬寶珠正用一種崇拜的眼神望著自己，那彎彎的眉毛下麵是一雙杏眼，微紅的雙頰看上去細膩柔軟。
見此狀嫣兒隻好默默退了出去。
就這樣，一路上莫別浦時不時傳授給萬寶珠一些生意經，她本就聰慧，所有事情都是一點就透，慢慢也能與莫別浦你一言我一語的討論一番。
莫別浦去海寧辦事這段時間，範蒼萋找來了小豆子，他果然有辦法，東問西問的竟然把曲譜上的曲子都解開了。
範蒼萋特意讓清歌幫忙抄了一份，跑來向白未已討要‘工錢’。
“是不是誰讓你幫忙，你都會收銀子呀？”白未已對她伸手微笑的樣子已經習慣，隻是好奇她要這麽多銀子做什麽。
“這世上沒有天上掉餡餅的事，再說了，我找人辦事也要花銀子呀，這是合理費用。”範蒼萋眯著眼睛結果二十兩銀子，把本子放在他麵前。
白未已也不著急翻閱，隻盯著她問道：“聽說，你想把後麵的新院子當做菜地？”
“是呀，不過管家不讓。”範蒼萋將銀子收好，心裏盤算著除了小豆子的十兩工錢，其他要如何分。
“元修已經和我說了，不過我更喜歡一朝居，若是翻修一下，也能住。”白未已眼珠子一轉，有個新主意。
範蒼萋一聽此話，立刻興奮的說：“那就翻修一朝居吧，我住哪都可以，這樣新院子空下來就能種地了。”
“但是翻修一朝居，我住哪呢？”白未已皺著眉，假裝為難道，“還是不要這麽麻煩了，直接新建算了。”
“別別別……你可以搬到前院去住呀。”範蒼萋實在不願失去這麽好的一塊地，渴望的看著他。
白未已大驚，不滿的說道：“翻修一朝居，你能得塊地，我卻隻能睡書房？我才不幹呢。”
範蒼萋又想了想，提議道：“王府空屋這麽多，你可以隨便選一間呀，我看旁邊的玉陌樓就不錯，那小院多別致呀。”
白未已見她奮力吆喝的樣，很是好笑，又怕她發覺自己在逗她，便假裝起身思考，背對著她偷笑起來。
“可是那個院子很久沒打掃了，現在打掃也來不及，再說當下冬日，玉陌樓不能用炭火，豈不是要凍死我。”
範蒼萋急的抓耳撓腮，一時又沒有什麽好的想法。
白未已偷瞄了一眼，歎氣道：“現成的住所也不是沒有，不過……”
“不過什麽？”範蒼萋湊近些，詢問道。
“不過，不太合適。算了，還是趕緊讓元修建新舍吧，要不然真來不及了。”
範蒼萋眼見到手的好地要飛，細品她剛才那句話，才明白過來，脫口而出道：“要不你搬到我院子來？”
“這……不合適吧。”終於聽到這個提議，白未已努力抿著嘴，不讓自己笑出聲來。
範蒼萋也顧不得其他，決定道：“沒問題，我現在就回去讓翠竹把側室收拾一下，晚些你就搬過來吧。”
看她匆匆離開的背影，白未已沾沾自喜，一朝居翻修，他確實要搬離，不過原打算睡書房的他，臨時改變了主意。
倆人早晚是要住在一起的，自己此舉也不算越界，他滿意的拿起曲譜。
被重新解讀的曲譜儼然變成了一個賬本，上邊是私運海鹽的記錄，白未已細細查看。
上麵所記私運海鹽的數量，次數及所到之地，數目不大，可運送之巧，讓人驚恐。
白未已心想：能用此方法私運海鹽的人，必須有個龐大的關係網，否則各地，各岸有一處疏忽便會被發現。
而另一個想法在白未已心中蔓延，這是個危險的想法，如果為了賺錢，為什麽要運海鹽？海鹽與細鹽不同，並不能直接食用，一船海鹽能賺多少錢呢？還要自己再曬製，為什麽要這麽費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