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支撐家族
三人在酒樓二層找了個安靜的地方坐下,隨便點了些下酒菜,閑聊起來。
“王爺這大冷的天怎麽往山上跑呀?”盛萬江皮笑肉不笑的質問道。
白未已看著一旁剛剛溫上的酒壺,反問道:“盛大人不也是,還不辭辛苦的刨了個空墳。”
盛萬江揪住此話,試探道:“王爺就不想知道,那空墳是誰的?”
還不等白未已回答,他又話鋒一轉,冷笑道:“還是說王爺根本就知道那人是誰。”
盛萬江不知為何,總對白未已帶有一股敵意,也因如此九王爺總想拉攏他,表麵上二人和和氣氣,實際關係隻是平平淡淡。
可白未已並不清楚盛萬江的心思,他謹慎的看著對方,想要猜透他心中所想。
二人打著啞謎,這可把盛千山急壞了,無奈之下,隻好開口問道:“你們在說什麽?難道就不能開誠布公的談談嗎?”
此時夥計正巧來上菜,二人又若無其事的閑聊起來。
“既然如此,我不如把話說的明白一些,我正在追查城防司謊報兵冊一事。”盛萬江突然開口,似乎在等著白未已的反應。
白未已並不吃驚,盛萬江是禁軍統領,庭衛司執事,在兵部也是掛了名的都尉,雖然城防司不歸他管,但道理上是受庭衛司和兵部監管的,所以無論他用哪種身份,都可以過問此事。
“我雖是城防司主管,但謊報兵冊一事也是近日才知道,也正想要一探究竟。”白未已回答的誠懇,可盛萬江似乎並不買賬。
他疑惑的看著白未已,話中有話的問道:“王爺是要撇清責任嗎?”
白未已接任以來的確對城防司內務詢問不多,一來內務都是侯寺在負責,錯綜複雜不是別人可以隨便插手,二來他也知道侯寺私下做了一些見不得人的事情,自己也多次敲打過他,希望他能自省。
“他接任城防司才半年多,期間還去查糧運之事,說責任有點太重了吧。”盛千山在一旁幫著他說話。
盛萬江冷冷的看過去,質問道:“因為查案有功,城防司就可以監守自盜?”
一句話把現場氣氛降到最低,盛千山還要開口辯解,卻被白未已阻攔。
盛萬江帶著偏見,現在任何解釋都是掩飾,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沉默。
但是白未已對這件事很在意,兩人都在猜測和試探中遊走,這頓飯吃的也是冷熱相伴。
不過兩人也有達成一致的看法,王家公子起死回生之事根本是無稽之談,一定是在隱瞞著什麽,因為棺材中根本就是空的,從未入葬過屍體。
白未已決定複朝之後先要在城防司內探查清楚。
這邊暫且不提,另一邊追查鹽運一事的莫別浦又準備前往海寧,這次他跟隨正當的經商貨船,想沿途查探。
“莫公子?”在碼頭一個熟悉的女聲叫住莫別浦。
原來是嫣兒,她一身輕便服飾,肩上背著包袱,像是要出遠門的樣子。
“你怎麽在這?”莫別浦疑惑的問道。
嫣兒笑著說:“我和小姐要去同州,送一批貨過去。”
“怎麽,送貨現在都需要萬小姐親自出馬了?”一位養尊處優的大小姐,現在跟著貨船東奔西跑,莫別浦不禁有些痛心。
“嫣兒,怎麽還不上船?”萬寶珠從船艙中探出身子,與莫別浦四目相對,尷尬的擠出了個微笑。
莫別浦上前行禮,語氣溫柔的問候道:“萬小姐別來無恙。”
萬寶珠點點頭,她的衣著比以前樸素了許多,發髻間也不再是滿滿當當的金飾,隻隨意的插著一支瑪瑙步搖。
“你這是要出去嗎?”她注意到莫別浦也拿著包袱,不禁好奇的問道。
“正是,想找艘貨船,搭個方便,去海寧縣。”
“正好,我們去同州路過海寧縣,莫公子要不與我們同行?”嫣兒興奮的接話道。
“嫣兒,莫公子有要事在身,不要隨便胡鬧。”萬寶珠心情有些複雜,同行對她來說是喜憂參半。
莫別浦忙說道:“也不是什麽要是,若萬小姐不覺麻煩……”
見萬寶珠欲言又止,嫣兒實在忍不住了,推著莫別浦就往船艙去,“不麻煩不麻煩,咱們一起也有個照應。”
既是如此萬寶珠也就欣然接受,進了船艙,再續後話。
萬家的船隊共有十艘,除了萬寶珠所在的船隻外,其餘都是貨船,由外麵的鏢局隨船押貨。
“最近過得還好嗎?”二人坐在船艙內,都略顯緊張,良久莫別浦才緩緩開口問道。
萬寶珠點點頭,眼睛看向江麵,若有心事的說道:“一切安好。”
莫別浦知道這不過是一句空話,萬家因為糧運的事情弄得家破人亡,萬博星也為此請辭,樹倒猢猻散,以往圍繞在萬家周圍阿諛奉承的小人們,都忙不迭的另投新府。
閑聊了幾句後,萬寶珠找了個借口離開了,莫別浦也走到船隻前板,迎著冷風遠望。
嫣兒悄悄來到他身邊,憂愁的說道:“莫公子可願聽我說幾句心裏話?”
莫別浦轉過頭,正是滿心疑惑無人可問,便與嫣兒進了內艙。
“我正想找你問問,為何萬小姐會親自隨船押貨?”莫別浦焦急的問道。
嫣兒噙著眼淚,抽泣道:“萬家恐怕是不行了,小姐心高,是要強的人,公子有機會幫我勸勸小姐。”
原來萬家早已不複從前,糧運一事都是宵小之徒借萬家的名義作惡,萬家從中並未得到分毫好處,事發後,族中凡牽連的男丁不是入獄問斬就是發配邊疆,萬老爺辭官後也是一病不起,身子一天比一天弱。
萬家人散,生意上更是無人看管,家裏的意思是索性變賣,留祖宅勉強過活罷了,可萬寶珠偏偏不願意,她說自己也讀過不少書,生意能有多難做,對她來說一學就會的事。
於是她便親力親為,接過了萬家生意的經營重任,在外人看來,她亦如往常,高傲自信,可貼身服侍的嫣兒知道,她是有心而力不足,加上她心思單純,這幾個月來家中積蓄或被騙或被搶,已經所剩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