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薄情寡義?!
沉默怕是這世上最恐怖的對峙,你不知道對方心中在想什麽,更不知道自己要怎麽問出心中的話。
盛千山坐在二人對麵已經一炷香的時間,白未已隻低頭吹茶,一盞熱氣騰騰的茶早已被他吹涼,可他似乎沒有發現。
範蒼萋則是小動作頗多,一會捋下頭發,一會整整衣領,嘴唇一直在動卻不見發出半點聲音。
“你們倒是說句話呀?”盛千山實在忍不下去了,隻好最先開口。
範蒼萋露出了難得一見的羞澀,支支吾吾的說道:“我……聖上……這事。”
見她連一句話都說不完整,白未已似乎讀懂了她的心思,堅定的說道:“既然事已至此,談婚論嫁也躲不開,索性就把話說明白了,明日我就進宮,把這樁婚事給退了。”
“退了?”範蒼萋大失所望的驚呼,盛千山則是難以置信的驚問。
“這可是禦旨賜婚,怎麽可能說退就退?”盛千山提醒道。
範蒼萋則氣惱的看著白未已,她暗想:果然他對自己沒有半點情分。
白未已已經下定決心,目光一直未看向範蒼萋,隻昂著頭說道:“他們不都說我行事乖張,這次坐實了。”
“好,你去退,我去收拾包袱。”範蒼萋突然憤怒的說道,眼角掛著淚珠,強忍著。
白未已依舊沒有轉頭,隻淡淡的回答:“路途遙遠,記得多帶些幹糧。”
這是趕自己走的意思呀,範蒼萋更加氣憤,摔門而出。
將一切看在眼裏的盛千山不禁唏噓道:“你何必氣她,畢竟相處了大半年,誰還沒點情誼。”
“當初是她說要退婚的,我不過是幫她實現心願而已。”白未已說話間已把冷茶飲下,感覺一股鬱悶凝結在胸口。
盛千山知道他的性情,雖不喜與人交際,但待人還是誠懇的,這樣的反常一定事出有因。
“你今日入宮可是有什麽事?”
“其實這次糧運一事並不簡單,聖上年初就想要整頓官場貪腐,但各係連接,利益重大,真要連根拔起,又恐傷了社稷根本。”
白未已從懷中拿出一張紙,遞給盛千山,小聲說道:“這裏麵的人,都是有可能參與貪腐的官員。”
盛千山越看心裏越忐忑,擔憂的問道:“這裏麵的人不少是重臣,各家族都頗有勢力,聖上要你查他們?”
“要暗查,不能聲張,但誰能保證不出差錯呢。”白未已意味深長的說道,“這樣的事隻有毫無顧忌的人才能辦成。”
“所以,你才要退婚?你不能讓範蒼萋同你一起深入危險,對嗎?”盛千山似乎明白了剛才他決絕的初衷,隻是這對範蒼萋又是怎樣的冷酷打擊。
另一邊氣鼓鼓的範蒼萋剛回到蓁華苑就大罵白未已,什麽沒良心,什麽沒感情,冷血,薄情,總之負心漢的詞都用在他的身上。
“呦嗬,範小姐這是在罵誰呀?”侯佳卓穎不知何時站在她身旁,冷眼旁觀。
範蒼萋稍有收斂,但依舊氣呼呼的問:“你來找我什麽事?”
“完婚一事你可知道了?”能勞煩侯佳卓穎親自登門的事,一定與十一哥哥相關。
範蒼萋聽她問更是暴躁,大吼道:“什麽完婚,誰要完婚?”
侯佳卓穎被她這麽一吼,嚇了一跳,許久才緩過神來,質問道:“你這是跟誰發脾氣呢,我可一直為你的事忙活著呢。”
“怎麽個忙活法?”範蒼萋心情不好難免語氣重了些,此刻也意識到自己失禮,柔和了許多。
侯佳卓穎賭氣坐下,也不說話,明擺著是讓她先認錯。
範蒼萋隻好低下身子,誠懇的解釋道:“對不起,我也是被白未已氣昏了,無緣無故向你發脾氣,還請你見諒。”
侯佳卓穎好奇的看向她,問道:“十一哥哥怎麽說?”
“他說要退婚,什麽意思嘛。”範蒼萋這半年來也聽過不少議論,說她一個蠻荒丫頭配不上皇室子弟,那些人再怎麽說她也不會放在心上,可白未已偏偏說要退婚,這讓她很在意。
侯佳卓穎反而很是興奮,立刻喜笑顏開的問:“真的?十一哥哥也想要退婚嗎?”
“什麽叫也要?”範蒼萋不滿的問道。
“你之前不也說過要退婚,這下好了,你們倆想到一起了。”侯佳卓穎雙手合十放在胸前,笑著說,“太好了,我還怕十一哥哥對你有什麽想法呢,現在看來我是多慮了。”
“什麽叫多慮了?我怎麽了,他就不能對我有點想法嗎?”範蒼萋不甘示弱的問道。
侯佳卓穎忽然愣住,用種奇怪的眼神大量著她。
被看毛了的範蒼萋急切追問道:“你看什麽,倒是說說呀。”
“你,為什麽這麽生氣?難道你不想退婚了?你不會是……”侯佳卓穎的話呼之欲出,難怪她會這麽想,實在是範蒼萋的表現太反常。
範蒼萋紅著臉忙解釋道:“什麽呀,我才沒有呢,我當然想退婚啦,不過要我自己說才算數。”
“你當初不也說過,現在時機正好,有什麽關係?”侯佳卓穎疑惑的看著她。
“當然不一樣,當初我提出的時候他不作為,現在他提出我就一定要配合嗎?”範蒼萋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感覺越解釋越亂的樣子。
侯佳卓穎一臉蒙圈,這是什麽道理?
範蒼萋索性任性的說道:“總之,我當初退婚是不想自己的人生被他人左右,現在他提退婚,就是左右我的人生,我當然生氣了。”
侯佳卓穎苦笑著問道:“那你現在是什麽意思?到底退不退婚呀?”
範蒼萋一時無語,她內心深處已經認了白未已,可嘴上怎麽好改口,何況自己曾大言不慚的說過要退婚,現在又不退,這不是出爾反爾嗎。
見她不說話,侯佳卓穎又說道:“我不管你現在怎麽想的,既然十一哥哥要退婚,我也和麗妃娘娘打過招呼,開弓沒有回頭箭,你自己可想清楚了。”
說完侯佳卓穎便離去了,留下範蒼萋一人呆呆的坐在廳中,她看著蓁華苑,這裏已不是她剛來時候的樣子,那廊上掛著白未已送來的臘肉,一旁放著他們一起拔出來的白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