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誤解

  範蒼萋的暗訪給案件提供了新的突破口,真相呼之欲出,她甚是得意。


  白未已那邊,升堂,傳喚好不熱鬧,範蒼萋想自己也能功成身退了,便張羅起秋收儲糧的事情。


  她分出自己食用的部分,又給明年春天留下種子,其餘嚐試著自己做些糕點,醬料。


  “快來嚐嚐,味道如何?”範蒼萋抱著熱騰騰的蒸籠興高采烈的跑出來,放在眾人麵前。


  子蘭好奇的伸手要看看裏麵是什麽,卻被熱氣熏了眼,翠竹打趣道:“瞧瞧著猴急樣,就不能等會。”


  待蒸布移開,眾人才發現,裏麵一個個晶瑩剔透的花朵裝糕點,讓人愛不釋手。


  水熏小心翼翼的拿起一個,好奇的問道:“小姐,這是什麽?”


  “我給它起名叫花糕,用了咱們種的紅薯,山藥磨成粉,還加了咱們種的香草,紅色的加了玫瑰花研成的醬。”範蒼萋一一介紹道,這些可都是她自己想出來的,以前在家沒錢買糕點,但母親總會做出各式各樣的點心。


  清歌讚歎道:“小姐,你這做的也太精致了,不必王府中的廚娘差。”


  “那是自然,味道更是讓人回味無窮。”子蘭早已拿了一個囫圇吞下,正欲拿第二個。


  翠竹也點頭附和道:“真是香糯綿柔,從未吃過這麽好吃的糕點。”


  範蒼萋聽眾人讚不絕口,有些得意,提議道:“今年咱們種的有些少,等明年我和白未已商量一下,把後院的閑置地方都利用起來,憑我這樣的手藝,一定比百味齋賣的好。”


  水熏眨著大眼睛,疑惑的問道:“小姐要出去賣糕點?王府還差咱們這點錢?”


  四人中隻有子蘭和翠竹知道範蒼萋剛進王府時立下的約定,還不曾對其他二人提及過,範蒼萋猶豫著要怎麽說清,卻被翠竹打斷。


  “小姐,那些事以後再說吧,剛才二門的小廝送口信進來,說舒郡主請小姐過府一敘,不知道有何要事。”


  範蒼萋猜測是洪府之事有了新進展,便匆匆換了衣裳,赴約去了。


  四人收拾東西的時候,翠竹想到剛才的話,便對水熏說道:“小姐不懂朝堂之事,還沒完全接受聖上的賜婚,原本聖上因九王爺迎娶阿蘭公主一事,也要為王爺辦喜宴,可王爺怕小姐壓力太大,拒絕了。”


  “聖上賜婚也能不接受嗎?”水熏從未想過有人敢反對禦賜的聯姻,吃驚的看著翠竹。


  翠竹也不知該如何解釋,隻能簡單解釋:“興許是賜婚讓小姐遠離故土,一時無法適應吧,不過王爺也想讓小姐完全認可後,再討論婚姻大事。所以以後那些話還是少說才是。”


  水熏了解的點點頭,自責道:“都怪我多嘴,我剛才看小姐很是為難,或許當初的心意有所動搖。”


  翠竹收起蒸布,思索道:“你我冷眼旁觀,都能看出王爺與小姐是情投意合,隻不過兩個當事人自己看不清罷了。”


  王府這邊暫且不提,範蒼萋一路趕來,見侯佳卓穎與洪玉顏這個坐在一起聊天,氣氛很是輕鬆,便知道一定有什麽好消息。


  “著急找我來,是不是有什麽好消息?”範蒼萋剛坐下就忙著問。


  侯佳卓穎不慌不忙的說道:“是,多虧了你幫忙,事情總算圓滿解決了。”


  “哦,凶手抓到了?”範蒼萋興奮的湊近,心想白未已還是有一套,這麽快就查明真相了。


  洪玉顏一改以往蠻橫的態度,溫婉說道:“是,這次要謝謝你,不計前嫌幫我們查清真相。”


  查案也是滿足範蒼萋的愛管閑事,她自然不覺得自己做了什麽了不起的事,隻催促她快些把真相說出來。


  洪玉顏清了清嗓子,說道:“你走之後,第二日城防司就派人來,說是找到了母親的貼身侍女,她已經認罪,說是自己見不得母親被妾氏頂撞欺負,自己買了鶴頂紅,想要毒死妾氏,誰料被丫鬟小娟誤食,事發後她又怕連累母親,便自行躲了起來。”


  “什麽?”範蒼萋一度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不敢相信的問道,“是侍女說她下的毒?”


  “具體不知道,來人說,他們到的時候侍女已經畏罪自盡了,不過有遺書。”洪玉顏捏了個糕點細細品嚐,又與侯佳卓穎說笑起來,“這味道真不錯,是府上廚娘做的?”


  “可不是,不過我還是覺得味道不及百味齋的。”侯佳卓穎回答道。


  兩人談笑著,絲毫沒有對事情的真相有任何疑惑,範蒼萋完全陷入混亂中,她明明和白未已說過,侍女親口承認自己下了瀉藥,怎麽又會留有遺書承認自己下毒呢?

  她猛地站起來,一句話也不說,就往外走,洪玉顏原本帶了謝禮,還沒來得及送。


  一路狂奔,此時白未已應該在城防司,範蒼萋已經走慣了後門,也沒有人敢阻攔她。


  白未已正在後堂書房,整理下個月的城防布兵,他在金陵的城防圖上做著標記,有幾處遺漏還需要調整。


  “洪玉顏說的是怎麽回事?”範蒼萋直接闖了進來,質問道。


  若是換了別人,白未已一定讓他先吃幾棍,不過範蒼萋這樣他也能理解,轉身安撫道:“你先別著急,坐下聽我慢慢說。”


  “那封遺書是假的吧?她明明和我說自己隻是下了瀉藥,怎麽會無緣無故說自己下毒呢?”範蒼萋在來的路上有個大膽的猜想,一定是誰殺了侍女,製造假遺書,她隻希望這個人不要是白未已。


  白未已耐心的解釋道:“遺書的確是她自己寫的,一切事情因她而起,她就應該負責。”


  “可她並沒有下毒呀,我們要找的是殺人凶手,她應該負責,但不至於以死謝罪吧。”範蒼萋強調道。


  白未已解釋道:“事情已經不是單純的毒殺案了,這樣的結果對洪府來說是最好的。”


  “什麽最好?讓無辜的人枉死,讓凶手逍遙法外?你是城防司,是為死者伸冤的人。”範蒼萋惱火的大叫著,她不明白白未已為何能如此平淡的說出這些話。


  白未已知道她一時難以接受,隻好放下姿態,柔聲細語的哄道:“我知道你心軟,也明白你要堅持正義,隻是有些事情,我們要衡量犧牲,我也很無奈,已經叫人私下給了侍女家補償。”


  “什麽補償?幾百兩銀子?白未已你們究竟有沒有把人命當回事?”範蒼萋想到兒時鄰居家小孩被惡霸打死,他們也是拿了些銀子了事,她以為白未已不一樣,現在看來都是一丘之貉。


  失望湧上心頭,範蒼萋轉身離開,白未已擔憂的問道:“你去哪?”


  “回去,種地,賣菜,攢夠銀子離開這裏。”範蒼萋冷漠的說著,白未已感覺到一陣陣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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