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秋收豐典
李老二的事且交給侯寺去處理，稍後再說，眼下白未已正為另一件事惱火不已。
此時已到七月底，一年一度的秋收豐典擇日就要舉行，今年是新皇登基第一年，格外重視，宮裏也要舉辦祭典。
聖上看了新擬的祭典名單大為惱火，特傳禮部尚書，典籍官入宮，又把九王爺和白未已一並請去。
原來祭典名單中按照官職分了進香的名次，白未已竟然在各部尚書之後，怎麽說他也是堂堂的王爺。
聖上的意思是讓白未已與九王爺一同進香，以示尊貴。
可典籍官高鶴來卻拿出了一堆祖製，說什麽秋收豐典是按照出身，官職，人望綜合評定的祭典順序，又映射白未已生母出身不佳，若排在前麵必定讓朝臣不服。
爭辯不下，白未已作為當事人也不好說些什麽，隻得回府後在書房暗自生著悶氣。
謝家一事圓滿解決，過不了多久謝老爺子就會無罪釋放，謝清歌想要親自道謝可又不好意思，便托範蒼萋前來。
“你一個人坐在這，發什麽呆呢？”範蒼萋悄悄進來，見白未已黑著臉一動不動有些擔心。
白未已歎了口氣，僵硬的回答道：“無事。”
“聖上一早召你入宮，何事呀？”範蒼萋原本準備了早飯，還沒來得及給他送來，就聽說他入宮了。
“沒事。”白未已不耐煩的回了一句。
“沒事？那你為什麽坐在這，像個霜打了的茄子？”
“我說沒事就沒事，你總問煩不煩，難道你就盼著我出事？”白未已心裏原有口氣，一直出不來憋的難受，被她來回追問拱出了火，一下沒控製住吼了出來。
範蒼萋先是被嚇了一跳，而後反擊道：“你這個樣子說沒事，誰信？有事就說，不想說就說不想說，何必用無事搪塞我。”
還不等白未已說話，她將一個紙包重重的放在桌上，轉身離開了。
白未已有些過意不去，可此時鬧成這樣解釋也無用，他打開紙包發現裏麵是前幾日他提到的糍粑，之前吃過範蒼萋做的糍粑，他覺得甚好，還想要吃。
他拿起來剛放進嘴裏，又看到範蒼萋去而複返，鼓著嘴站在不遠處說道：“我是來替清歌道謝的，等她父親重獲自由，她們父女兩還會親自登門道謝。”
說完話，見她又要走，白未已連忙一步上前，因嘴裏塞著糍粑，無法出聲，情急之下他隻好一把拉住她的手。
範蒼萋紅著臉小聲說道：“你……你這是做什麽？”
“嘻嘻。”白未已努力裂開嘴從牙縫裏麵擠出來兩個字。
“嘻嘻？有什麽好笑的？”範蒼萋詫異的問道。
白未已咬了一口糍粑，說道：“謝謝，你的糍粑。”
範蒼萋看到他鼓著嘴巴，樣子可愛又呆萌，心裏的氣早就煙消雲散，語氣也緩和一些：“我雖然幫不上你的忙，但有什麽愁事也能和我說說，古話說的好，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
“你可不是什麽臭皮匠，你做的吃食比我府上的廚娘都可口。”不知是不是剛剛怒吼的緣故，白未已的心情也舒暢了許多。
兩人並排而坐，一邊吃著糍粑一邊說起早上進宮的事情。
“我不懂祭典的事，更不明白這進香的順序有那麽重要嗎？”範蒼萋歪著頭問道。
白未已也不知該如何解釋，隻能簡單的回答道：“秋收豐典算是比較重要的祭典，朝臣們都會在這個時候盯著祭典的順序，咱們燕國是舉薦製與科選製並行，各氏都有自己的家族利益，小族依附大族，外戚支持皇親，國家政權便是如此產生。”
範蒼萋是越聽越糊塗，隻能打斷道：“朝臣會因為這個祭典的順序，選擇自己支持的對象？”
“差不多可以這麽說吧。”白未已點頭道。
“隻是因為誰先上了第一股香？這也太草率了吧。”她驚歎道。
白未已想一時也解釋不清，便泄氣的說道：“也不能這麽說，總之除了聖上外，一般都會兩人共同進香，以此平衡勢力。”
範蒼萋懵懵懂懂的點點頭，白未已繼續說道：“其實我是不在乎的，畢竟從前我都是沒有資格參加祭典的，可皇兄有些顧慮，九哥的勢力不能再漲了。”
範蒼萋好奇的問道：“那就沒有什麽辦法嗎？”
“高鶴來是禮部推薦出來的典籍官，禮儀法典估計已經是爛熟於心，聖上雖壓著，卻沒有半點反駁的道理，隻能改日再議了。”
“禮儀法典？”範蒼萋默念道，她好像在哪裏看過這樣的書。
二人又聊了一會，因有人來訪，才分開各自去辦各自的事了。
還未走到蓁華苑，範蒼萋便想起禮儀法典是在哪裏看過，於是匆忙出府，一路跑向慧文書院。
“真是難得，今日你怎麽有空跑我這來了？”公孫先生正在聚賢亭飲茶，看到她慌張而來猜出一定有事，不免揶揄起來，“我這快成了土地廟，有求必應，無事不入。”
範蒼萋羞愧的低下頭，解釋道：“先生不要這麽說，前幾日我也是因為冤案的事一直脫不了身，沒能來看您，今日呢，的確也是有事請教，但我絕不是您說的那種人，每日功課我都有用心做。”
範蒼萋雖不經常來書院，但不時總會讓人送來物品及功課，請先生指教。
公孫門晝想起前兩日送來的信函，也提到了謝家的事情，便好奇的問道：“查清了？事情究竟是怎樣的？”
範蒼萋坐在老師對麵，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講了一遍。
“原來如此，這世上的惡人呀……”見公孫先生還要感慨一番，範蒼萋不禁有些著急。
“先生，這件事先不提，有一件事我想問問您。”
“何事？”
“關於秋收豐典的事情。”
公孫門晝神秘的笑了笑，說道：“怎麽？白未已被排在了後麵？”
範蒼萋驚訝的半張著嘴，良久才發自肺腑的問道：“您怎麽知道？”
“這不難想到呀，以他的出身，一定會有爭議，當今聖上不也是因此才一直想要抬高他的身份。”
公孫門晝像是看透了一切，讓範蒼萋先等一下，而後回去拿了兩本厚厚的古籍說道：“回去看看這兩本書，或許能想到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