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新媳婦見不得
暮色漸沉，十一王爺白未已終於騎著白馬飄飄而來，他俊朗的麵容上浮著幾分疲憊，眼神有些朦朧，下馬後連連打了好幾個哈欠。
“王爺，您回來了。”管家比白未已整整大了一輪，但對他始終畢恭畢敬。
白未已隻有回到王府才敢露出孩童般稚氣的表情，他的手指穿過烏黑的長發按壓頸部，衣領微張頸部線條完美柔和。
“皇兄總是拉著我，都要累死了。”白未已搖搖晃晃的向前走。
管家低頭跟在後麵，淡淡的說：“聖上是在扶持王爺，希望您能盡快成材。”
白未已停頓了一下，似乎要反駁，但又無奈的搖搖頭，繼續向前走著，離一朝居還有一段路的時候，他突然問道：“範小姐到了？”
“一早就進府了。”管家回答道，見他停下來側耳聆聽便繼續說道，“現住在蓁華苑。”
白未已眉頭一皺，詫異的問道：“怎麽住在那裏？”
管家回道：“是範小姐自己提出的，我們不敢攔阻。”
白未已更是詫異，轉身又問：“她怎麽知道那個地方的？”
“是她自己逛到那裏的。”管家直截了當的說，語氣中略帶一絲抱怨。
白未已卻沒有在意，嘴角閃過一絲笑容，他似乎提起些興趣，背著手向前走，說道：“說來聽聽。”
管家將今日所發生的事情，一字不差的講給白未已聽，他雖覺疲憊，但依舊興致盎然的全部聽完。
此刻月已掛在樹梢，白未已躺在搖椅上，看似睡著了，管家停了下來，正仔細觀瞧的時候，他突然睜開眼睛，問道：“就這些嗎？”
“是，就這些，不過這位範小姐性格乖張，不受常理約束，不懂尊卑，有些太無理；簡直和那些南蠻人沒什麽區別。”這是今日管家說過的最膽大妄為的話，不過也隻是因為這裏隻有白未已。
“元修，你不覺得她和我很像嗎？”白未已突然問出這句話，表情也變得落寞。
元修是白未已對管家的稱呼，在十一王府隻有他可以這麽叫，每當他叫出這個稱呼的時候，管家便知道他又一次陷入自我拷問。
“你們怎會一樣，她曾是罪臣之女，生在南蠻之地，長在田野鄉間，就算她的祖父曾是宰相，父親曾是尚書，但都在她年幼的時候相繼離世，我看她也是沒有得到什麽好的教導。”管家俯下身語重心長的說道，“你不一樣，你貴為皇子，從小就長在宮中，有宮中的老師教養，知書達禮，文武雙全，現在又深受聖上器重，將來必定有所作為。”
這一番恭維並不能讓白未已有所受用，他苦笑的重複著：“知書達禮，文武雙全，深受器重？”
管家又抱怨道：“不知聖上看上了她哪點，為什麽非要選她？”
白未已解釋道：“皇兄說，範家三代忠良，無論是學識還是人品都是舉世無雙，她定會繼承傳統，而且範宰相和範尚書也被正名，是忠貞愛國之士，娶她，我能得到賢名。”
這一切仿佛都在描述別人的事情，白未已的表情沒有絲毫波瀾。
夜異常安靜，春天還沒來嗎？白未已在疑惑中進入夢鄉。
第二日清晨，範蒼萋早早起床，這是她一貫的習慣，她沒有換上昨日管家送來的衣服，而是翻出自己的日常居家服，將蓁華苑裏裏外外又收拾了一遍。
小丫鬟陪在旁邊，不知如何伺候，隻能跑去把管家請來。
“範小姐，您這是？”管家看著一身粗布的範蒼萋，眼神中明顯有一絲嫌棄，但語氣和表情還是控製的很好。
範蒼萋深吸了一口氣，下定決心的說：“我昨晚上想了一夜，既然我可能要在這裏生活一陣，那有些規矩就要按照我的要求定，我不是一個能遷就他人的人。”
管家點點頭，對於任性無理的人他是伺候慣了，她這樣並不讓他覺得為難。
“請範小姐訓教。”這樣的敬語範蒼萋最是受不了，剛剛聚攢的底氣差點被泄去。
“呃，也不是什麽訓教，那個……”範蒼萋調整了一下聲音，嚴肅的說，“首先，我不需要這麽多人伺候。”
她指了指站在旁邊的十幾位丫鬟，而後又說道：“其次，我一個人的早飯能不能弄得簡單點？你看看這是什麽情況。”
順著她指的方向，管家看到一桌子的菜肴，那是王府的規矩，白未已早上是七菜一湯，四樣花點，範蒼萋雖不是八抬大轎迎進府的，但也算是名義上的王妃，所以比他少了一菜一花點。
“最後。”範蒼萋柔和了語氣，請求道：“我能不能見見你家王爺，有些事我想和他說清楚。”
管家麵無表情的說道：“王爺一早去了西郊馬場，與盛家公子有約。”
範蒼萋失望的歎著氣，又問道：“那什麽時候回來？”
管家回答道：“這可說不準，有時候晚上回來，有時候第二天才回來。”
範蒼萋像是霜打的茄子，瞬間沒了精神，隻聽管家又說道：“昨日王爺回來已經吩咐過了，蓁華苑的一切安排都由範小姐決定，那我就讓她們撤去這些東西，伺候的人，您看要留幾個？”
範蒼萋沒想到管家能如此輕鬆就答應，她還準備了對方再跪地磕頭的時候應對的方法呢。
“呃，就留她們倆吧。”範蒼萋隨手一揮，點了兩個小丫鬟。
待眾人離開後，範蒼萋喚兩人坐到旁邊來，她們當然不敢，隻是低著頭，輕聲說道：“範小姐有何吩咐？”
“你們怕什麽呀，我又不是老虎。”範蒼萋溫柔的說笑，“我這人就是喜歡清靜，咱們就聊聊天。”
三人互相看了看，兩人才坐在台階下的石板上，眨著眼睛，等範蒼萋說話。
“你們倆叫什麽名字？”範蒼萋隨意的問道。
“小花。”“小草。”兩個人依次回答著。
範蒼萋笑道：“這算什麽名字？是你們父母給取得嗎？”
二人一同搖頭，說道：“是進府的時候管家給取得。”
範蒼萋詢問道：“我給你們換個名字，你們可願意。”
二人模棱兩可的點點頭。
“花要做君子蘭，就叫子蘭，草還是翠竹更好。”範蒼萋笑著說，“我從來就不是什麽小姐，你們私下叫我七姐姐就行。”
兩位小丫鬟雖然不敢，但被她這份真誠感染，也露出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