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6章 活活痛死
要緊的倒也不是這個,而是主上那邊。
那個從皇城來的王妃著實不簡單,主上原本就對她頗有幾分注意,如今她又與主上在外麵相處兩個月,萬一主上動了心,那她又該如何自處。
事實上,若是換做從前,她萬萬不會有這種隱憂,隻是那日她故意試探下,主上的態度,以及那個女人如今恢複了容貌的樣子,讓她心中如何能不擔憂。
他們在外的時間越是長,她心中就越發的不安。
不,不行,她一定要讓主上盡快回來。
南鶴越想越覺得心中躁動不安,麵上的溫婉柔都險些維持不住。
“來人,拿紙墨筆硯過來。”她攥著掌心思慮良久,才倏的抬起頭來,淡淡開口。
“是。”
守在門外的婢女應了一聲,不多時,便斂眸低目的奉上筆墨紙硯,而後在恭順的下去,屋內頓時又隻剩下南鶴一人。
南鶴直接提起狼毫筆,在研好墨的硯台上輕輕蘸染一下,便垂眸認真書寫起來。
原本方方正正的紙張被她裁剪成隻有巴掌大小的紙條,不過巴掌大的紙條上卻密密麻麻寫滿了娟秀小字。
待到墨跡漸幹,她才將紙條卷了起來,裝進小指大小的信筒內,拿著信筒去了窗邊。她麵色如常的將籠中灰毛信鴿抓了出來,將信筒在信鴿腿上綁好,才將它從窗戶處放了出去,信鴿片刻也沒有停留,展開翅膀便朝著天際漸漸遠去。
南鶴望著信鴿漸漸遠去的小小身影,水眸中緩緩浮上一抹暗色,朱唇緩緩吐字,“主上,望你見信即歸。”
心中雖如此想著,她交疊在一起的纖手卻緩緩收緊,用力到指間都已泛白,她卻忽然不知一般,眸中狠厲之色同樣一閃而逝。
但,若是那個女人惹您心動,我絕不會輕易放過她。
……
“草民參見王妃。”劉員外比之上次學乖了不少,一見陌上花便恭敬的俯身行禮。
“起來吧,秦雅,看座上茶。”陌上花眸光淡淡自劉員外身上掃過,眸色清泠平靜,看不出絲毫旁的情緒。
她越是如此,劉員外心中就越是忐忑,卻極力隱忍著,恭謹的依言起身,而後在下首坐下。
“劉員外如此拘謹作甚,我不過是想問你些事情罷了。”原本低眸用茶的陌上花忽而轉了眸看向劉員外,嗓音平淡。
劉員外身子頓時一僵,訕訕的扯著唇角笑了笑,“是,是。”
陌上花見此也不急,隻垂了眼眸繼續品茶,餘光悄無聲息的觀察這劉員外的神色。
一直到劉員外越發的坐立難安,陌上花才將手中青瓷茶盞放了下來,道:“你送來的那些個米糧我都看過了,當真都是極好的,比之錢管事送來的也半分不差。”
果然是因為此事。
劉員外心中到底是有幾分底的,在心中準備了一番措辭,才道:“王妃哪裏的話,我這些也不過是今年收成之時餘下的糧食,最多也就是新鮮而已,怎能與錢員外的比。”
他這話一麵回答了陌上花的問題,一麵又算是主動交代了糧食的出處,他自認為還是天衣無縫的。
哪知,他腦中思緒不過方才轉過,陌上花淡然的嗓音便倏然急轉直下,如覆了層陰雲般,“你說你的糧食是今年餘下的?可我怎麽聽說,你的這些米糧都是從別處運來的呢。”
劉員外心中咯噔一下,忙訕笑著解釋,“謠言向來都是以訛傳訛所來,大都是假的,王妃並非常人,可萬萬不能輕信謠言。”
“我何時說過,這是我隨意聽人說的?”陌上花麵色不變,嗓音卻是比方才沉下幾個度,“你莫不是忘了,你的糧倉中到底是何種情形,我都是一清二楚的,如今,我更是有證據可以證明,你所說有假。”
“王妃這話什麽意思,草民愚鈍,實在聽不懂。”劉員外心髒從頓時緊張的加速起來,眸中慌亂之色一閃而逝,忙側過頭去,努力辯解。
陌上花並未直接回答,而是側過頭去看了一眼身側的秦雅,秦雅點了點頭,便轉身下去了。
不多時,她便抱著一個小木匣走了上來,將木匣放置在了劉員外身側的桌旁。
“是與不是,劉員外打開看看就清楚了。”秦雅抬手指了指桌上的木匣,意有所指的開口。
劉員外心中不安到了極點,手掌到了木匣前又是生生停了下來,悄悄轉眸掃了一眼陌上花。
隻見她依然好端端的坐於首位,纖細瑩白的指間輕捏了一盞茶,垂眸兀自吹拂著茶水間浮起的茶葉沫,半分眸光都未曾施舍給他。
隨時如此,劉員外卻隻覺這樣的陌上花才是更為的琢磨不透。
“劉員外在看什麽,莫不是怕了?”秦雅見他遲遲不打開,不禁出言催促起來。
劉員外這才恍然回神,猶豫了一下,還是將木匣打開。
方一打開,一股獨屬木製品的木屑香便撲鼻而來,而後映入眼簾的,根本不是要緊的東西,而是上次陌上花就拿出來過的賬目。
劉員外心中有些詫異,不禁將賬目拿起來打開又看了看,見確實是那本,心中頓時安定不少,“想必王妃是誤會草民的意思了,草民先前的意思是,那些餘下的糧食都是近日重新清點出來的,還沒來得及入賬,因此,眼前這賬目是……”
“劉員外,可有覺得身不適?”一語未完,陌上花便突然開口打斷,說的話卻是有些沒頭沒尾,很是突兀。
劉員外一瞬間便愣了下來,滿頭的霧水,“王妃此話何意?”
陌上花手中青瓷茶盞連放下都未曾,嗓音淡淡的繼續開口:“具體症狀約莫是胸口發悶,頭腦昏沉,在過兩個時辰,這頭腦昏便會轉為頭痛欲裂,胸悶難忍,再然後的三個時辰內,這些症狀都會不斷折磨著你。待三個時辰後,便會七竅流血,活活痛死。”
她聲音雖然清泠好聽,字裏行間卻仿佛猝了催命魔咒般,讓人隻是聽了便覺得渾身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