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腹黑如斯
與楚青城的臥室相連的浴房，其特別之處在於，浴池底部以藍田暖玉堆砌，與引自後山“流天泉”的溫泉之水相得益彰，而池畔則以千年寒玉精砌，當溫水遇上寒玉，自然而然生出如霧嵐的氤氳水氣。
此刻，水靈玉浸泡在浴池中心，以減輕身體的疲累酸痛。對池畔的寒冰玉石她可是敬而遠之。雖說寒冰玉石有助於習武之人提升內力，但那僅限於習武者，像她這種體質偏寒的弱女子還是少碰為妙，免得得不償失。先前覺得它清涼，那是因為她身中無極散之毒。
而對於失去清白之事，她並沒有什麽特別的感覺。男歡女愛，各取所需，本就天經地義。至於世間那些禮儀教條，在她眼中根本狗屁不通。沒辦法，誰讓爹娘把她的骨頭生反了呢。
她不會要求楚青城對她的清白負責，那是對她的侮辱，反正以他的個性，是不會自找麻煩的。
嗬，他怕麻煩，她怕失去自由，這樣應該不會發生什麽事才對。可是為什麽她的右眼老是跳個不停？跳得她心慌慌的，應該不會發生什麽事吧？
楚青城早已離去，但空氣中仍留有他曖昧的氣息及那抹惑人心神的奇異冷香。她深吸一口氣，遊移的心安定下來。
她一夜未歸，青兒肯定急瘋了，得趕緊回去解釋。
竹苑花廳內，楚青城躺在躺椅上閉目養神，穆璟天、舒池、蕭卓然各據一角，歎氣的歎氣，發懶的發懶，幸災樂禍的幸災樂禍。而青影早不知被踢到哪裏去了。
當水靈玉走進花廳時，看到的就是這樣的畫麵。
“怎麽？三位堂主一大清早的便進行三堂會審嗎？”落坐於太師椅上，笑看著他們。
三人詫異的望著她身上那件過大的玄黑袍服，那是楚青城的。
“有戲可看直須看，莫待無戲空磋歎。”詫異過後，舒池又癱回椅上，星眸閃過一絲興味。
“啪！”蕭卓然打開折扇，有一下沒一下的扇著，“一大早就有這樣的好戲看，一天都會心神舒暢的。”此時，他大哥可是心情高到極點。
水靈玉毫不掩飾的打個嗬欠，罵了句，“無聊！”
“玉兒，你沒事吧？”穆璟天終於良心發現。
“你說呢？”回他一記甜笑，“如果我猜得沒錯，藥是你下得吧？”
“這？”穆璟天頭皮倏地抽緊，“玉兒，藥是我下得沒錯，但我沒想到你會喝那盞茶啊！”
“誰喝了還不都是一樣，反正你的目的達到了。”
“這、這……我也是受人逼迫的！”他才是最倒黴的。
“誰？玉風揚嗎？”不用猜就是他，小鼻子，小眼睛，小肚雞腸的家夥！
穆璟天歎口氣，“你也知道，我哪敢反抗老大啊！所以當他飛鴿傳書讓我把你和青城湊成一對時，我就……”
說到這裏，小心翼翼地再瞄一眼自家小妹。
“你就犧牲小妹我來換取自己的自由，對不對？”十幾年的兄妹不是白做的，她家三哥有幾根花花腸子，她清楚得很。
穆璟天聳聳肩，繼而問道：“你對老大做了什麽？”若非她做了什麽，老大才懶得管她嫁不嫁人。
“你說呢？大哥最在乎的是誰？”水靈玉眨眨眼，“提醒你一下，昨天是五月初七。”
老大最在乎的？五月初七？
穆璟天驀地睜大雙眼，老天！
“你、你你竟然沒有按時將青兒還給他？！”難怪，難怪老大要這樣對她了。
“我為什麽要按時還給他？青兒是人，有自己的思想，不是可以交換的東西。”她可是理直氣壯，若是他真愛青兒，就要親自自她身邊搶回去，而非將她逼離青兒。
穆璟天一攤手，“隨便你，但是，”他麵容轉為嚴肅，“這件事你要怎麽辦？”他可不容許楚青城將他家的玉兒吃幹抹淨後就當作什麽也沒發生過，雖然這件事他自己負有很大的責任。
“男歡女愛，天經地義，以後各走各的陽關道，互不相見。”水靈玉氣定神閑地說完，再睨一眼她家三哥，“有意見嗎？”
“你？”穆璟天揉揉額角，他就是怕她這樣說。
舒池將癱軟的身子坐直，他第一次見到這樣奇異的女子，心下對她的好奇又增幾分。
蕭卓然也豎起耳朵，不由得對死敵另眼相看。
“三哥，你不會扯我後腿吧？”她警告地眯起水眸。
“我，可是……”他會被碎屍萬段。
“沒有可是！”天大地大，她的自由最大。
“這麽說，你是要毀約了？”獨特溫潤的聲音適時響起。
耶？！眾人齊望向聲源處，是他在說話嗎？
“我，跟你有什麽約定嗎？”水靈玉秀眉緊蹙，壓下心中的不安，不解的問著躺椅上的楚青城。
“忘了？沒關係，我這兒有字據。”說著，楚青城自懷中取出一張紙，向她揮了揮，“可以自己看。”
水靈玉踱到他身邊，接過紙簽，盯著上麵的文字，秀眉越皺越緊。
其餘三人也湊上來一睹為快，隻見上麵寫著——
楚青城救水靈玉一命，玉必須為妻為妾，為楚家生養子嗣，以報其恩，不得有違。
立據人：水靈玉
水靈玉噗地輕笑出聲，“這好像不是我寫的吧？”肆意狂放的筆鋒怎麽看怎麽像那位楚青城仁兄的筆跡。
“我寫的，手印是你按的。”
看著上麵的指印，水靈玉暗叫糟糕，她的預感成真了。晶燦眸子非常不甘地瞪向始作俑者，為什麽？她沒得罪他啊，他怎麽可以如此陷害她？卑鄙！竟趁她神誌不清時誘她按下手印。
“你不是嫌女人麻煩嗎？我以為你不會把麻煩惹上身。”
楚青城但笑不語。
秀眉輕皺，他老毛病又犯了，看來事已成定局。但這讓她如何甘心？
“有道是，好馬不吃回頭草，我不會嫁你兩次。”不知這是不是叫做“垂死掙紮”？
楚青城笑覷著她，又從袖口取出一張紙，在她不可置信的注視下將之粉碎。
“我的休書？！”她瞠目結舌。
良久，她才苦笑著對其他三人道：“他從來都是這般陰險狡詐、恣意妄為的嗎？”
其餘三人一致點頭，豈止啊！他還冷血無情、六親不認呢！她以為三堂堂主的頭銜他們想要啊？還不是因為那家夥用見不得光的手段逼迫他們就範，將他們美好的一生困死在飛龍山上。隻要是楚青城盯上的獵物，至今為止，還沒有漏網的。
他們為女神醫的未來掬一把同情之淚。
盯著三位堂主好大一會兒，水靈玉釋懷了。嗬，原來他們也深受其害。
也許做楚青城的妻子是個不錯的主意，他雖冷情又奸詐，全身找不到半個溫情的因子，但這更是一項極大的挑戰，不是嗎？
“好，我答應依約行事。不過，我也要你給我一定的自由，在允許的範圍內我想做什麽就做什麽，你不得加以阻攔。”她加了但書。
楚青城又閉上了眼睛。
“不說話等於默認。”水靈玉莞爾，解決了！
“三哥，青兒呢？”依青兒的個性，不會在她徹夜未歸時，還如此安靜。
“呃？啊，我點了她的睡穴，現在尚未清醒。”穆璟天下意識的回答，他尚未回神。天要下紅雨了！他的玉兒真的答應做青城的妻子？
舒池與蕭卓然也沒好到哪兒去，原來水靈玉便是柳依依！
懶得理他們，水靈玉向楚青城揮揮手，巧笑倩兮道：“親愛的相公，為妻要去安撫一下我那個忠心不二的俏丫頭了，還請相公暫時別出門，萬一不小心被忠心俏丫環的玉心劍所傷，為妻我可是會心疼的。”
再給他一個媚眼，雖然他閉著眼，但管他呢，小女子出門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