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9章 留戀當下

  陽光雖然毒烈，但風太大。


  關閉了門窗，外麵呼呼的風聲依然聽得非常清晰。


  海浪被吹得嘩啦啦直響。


  王芳時不時打開門，來到了望塔的平台用望遠鏡朝遠方望去。


  她在等待兒子的到來。


  她的兒子在遙遠的邊疆，之前他回來時，光要走出那一片深林就要四四夜。


  環境惡劣，渺無人煙，一個人要走出那裏幾乎不可能。


  王芳知道，為了送兒子出山，一定是他們全班人員一起送他。


  他們會翻過高入雲霄的山峰，他們會穿過厚厚的積雪，他們會爬過氣溫驟變和長期風化形成的亂石坡。


  同樣是奉獻為家，王芳曾勸兒子要站好自己的崗位，不要考慮自己。


  兒子思前想後還是依然選擇了回來。


  兒子曾經在長途電話裏哭著：“我已經失去了父親，不能再失去母親，給我自己再留下一個大遺憾。”


  她站在了望台上不停觀望的瞬間，讓胡為聯想到自己之前所做的《盼兒》文章，真是像極了那一幕。


  似乎這一幕提前已經告訴他。


  “難道人有先知先覺嗎？”胡為想到這裏，不免後背發涼，“我寫的那篇文章背後好像是個悲劇，盼兒卻盼不到，不要讓我這個烏鴉夢變成現實啊！”


  想到這裏，胡為忐忑不安。


  溫萌萌看出胡為的焦慮來了，詢問清楚了，也就一個勁兒地安慰他。


  “不會有事兒的！”


  “嗯！”胡為雖然這般答應著，但心裏還是一個勁兒地發怵。


  他在內心無數次地祈禱，希望王芳嫂子的孩子能平安歸來。


  胡為甚至還想到，等他歸來，胡為給這座島好好規劃一下，在保證滿足守衛的基礎上，再增加一些紅色教育之類的，讓學生們和年輕人經常到這裏來進行再教育。


  一方麵能夠改變孤島的死氣沉沉的氛圍，另一方麵讓王芳和她的兒子不至於太過孤單。


  時間，倘若人閑來無事，它就如白駒過隙，轉眼間就跑出去好幾裏路。如果心裏有事兒，特別是焦躁的事兒，簡直度日如年。


  本來，胡為和溫萌萌計劃著臨近春節時，他們登陸，陪家人過春節去。雖然這般想，但想想王芳嫂子，讓她一個人待在島上，還是有些於心不忍。


  但這次因為等待王芳的兒子，遲遲等不來，胡為就下定主意，不管等到春節還是春節之後，他一定要等到王芳嫂子跟她的兒子重逢，才安心回到岸上。


  胡為用口琴或者做詩歌打發時間。


  從他的口琴裏吹出來的音調越來越顯得憂鬱，他的詩歌越來越顯得壓抑，看不到希望的焦灼。


  溫萌萌勸了他幾次，到後來實在是覺得再勸也無濟於事。


  溫萌萌索性就跟嫂子聊起了，除了聊，她還跟嫂子學納鞋底兒，編織漁網。


  反正隻要呆在島上，人人都要找點兒事做。


  因為在這樣的孤島上，信號時好時壞，電視信號更是除了雪花，聲音都模糊不清。


  不能上網，不能看電視，不能玩手機，胡為和溫萌萌卻很享受這樣與世隔絕的清淨日子。


  “原來真正的生活是這樣子的！”胡為躺在被太陽曬得滾燙的大型石塊上，望著藍，浮雲如同靜止了一般懸在半空中不動聲色。一些海鷗似乎很喜歡這些雲，穿來穿去，十分快活。


  “沒有什麽亂七八糟的訊息強製地推到我的麵前，沒有什麽無聊的視頻引誘自己看個沒完沒了，沒有什麽必須要做的人情世故非要去溝通，萬千世界除了關注自己，就是關心身邊的人，這樣的生活才是真正關注自己的生活！”


  “好好享受吧！”胡為有時會突然想到，自己會不會戀上這種境遇，不再回到岸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