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我是誰【爆更】

  “你還記得嗎？”


  “時候的你是那樣的活潑調皮，你的歡笑聲總能把大海雜遝的腳步聲壓迫下，把有序喑啞的潮聲撕裂成濫亂的惡吼聲，甚至能在遼闊的大海上任意地點上一隻你所夢的美麗的航船。”


  “你漸漸地長大了，懂事了，忽覺那隻是夢，不是現實。你從那夢中鐵生生地邁進現實的那一，你將自己逼瘋了。你害怕極了，苦苦的淚泡光了你的大海夢。你奔跑著，企圖將夢重新收回，將久壓心底的痛苦在奔跑中徹底地發泄出來，陪著海濫惡吼一起宣泄。於是，奔跑便成了你青春時代全部的生活內容。”


  “然而，寧你怎樣拚命地奔跑，尋夢之念全是你那村頭的幾彎死水，觸不到大海的一滴水珠一樣，根本實現不了你的海夢。你繼續奔跑，從內陸跑到海邊來，跑到這座孤島上，這座閣樓上。”


  “你還記得嗎？”


  “我們時常如雙雙海鷗般比賽跑。從海的最邊緣處開始一直到那座樓閣，你一口氣跑到燈塔上，我使勁追也追不上。當我登上塔頂，那盞古老的燈已經被你的雙手觸亮了。古老的燈發著昏黃的光，照你的黝黑的皮膚錚錚發亮，照你在露頭眺望遙夢。”


  “那似搖曳在快樂搖籃邊童年歌謠似的夢，又使成年的你飛起了快樂的情緒。我輕輕地走，怕把木板擊得太響，而驚醒了陷入遙夢甜鄉的你。你把兩隻手放於了望台，卻把目光擱在遼遠的海洋上。每日，你都是以這姿態來迎接白的逝去額夜晚的到來。”


  “我悄悄走近，又使窗台上多一雙柔韌而白淨的雙手，使靜止的畫麵多一點靈動。”


  “夢，我，你的那個永遠不是夢，慢慢地它會踏進現實離你越來越近，不用多久，你就會登上那夢中也是夢外的甲板，甩手拋掉綴滿皮膚的鹹水。我還取笑道我怕你再也不會回來，拋棄了這座島、這個塔，還拋棄了腳下這沙灘上的印記。”


  “你總是一笑，然後讓眼光掃射藍空後朝向我，用似乎酒醉的酣語來答我：可能嗎？我在這夢裏迷遊了十年，醉依了十年，這十年的日日夜夜裏，我還不是抽蕩昏拍著褐木的櫓槳，摔打著這狹窄的空間？”


  “不是的，你忘了嗎？那次，你為了能找個寬大的地方、遙遠的地方，讓你的豪情徹底地放肆一回，放舟去了三。這三裏，我焦急了滿滿三辰時，這孤島也因你的離去而沉寂了三。那是刮著狂風的早晨，大海瘋瘋地呼喊起了你的名字，因為你回來了。”


  “舟的舳頭都被碰掉了，露著鮮嫩鑲著沙泥快樂地疲憊著。舟兒蕩悠悠扛著肌骨消瘦的你，顫顫巍巍地漂在水麵上。”


  “你的眼睛在閃爍，接著一串晶瑩的淚潑了下來，夕陽一照，淚撒成了眾多的紅花，落腳在窗台上。你把頭轉了，背對著我，我知道你在逃避，逃避我的友情，躲避我的挽留。”


  “初始，你從大陸深腹裏逃出來，要尋一個關於海的夢。你討厭束住饒群山，討厭睡在土裏趴在枯枝上世代相繼的瓜秧似的願望。你願意待在海邊翹盼著夢境在現實中開演。”


  “你的身材變得古董了許多，精瘦的皮肉用風刀刮得板硬結實，用日光針刺得黝黑發亮。立於海邊，你像明澈的夜空中一點悠悠的烏鷹的藏屍。於是你的飛翔的心便牢牢地定格為海南方那顆不落的明星，任千萬年的風塵也塵封不了它閃光的雄心。”


  你是誰？我是誰？誰是我的媽媽？我又是誰的女兒？


  溫萌萌閉上眼睛，深深地歎了口氣，平複一下洶湧澎湃的心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