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落花
”你們這幫混蛋，治不好少夫人，你們都得死！”朱公子氣急敗壞地說。
“不是小的們不盡力，實在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其中一個年長的大夫說道。
“什麽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難道我沒有銀子，買不起名貴藥材了嗎？”朱公子吼道。
那年長的大夫說：“所有的藥材都沒有用，隻有一味藥材可以治好少夫人的病。”
“什麽藥材？你快說！這天底下難道還有我朱弦買不起的東西嗎？”朱公子說。
大夫說道：“此藥材乃千年人參，重金難求啊！”
“什麽？”朱公子驚訝的說：“莫非這世上還有錢買不到的東西？”
大夫說：“少爺說的對。所謂千年人參，一千年才能長成啊！”
一個年輕的大夫說：“與少爺是世交的歐陽老爺家裏有一棵。”
朱公子大驚，他抓住那個大夫的衣領問道：“你再說一遍！”
那大夫說：“小的去年冬天有幸給歐陽老爺診治過一次，他的藥材庫裏確實有一棵千年人參。歐陽老爺將它視作珍寶，整日裏燒香供奉著。”
朱公子聞言，他鬆開抓住大夫衣領的手仰天長歎：“難道這是天意嗎？”說完，他吩咐人照看昏迷不醒的芊芊，自己去找歐陽老爺了。
歐陽家的庭院也同朱府一樣，非常氣派。隻是歐陽家裏沒有什麽人，夫人早年離世，隻有一個寶貝女兒。現在女兒也不在了，歐陽老爺便一個人閉門在家。當下人們前來通報，說朱公子來了，歐陽老爺哼哼一笑說道：“看來他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啊！讓他進來。”
朱公子走進歐陽老爺的書房，他見到歐陽老爺，便雙手抱拳道：“歐陽伯伯，侄兒來看您來了。”
歐陽老爺冷笑道：“看我是假，找我有事是真的。”
朱公子心頭一緊，說道：“歐陽伯伯果然是料事如神啊！”
歐陽老爺說：“你既是來求我，為何還站在這裏說話？”
朱公子一愣，他“撲通”一聲跪在歐陽老爺麵前說：“求歐陽伯伯救救我家娘子的性命吧！”
歐陽老爺哈哈大笑道：“看來真的很嚴重啊！否則，你是不會下跪的。我隻是感到奇怪，我又不是大夫。你娘子生病了，你不找大夫，反而過來求我。這又是為何？”
朱公子一連嗑了幾個響頭說：“大夫說，我娘子的命隻有千年人參能救。我得知歐陽伯伯手中正有此物，所以特來相求！還請歐陽伯伯大慈大悲，救救我家娘子！”
歐陽老爺將茶碗一飲而盡，他緩緩說道：“你憑什麽認為我會幫你？”
朱公子說：“我願以朱家全部的家產來換取這棵千年人參！”
歐陽老爺大笑道：“你朱家是有錢，可我歐陽家也不比你們差。再說了，我一個糟老頭要那麽多錢幹什麽？”
朱公子說：“歐陽伯伯，我知道我以前對不住如玉。可是死者已矣，就請您放下過去的恩怨救救我的娘子吧！”
“死者已矣？放下？”歐陽老爺冷笑道：“你說的倒挺輕巧！死的是我的女兒，我膝下無子，就這一個寶貝女兒！當初，你竟然和一個青樓女子好上了，還背棄婚約，使得玉兒顏麵無存，這才殉情自殺！玉兒啊，我的心肝寶貝！”說完，歐陽老爺老淚橫縱。
朱公子說道：“侄兒當時年輕氣盛，不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的。”
歐陽老爺長歎道：“可憐我白發人送黑發人！”
朱公子高聲說道：“歐陽伯伯若是不肯答應，侄兒隻好在多嗑幾個頭，直到您同意為止。”說完，真的嗑起頭來，嗑得地上咚咚直想。朱公子的額頭上也鮮血直流。歐陽老爺閉眼歎道：“當初原以為我們兩家可以結為親家，誰知道會鬧成這樣。如今朱兄不在了，我的玉兒也死了。罷了，罷了！一切皆由天命所至。你要的千年人參，你拿去吧！以後別再煩我。”說完，示意家奴將千年人參取來給了朱公子。
朱公子接過千年人參，他感激地又給歐陽老爺嗑了幾個響頭。歐陽老爺背過身去朝他擺擺手，他便退下了。
朱公子馬不停蹄地趕回了朱府，朱家的老管家遠遠的在朱家大門口看見朱公子額頭上流著血，他慌張的問道：“少爺這是怎麽了？”
“不好了，少爺！你快去看看少夫人吧，她快不行了！”蓮碧對朱公子大喊道。
朱公子來不及多想，他急忙跑到房間裏。芊芊虛弱的躺在床上，看見朱公子來了，她勉強露出笑容。朱公子握著她的手說道：“什麽都不要說，你會好起來的。”說完，他立馬命人將千年人參入藥。芊芊卻抓住他的手說：“讓我……看看孩子，我們的孩子！”
朱公子立馬命人將孩子抱了過來。朱曉風睜著忽閃忽閃的大眼睛懵懂的看著眼前的一切。對於一個孩子來說，這裏所發生的一切都與自己沒有關係。
“七七，七七！我的乖孩子！”芊芊虛弱的喊道，她伸手撫摸了曉風那粉嘟嘟的小臉。朱公子命人將孩子抱下去，他溫柔的擦去芊芊腮邊的淚水。
“傻瓜！等你好了，我就讓你天天抱著孩子，天天跟孩子一起。”朱公子說道。
芊芊沒有說話，她看著朱公子，那眼神裏有許多話要講，卻最終什麽也沒講。
“你放心，我一定會讓人治好你的！”朱公子將芊芊摟在懷裏反複地說。
芊芊一陣咳嗽，她嘔出一口鮮血哭著說道：“七郎……七郎的懷裏真暖和。我好舍不得……我好怕我死了之後，七郎的懷抱會躺著別的女人……”
朱公子也哭了，他說道：“不會的！不會……一直都是你！我的懷抱隻屬於你！”
芊芊深深的看著朱公子，她伸手拿起一塊紅頭蓋，那是他們成親的時候用過的。芊芊流著眼淚卻微笑著說：“我願頂著紅頭蓋，陪你過一輩子！”說完，她將紅頭蓋輕輕地蓋在了自己的頭上。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一生一世，愛你不變！”朱公子說完，將頭深深地埋在芊芊身上抽泣。
蓮碧端著熬好的千年人參走進來看見眼前的一幕，嚇得連湯碗都端不穩，好好的千年人參潑了一地，湯碗的碎片也撒了一地。朱公子抬頭狠狠地瞪著蓮碧，他的眼睛裏布滿了血絲，看得蓮碧不寒而栗。
“少爺有令，幾位奶娘照顧小少爺有功，特賜西域美酒一杯。”朱公子的貼身家奴端著一壺酒幾隻酒杯過來了。
奶娘們嚇得跪倒在地上。蓮碧說：“還不趕緊喝了，這可是少爺的賞賜！”
奶娘們隻好端起酒杯喝了下去。
為首的家奴看著蓮碧冷冷的說道：“你也得喝，這是少爺吩咐的。”
蓮碧臉色慘白。她顫抖著雙手從家奴手中接過酒杯，心想自己無論如何還是逃不過這一劫。於是，閉眼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突然，兩個奶娘倒在地上。她們使勁地捏住自己的喉嚨，痛苦地向家奴們求助。那家奴說：“放心吧，死不了！少爺沒要你們的性命已經不錯了，好好照顧小少爺吧！”
蓮碧強忍住痛苦，她緩緩地倒在地上，任由這痛苦蔓延至全身。半晌，家奴們走了。蓮碧忍著痛苦爬起來，她扶起奶娘正要講話，卻發現自己已然發不出聲音了。奶娘們也說不出話來了。
從此，這朱府便多了幾個不能說話的奴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