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別離
朱公子在房間裏急得團團轉。回家多日，父親不讓他出房門，眼看他與歐陽小姐的婚期越來越近，他狂燥不已。他想去風花雪月樓找芊芊。回家這麽久，她一定擔心壞了。正想著，忽然家丁來報：“七少爺，風少爺來了。”朱公子一聽，大喜。他說：“快！快讓他進來！”
不一會兒工夫，風少就進來了。他一進門朱公子就抓住他的手臂問：“芊芊，芊芊她怎麽樣了？她還好嗎？”風少推開他的手，說道：“你這是怎麽了？你不是要成親了嗎？還惦記著芊芊做什麽！”朱公子退後兩步，他喃喃自語：“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突然抓起桌麵的一個花瓶往地上狠狠地摔去，隻聽見“啪”的一聲，滿屋子的地麵盡是碎片。
“你離開之後，她每天都在醉月軒等你。我去看她的時候，賽金蓮正在強迫她接客，她不肯，一心要等你回來，差點慘遭毒手。”風少說。
朱公子攢緊拳頭顫抖著問：“那她現在怎麽樣了？”風少說：“還能怎樣？我出錢包了她，賽金蓮應該是不會為難她的。倒是你呀，你準備怎麽處置？”“我……我不知道！”朱公子一屁股坐下，他垂頭喪氣的說。
“算了，你自己看著辦吧！這是芊芊讓我交給你的。”風少說完，將玉佩和信函放在桌子上。然後快步離去了。
朱公子抬頭一看，他抓起玉佩說：“這……這……”他心亂如麻。瞥見那封信，連忙拆開來看。隻見那上麵寫著：
朱弦斷，明鏡缺。
朝露晞，芳時歇。
白頭吟，傷離別。長使加餐勿念妾！
錦水湯湯，與君長決！
朱公子傷心欲絕的說：“芊芊，你這是……要和我長決絕啊！不，我要當麵和你說清楚！”說完，他衝出房間跑到馬廝裏牽了一匹快馬。
“ 七少爺，不行啊，你不可以出門的！”幾個家丁跑過來想試圖攔住他。
“都給我滾開！”他咆哮著，像一隻紅眼的雄獅。一時間，這些人都被震懾住了，竟無人敢上前來。朱公子縱身一跳，策馬而去。
自從那日得知朱公子要成婚的消息，芊芊就一病不起，連日裏發著高燒。靈犀一直寸步不離的伺候著。芊芊昏迷不醒卻一直囈語道：“七郎，七郎！是你麽？你回來了，我就知道你會回來。”靈犀抹著眼淚說：“小姐，你快醒醒吧，朱公子他不會來了，他都要娶別人了……你就死心了吧！”良久，，芊芊沒再說話，卻發出一聲長歎。兩行眼淚已經默然流出。
“芊芊，芊芊！”朱公子突然闖了進來。靈犀一個箭步上去攔住他說：“你回來幹什麽？還嫌害得我家小姐不夠慘嗎？你給我出去！”說完就將朱公子往門外推。
“不，讓我看看她！她病了是不是？”朱公子哀求道。
突然芊芊睜開眼睛虛弱的說：“七郎，是你嗎？果真是你！你回來啦！”說完便掙紮著起來，卻軟軟的落到了地上。朱公子衝上去將她抱在懷裏說：“是我，我回來了！”
“小姐，你終於醒了！”靈犀喜極而泣。
朱公子將芊芊小心地放在床上，他撫摸著芊芊的秀發，看著她已經失去光澤的容顏，他心疼的說：“都怪我！讓你受苦了！可是，你也不該和我長決絕啊……”芊芊虛弱的說：“你都可以娶別人為妻，我為何不能與你決絕？”朱公子無語。他深深的吸一口氣，握住芊芊的手，深深的吻著她的手背。芊芊動情的說：“隻要能和七郎在一起，我吃什麽苦都願意！”
“ 芊芊，我馬上就帶你走！不管天涯海角，我們再也不分開。”
“ 哈哈哈！”賽金蓮突然進來說道：“朱公子真是個有情有義的人啊！隻是我舍不得我這寶貝女兒，她可是我從小辛苦養大的。”朱公子站起來，緩緩說道：“有什麽條件，你盡管說。”
賽金蓮說：“十萬兩雪花銀替她贖身。”
朱公子說：“好，沒問題！”說完拿出銀票遞給賽金蓮：“這是兩萬，你先拿著。剩下的我馬上回去拿，在這期間你不許傷害芊芊！”
賽金蓮接過銀票歎了口氣說：“唉！真是女大不中留啊！可不要讓我等太久。”說完就離開了。
朱公子說：“芊芊，你等著我，我回去拿銀子來給你贖身，這樣，我們就可以永遠在一起！”芊芊搖搖頭說：“我不想讓你離開我！”朱公子撫摸著她的臉頰說：“相信我，這是最後一次分開！一定要等我回來！”說完匆匆離去。
“七郎！七郎！”芊芊喚道。可朱公子早已不見身影。
朱公子一路狂奔，經過幾日幾夜，終於回家了。他翻身下馬，站在朱府大門外，忐忑不安地想著怎麽回去跟父親解釋他的貿然離開，突然門被打開了。朱老爺一身威武的立在庭院中央。朱公子慌忙上前，單膝跪下說道：“孩兒讓父親擔心了，請原諒孩兒！”“拿下！”朱老爺一聲怒喝。幾個家丁撲上來將朱公子五花大綁，不由分說的關起來了。朱公子大叫：“父親，你不能這樣！芊芊還等著我回去給她贖身呢！”朱老爺生氣的說道：“冥頑不靈！”然後吩咐下人將房門鎖起來，任何人都不讓進。
轉眼就立秋了，可朱公子卻杳無音訊。風少也很長時間沒有過來。芊芊不知道該向誰去打聽朱公子的下落。這一日，她正對著銅鏡梳理著自己那如雲的長發，突然一個物體從窗外飛了進來，啪的一聲落在桌子上。“什麽人？”芊芊驚叫著站起來。
“怎麽了，小姐？”靈犀聽到叫聲趕過來看見桌子上插著一把匕首，說：“咦，快看，上麵還綁著一個小紙條！”芊芊把紙條打開，隻見上麵寫著：西城外鴛鴦湖一見。朱弦。
“ 天啊！是他！”芊芊頓時覺得心花怒放。她對對靈犀說：“快，快幫我換身漂亮的衣服！我要打扮的漂漂亮亮去見他！”靈犀說：“小姐，你這樣出去太危險了吧？”芊芊說：“你還楞著幹什麽？快點呀！”
天氣逐漸轉冷，鴛鴦湖邊少有人煙。萬芊芊一襲白色的長裙在湖邊奔跑，她像一朵白色的聖花。“七郎！七郎！”她歡叫道。卻發現前麵有個紫色的身影，她快步跑了過去。那紫色的身影緩緩轉過來，卻是一個雍容華貴的女子。她端莊秀麗，舉止優雅，一顰一笑都透露出大家閨秀的高貴氣質。
“你就是萬芊芊？”那歐陽如玉輕聲說道：“果然是傾國傾城之貌，難怪弦哥哥會看上你。”
“ 你……你是誰？”芊芊驚訝的問道：“七郎呢，他怎麽沒有來？”
“他當然不會來。”歐陽如玉輕笑著說：“是我約你出來的。我來是想要告訴你，再有五日我便要與他成親了。你最好不要再打擾我們的生活。”
芊芊說：“怎麽會這樣……不可能。”
“有什麽不可能？”歐陽如玉一改那溫柔的麵孔，高聲說：“像你這樣的風塵女子怎麽能進朱家的大門！就算是給他當小妾，你也不配！”
“你……你……”芊芊傷心的哭起來。歐陽如玉卻笑道：“喲！好一個梨花帶雨啊！可惜我不懂得憐香惜玉！”說完從衣袖內亮出一把匕首。
“啊，你想幹什麽？ ”芊芊驚慌失措的問。她退後一步，卻一不小心摔倒在地。歐陽如玉一邊喘著粗氣一邊緩緩逼了過來。她的心裏有一個聲音在說：殺了她！殺了她，你才能幸福！突然一個蒙麵人出現了。他一揮手打在芊芊的右肩上，芊芊馬上失去了知覺。歐陽如玉嚇得麵色如灰，她還來不及說什麽，那人抱起芊芊飛身而去。歐陽如玉坐在地上驚駭不已。
朱老爺在書房裏翻閱著書卷，突然家丁來報：“七公子已經幾日不吃不喝了！小人擔心他這樣下去對身體不好，請老爺過去看看吧！”
朱老爺抬起頭來，他若有所思的說：“知道了，你下去吧。”
來人退下了。朱老爺拍了拍手掌：“出來吧！”一個黑衣蒙麵人從窗外跳進來。
“我讓你辦的事，你辦了嗎？”
那人恭敬的說：“按照您的吩咐，都辦妥了。 ”
“人帶來了嗎？ ”朱老爺壓低聲音問。
“在暗室裏。”那人說。
朱公子正在生著悶氣，朱老爺走了進來。他看見滿屋狼藉，皺眉說道：“弦兒，再有幾日你就成婚了，怎麽還是這般孩子氣！”
朱公子轉身背對著父親說：“除了芊芊，我誰也不娶！沒有人能夠取代她！”
朱老爺說：“我會讓你改變這個想法的。”說完便走了。
芊芊不知道何時醒來了。她發現自己在一個陌生的地方，正想坐起來，卻發現手腳被綁住不得動彈。她感到非常害怕，忽然一個年過半百的男人走了進來。他湊到跟前仔細打量著，說：“麵若桃李，美目盼兮！果然是個魅惑人心的妖物，來呀，替我挖去她的左眼！”蒙麵黑衣人奉命前來，他手裏拿著一把明晃晃的匕首。芊芊哭著求道：“不要，不要這樣，求求你！”朱老爺轉過身去，他發出一聲長歎，仰頭閉上眼睛。隻聽見一撕心裂肺的慘叫，這世間變少了一個風華絕代的女子。
朱公子正在房間裏頭，對著窗外發呆，家丁忽然來報，說是新郎的新婚禮服已經做好了，送過來看看合不合身。朱公子不厭煩的說：“看什麽看，我又沒打算成親！”
這時候朱老爺正好過來，他說：“你不過就是迷戀那個青樓女子的美色，現在我已經把他變成這樣了，說完一揮手，家丁人將一個人抬進來，那人已經昏死過去，全身是血，尤其是臉上。朱公子不惑的看著，忽然他看到那雙眼睛好像少了點什麽。他走過去一看，連忙喊道：”芊芊你這是怎麽了？“他又回過頭，憤怒的看著父親說：“你怎麽可以這樣做？”
朱老爺冷冷的說：“這就是你不聽話的下場，從今往後我說什麽你就做什麽！”朱公子抱起芊芊，他心痛不已！
朱老爺又說道：“現在她已經是這個樣子了，你終於可以死心了吧！你就乖乖的等著做你的新郎吧！”朱公子站起來憤憤不平的說：“你這個佛口慈心的人，我要與你斷絕父子關係！從今往後我在也不會踏進朱家半步！”說完抱起芊芊就衝了出去。
大雨磅礴。朱公子在醫館焦急的等待。為醫者是個年過六旬的老人，他若有所思的說：“此女子是被利器挖去了眼珠，又受到了驚嚇和精神上的折磨所以導致昏迷不醒。老朽拚盡九牛二虎之力，也隻得保她性命周全！”朱公子“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他不停的磕頭說道：“求你一定要救她，如果她醒來看到她自己是這個樣子，她肯定會活不下去！你要多少錢都沒問題！”老者搖搖頭掉身走開了。
朱公子撲倒在芊芊身邊，芊芊依舊昏迷不醒，她臉色慘白氣若遊絲。左邊的眼睛上血肉模糊，十分嚇人！朱公子跪在床前他傷心欲絕的哭喊到：“都是我的錯，是我害了你！我該怎麽辦？”
翌日，歐陽如玉卻意外的找到了朱公子。她說：“弦哥哥你還是回家吧，芊芊姑娘已經這樣了，你怎麽能娶一個瞎子為妻呢！”
朱公子說：“自從有了她，我覺得全世界的女人都多了一隻眼。”
歐陽如玉說不出話來，她漠然的離開了。
一旁的芊芊，眼角卻滲出了淚水，原來她早就醒來了。隻是她不知道該怎麽去麵對自己心愛的男人。朱公子俯在芊芊的耳邊，輕聲說道：“芊芊我要娶你為妻，你在我心裏永遠都是最美的！”芊芊不由得留下了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