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追憶
李俊傑向肖虎講述著事情的原委:林昊天向林飛儒欲高價收購他家裏麵祖傳的《走獸虎圖》,林飛儒不肯更辭職離開林昊天的公司,李俊傑以為林昊天就將此事已經剛下了。
李俊傑接著說道:“可誰曾想,後來有一天,林昊天突然找到我,想讓我陪他一起去找林飛儒談判,我本來就不想去,也不想趟這趟渾水,本來嘛,人家的東西,都說了不賣不賣的了,非得要!可是林昊天那個人心狠手辣,我又不能得罪他,就勉為其難的答應了他,心想不過是陪他去一趟,也不會出什麽事,也不會少我幾兩肉,也不是我的錢,去了意思意思得了!結果我就陪他還有他的司機,就是鄭楠就一起去了!”
“可是那天,下著瓢潑大雨,我們幾個到了林飛儒家的樓下的時候,雨更是愈來愈猛,風也愈刮愈大,雨點也象無數皮鞭抽打著大地。我下車的時候突然感覺心一慌,就感覺好象要出什麽事!唉,林飛儒那個死腦筋,仍舊不肯將畫賣於林昊天,而且兩個人也越談越崩,直至林飛儒說出要將林昊天在生意場上的一些內幕公布出來才導致他的殺身之禍,當時我正跟鄭楠拉架,誰也不知道林昊天從哪裏找來一團繩子,是在他家找出來的還是本身他隨身就帶來的,我就不清楚了,林昊天在我和鄭楠拉架的時候將他勒死。我也想過報警,可是警察追究下來,我畢竟是個幫凶,所以我才沒將這件事說出來。當時三個人約定好決對不能讓第四個人知曉,否則天打雷劈!”
“然後呢?”肖虎繼續追問道。
“後來,我和鄭楠兩個人都很害怕,本來是來談判的,誰曾想卻鬧到這個田地,可是,唉,現在說什麽都晚了!為了方便毀屍滅跡,林昊天指使我們兩個人和他一起,將林飛儒在他家的浴室中肢解後裝入他家的大行李箱中,然後鄭楠開車將他沉屍於郊外的和香湖中。我現在什麽都說了,隻求你們保護我的人身安全。”李俊傑捂著腦袋說道。
“我們會保護你的安全!今天就算你不自首,我們也已經開始懷疑你了!”
“為什麽?”李俊傑用狐疑的眼光看著肖虎,他不明白之前自己也沒有過什麽破綻啊!
“因為我們請你協助調查的時候,我曾經問過你,2006年的10月11日,你在哪裏,你很清楚地回答出你在莫林酒店,你在做什麽,甚至將和你一起打牌的那三個人都說出來,事情已經過去了這麽多年,為什麽你會對這一次的打牌記的這麽清楚呢?答案隻有一個:那就是你刻意的去記住某一件事,甚至是背下來的!所以我那個時候就已經懷疑你了。”
“唉!我,我真的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啊!”李俊傑捂著自己的頭重重的歎了口氣。
之藍“啪”地一聲合上電腦,她站在落地窗戶前,落寞的身影顯的是那麽的孤單與無助!
之藍望著窗外,窗外的天空格外陰暗,烏雲一團一團的卷集在一起,空氣中充滿著潮濕的水氣,仿佛一場大雨即將來臨。
曉雲最喜歡雨,每次到了下雨的季節,她都會約上之藍,在自己的家中,煮上一壺香噴噴的咖啡,兩個人席地而坐,聽著外麵劈裏啪啦的雨聲,笑談古今,隻是這樣的日子不會再有了,永遠不在了!曉雲,又是曉雲,除了曉雲,自己竟沒有別的朋友了,竟然無處可去!這是一種悲哀嗎?之藍問著自己。
以前,知道曉雲和易秋的事情的時候,之藍怨恨過!可是為什麽,為什麽在她死了之後,自己竟然這麽放不下她!
之藍打開抽屜,翻出一把大門的鑰匙,呆呆地看著,緊緊的把鑰匙攥在自己的手裏,淚珠劈裏啪啦的落下,砸在之藍的心頭。
之藍來到桑曉雲家樓下,花店也因為桑曉雲的突然去世而關門。之藍站在門外,一把巨大的鎖頭將卷簾門固定住,上麵貼了一張白紙寫著房東的出租電話,一切,一切都已經改變了。
天黑了下來,之藍來到了樓上,打開房門,一陣灰塵撲麵而來,鑽進之藍的鼻孔裏,鑽進她的肺子裏,嗆的她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之藍伸出手去,在玄關處有一個電燈開關,按了下去,沒有看到亮光,應該是電業局將電給停了吧。
黑暗,又是黑暗。
又是黑暗!之藍最討厭黑暗!她不禁又有些心慌了起來。
黑暗之中,之藍好象又看到了二十多年前發生的一幕幕,雨仍在下,風仍在吹,樹的殘葉在風雨中翻滾著,雷聲咆哮。
一陣獰笑聲從自己的身後傳來,之藍戰戰兢兢地回過頭去。
媽媽在背後獰笑著,手裏拿著一把菜刀,之藍驚恐萬分,連滾帶爬,翻身下床,打開房門,外麵的暴雨如注,豆大的雨點隨風而進,拍打著牆壁,之藍仍跑出門去!
媽媽在背後仍然獰笑著,她回過頭去,隻見刀光閃爍。
“媽媽,媽媽,我錯了,不要殺我,不要,”之藍恐懼地叫喊著。
媽媽搖晃著手裏的菜刀,雪亮的菜刀在自己的眼前晃著,一閃一閃的,迷蒙了她的雙眼,瞬間她的視線白茫茫的一片,什麽也看不清了。
人一定要靠自己,不可以把希望寄托在任何人的身上,這是之藍在成長的過程中學到的,隻有自強自立,別人才能看得起自己,也隻有自己才能最值得信任!之藍漸漸地長大,媽媽老了,她再也打不動之藍了!
在一個完全破碎的家庭裏長大的孩子,他們尤其害怕黑暗!
之藍伸出顫抖的雙手翻看皮包,打開隨身攜帶的小手電來,手電太小了,隻能發出發出微弱的光來,黑暗貪婪的吞噬著手電微弱的光芒,小小的手電在諾大的空間裏顯的那樣的蒼白,無力。
諾大的客廳裏,到處都充滿著陰霾的氣息,房間裏,所有的家具都用厚厚的白布覆蓋著,目光所及之處一片慘白,仿佛如靈堂一般。
“曉雲,我曾告訴過你,我是不祥之人;我曾告訴過你,也許我們不應該再在一起了,可是你說,你不相信詛咒,可是,為什麽是你,為什麽這麽快?”之藍心想著。
之藍的眼前仿佛又出現了自己和曉雲曾經在這裏赤著腳嬉戲打罵的情景來,隻是物是人非了。之藍走到窗前,將窗簾打了開來,月光透過窗戶射了進來,曉雲巨大的藝術照片還掛在客廳裏,她把家裏布置的到處都流露著青春的清晰。她一向喜歡誇張,而且特自戀,把自己的照片擺的滿屋子都是,有海邊的,有工作的,有藝術的。
之藍隨手拿起擺放在玄關處的一張曉雲的照片,這張應該是桑曉雲去年在三亞旅遊的時候拍的,她背對著藍色的大海,海的盡頭處若有若無的飛過一隻海鷗,曉雲高舉著雙手站在蔚藍的天空下,頭上戴著一頂翻沿草帽,穿著波西米亞風格的長裙,她個子很高,穿著這種長裙顯的更加苗條,更加漂亮了!她笑的是那麽地甜,那麽地開心!
之藍撫摩著照片,“人再漂亮,也都死了,照這麽多的照片又有什麽用!嗬嗬!”之藍心想著。
突然,桑曉雲的眉毛開始變粗,變黑,嘴角也開始滴下血來,原來漂亮的小虎牙也陡地長長很多,衝著之藍陰森森地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