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九 存希的隱瞞
丹尼斯望著愛德華,毫不退縮。當這句承認從他的嘴巴裏頭說出來時,存希隻是覺得意外和感動。
愛德華瞪大了眼睛,隻是用沉默回答著丹尼斯。其實大家都不是小孩子了,怎麽可能會因為戀愛這種事作出出格的事情,畢竟是一個巴掌拍不響的事情。可是愛德華心裏還是覺得很生氣,不僅生氣,更是積鬱。
他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傻瓜,竟然還在沾沾自喜地以為梁碩的事情會讓存希開始願意重新審視別的男人,而他一直有這個自信去贏得存希的芳心。
長這麽大,他還是第一次對女人的事情這麽上心。偏偏自己的這第一次與丹尼斯破天荒的第一次撞上了。
霍地一聲,愛德華突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走到了丹尼斯麵前。麵目猙獰地好像是要當場給丹尼斯一拳一樣,存希見狀,下意識地側身抱住了丹尼斯,卻沒想到她的這種小動作,再次刺傷了愛德華的心。
“你,給我出來。”
愛德華惡狠狠地這麽說著,丹尼斯抬頭瞧著他,眼裏帶著些不解。即便如此,他還是選擇了照做。存希見到他們一開始就這麽劍拔弩張的模樣,更是放心不下了。死活不讓他們兩個出屋。
“你們等等,有事可以慢慢談的。”
存希話還沒講完,愛德華便脫下了自己的手套扔到了丹尼斯身上,爾後頭也不回地摔門出去了。丹尼斯慢條斯理地從地上撿了那雙黑皮手套也要跟著出去,卻被存希一把攔住。
“他這是什麽意思啊?這是做什麽啊?”
存希一臉莫名其妙,總覺得現在事態發展已經超出了她的理解範圍。丹尼斯抿了抿唇,正要說些什麽,威爾遜和佳人一起進來了。
“存希,你們怎麽回事?我剛進來就瞧見愛德華氣衝衝地跑了。”
佳人上前和存希說話的當兒,威爾遜一眼就瞧見了丹尼斯手上的那雙男士手套。
“……他對你扔手套了?”
“嗯。”
丹尼斯點了點頭。
“那就去吧。”
威爾遜一反常態,竟然也沒多說什麽話,便側了身子讓丹尼斯過去了。見存希也要跟著出去,他趕忙拉住了她。
“你就坐在這兒等吧,我們陪你。”
“他們是要去做什麽啊?打架?我想如果我沒理解錯,對男人扔手套好像是古老的挑釁方式,決鬥的代名詞吧。”
存希覺得這件事情很可笑,又笑不出來。始作俑者是她,做出選擇的也是她。沒有理由讓丹尼斯和愛德華這一對好友為了她的選擇做出什麽不理智的事情。
“不行,他們都這麽大了怎麽還做這種事。我們得去阻止他們。”
存希搖了搖頭,說著又要衝出去。威爾遜無奈地關上了門,將存希半哄半推回了廂房。
“你去了沒用的。這本來就是他們兩個人之間的事情,丹尼斯錯在不該一開始就隱瞞這件事,愛德華忍不下這口氣也是應該的。更何況,他們以前就用這種方式來決定誰對誰錯,隻不過長大了以後,好多年就沒見到他們這樣過了。你放心吧,至少不是那種你想象中的沒品的打架鬥毆。”
威爾遜好言相勸,終於把存希這個小姑奶奶給按在了凳子上。
“那他們的決鬥項目是?”
“……賽車。”
威爾遜看了佳人和存希一眼,慢條斯理地打開了旁邊放著的一罐碳酸飲料喝了起來。
就好像自己有些不願意讓人家知道的過去一樣,丹尼斯也有年少輕狂的時候。那個時候的他,最喜歡的便是賽車以及攀岩這種高危險項目。據威爾遜的描述,當時三個人一起在普林斯頓上學,其實最膽小的就是威爾遜他自己。那兩個人則是對什麽要用命去博的東西一拍即合,合拍得很。
到最後,就連兩個人之間存在什麽爭執,都是一致選擇用賽車解決。
“他們……他們這樣多久了?”
存希聽得一愣一愣的,硬是沒搞明白怎麽自己自以為熟悉的那個萌萌的腹黑沉穩係有為青年突然就成了頭文字D的幹活了。
“呃,多久?大概大一開始,大二開始?隻不過後來丹尼斯的爺爺過世了以後,他就沉寂了下來,人也變得穩重了。說實話,我們畢業這麽多年了,還是頭一次見他又用這種方式和愛德華講和。”
說著,威爾遜便不自覺地瞟了存希一眼,那眼神在存希看來,似乎是在責怪她一樣。或許,也隻是她自己想多了。
“總而言之,你不用多想了。反正已經這樣了,等他們兩個人用男人的方式解決了吧,不會波及到你的。”
“……他們是去哪裏賽車啊?”
存希抿了抿唇,心裏還是安定不下來。
“當然是去丹尼斯家附近了。他們家有很大一片地,中間有一個不高的山峰,不過山路崎嶇,考驗車技綽綽有餘。”
“我去,他們傻了吧!外麵在下大雪呢!總不能給賽車裝上防滑鏈什麽的!我寧願他們兩個打架。”
佳人本來在那裏悶不吭聲地坐著,一聽到威爾遜的進一步解釋她就再也HOLD不住了,蹭地一下就從座位上跳了起來。存希側臉瞧著佳人,心裏也覺得有些奇怪,她還是頭一次瞧見佳人這麽火急火燎的模樣,可是現在她的心也已經被貓爪撓了個透,哪裏還有那個閑情逸致去探討別人的八卦。
於是兩個熱鍋上的螞蟻在威爾遜麵前走來走去,可是威爾遜卻依舊慢條斯理地喝著他的碳酸飲料,不溫不火。
“不行,我得去看看。”
韓佳人這麽說著,就要衝出去。存希見狀,趕緊響應。
“你們不能去。去了也隻是添亂。”
威爾遜不知道什麽時候站了起來,已經堵門口了。佳人一愣,隻覺得平常是不是小看了這個斯斯文文的酒保,整個就是個笑麵虎啊,比那兩個人更加深藏不露。
“……那怎麽辦!”
“等啊。”
威爾遜笑眯眯地說著,高挑的身形將房門堵了個嚴嚴實實,別說門把了,就連門縫都沒得機會讓她們兩個瞧上一眼。存希與佳人麵麵相覷,隻好幹站在那兒大眼瞪小眼。
突然,威爾遜的手機響了。詭異的是這家夥在接手機的時候都是噙著笑看著她們兩個,佳人和存希不自覺地依偎在一起,有一種其實自己是被綁架了的錯覺。
“喂……嗯?解決了呀?好,好。受傷了麽?嗬嗬,你別騙我了。嗯,她們都在呢,是,沒走,什麽?你來接?”
威爾遜說到這裏,突然將聽筒按住了對存希和佳人說起了悄悄話。
“丹尼斯說要來接你。”
“……愛德華呢?”
存希怯怯地問著,可是她心裏很清楚,自己根本沒那個立場去對那個男人噓寒問暖。
“走了。短時間內恐怕見不著他,你要丹尼斯過來麽。”
威爾遜聳了聳肩,他的話語讓存希感到了一陣寒冷。
“不了,不用他來了。佳人,你送我回去吧。”
存希搖了搖頭,一轉頭見佳人鼓著一雙大眼睛正直愣愣地盯著她看。
“佳人?”
第一次,她的好姐妹好哈尼黏人的韓佳人沒有狗熊一樣地撲過來歡天喜地地和她說話。
“好,我送你。我們走吧。”
佳人點了點頭,就好像是例行公事一樣。存希一愣,心情更為沉重。因為她突然意識到,這件事情似乎傷害到了所有人,不止是愛德華,還有佳人和威爾遜。
“……對不起。”
存希在經過威爾遜身邊的時候,細聲說了這麽一句話。威爾遜笑了笑,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可是這並沒有讓她的心情好受多少。
一路上,佳人隻是悶聲開車,一點聲音都沒發出來。本來兩個無話不談的好朋友,突然間就隻能夠用沉默相對,不得不說是一種諷刺。
佳人似乎現下心情並不是很平靜,她好幾次將車裏的CDPLAYER打開又關上,關上又打開,反反複複了好幾次以後,才徹底斷了聽歌的念頭。
“……說真的,你要是有什麽話就直說吧。這不像你,韓佳人。”
存希有些受不了了,隻覺得自己是用了吃奶的勁才會憋著什麽話都不說。可是這一會一下的動靜,已經讓她把最後一點耐性給磨完了。
佳人沒理她,繼續開她的車。一幅我在開車我最大,就算我不合作量你也不敢去搶我方向盤的架勢。
存希為了大家的安全著想,當然是不會搶她手裏的方向盤,但是並不代表她不會喋喋不休。更何況現下她已經進入了打破沙鍋問到底的狀態。
“佳人。有話憋著不說,解決不了問題。這也是你教我的。”
“是麽?我教你了麽?我教你了你怎麽就在這兩個月把什麽都忘得一幹二淨了?嗯?”
突然,韓佳人說話了。一個急刹車將她的那輛白色的雷克薩斯SUV停在了等待火車經過的車流裏。剛一將車檔推到N檔,她便將整個人側了過來,正對著存希。
“吳存希,你好樣的,和丹尼斯威爾那個家夥搞地下情搞了一個多月,密而不發。現在又來大張旗鼓地昭告天下,你們什麽意思啊。”
存希睜著眼睛聽著,她發誓真的是有用心在聽,可是她還是沒明白佳人生氣的主旨是什麽。難道自己被丹尼斯那個低情商的腦袋感染了?
“……佳人,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
佳人還準備保持這麽個姿勢說著,怎奈火車已經過了,後麵的車正按著喇叭催她前進。無奈,她隻好將車子發動,一邊開著車一邊繼續著自己的長篇大論。
“你就沒想過愛德華的心情麽?有什麽事情你們不能在電話裏說的,一定讓人家專門跑一趟到羅德島來。興衝衝地過來了,人兄弟還告訴他一句說對不起,你心上人被我給搶了。換誰誰都會生氣吧當初是他和我一起合謀把你推到海邊公寓去住沒錯,那也是為了你的安全著想吧。你還一個勁地說你和那個叫獸神馬關係都沒有,說得我都信了,他還能不信麽?好吧,現在近水樓台先得月了。還是他最後一個知道,搞得好像全世界就他最蠢最單純,很傻很天真,又不是釋迦牟尼,你還真的以為平日裏別人對你總是笑嘻嘻的就是沒脾氣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