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失控
我今晚沒空,明晚也沒空。要去圖書館溫書。
葉聽風看著電話上的信息,嘴角微微彎起。
他的小獵物,脾氣看來並不好。
“怎麽了?”柳若依好奇地看著他臉上淡淡的笑意。
他搖頭,神情恢複平靜。
腦海裏,卻浮現剛才那個小小的,孤單的身影,大大的男式毛衣,帥氣利落地藏住纖秀的身體,而她就站在街的對麵,靜靜地看著他,那種隔岸觀火的姿態,那種倔強淡定的神情,讓他在瞬間竟覺得有些惱火。
也好,棋逢對手,才不至於無趣。
圖書館十二樓,落地窗明亮清澈。
趴在桌前,一抬頭就可以觀望這城市的萬家燈火。天空依舊是尚未全黑前的灰藍,淺紅的餘暉裏,風雲變幻。
聽見身邊傳來腳步聲,才發現自己有走神了。
歎口氣,她伸手去拿桌上的咖啡杯。
一隻大手搶在她前麵把被子搶走,她愕然地抬頭,看見一個最不可能出現的人,正淡笑著喝著她的咖啡。
張口想問,卻又閉嘴。
神通廣大的葉某人,進一個圖書館又有何難?根本不必如他們這些M大的學生,隻要忘記帶學生卡保安大叔是絕對鐵麵無私沒得商量。像她這種健忘的人,不知有多少次跑回家去拿卡再回來。所以,這個世界有時候是不公平的。
“看到我一點反應也沒有,太傷人心了。”他笑,在她耳邊低語。
她耳根泛紅,心裏恨惱他這副假惺惺的樣子,於是轉頭笑得極為嫵媚:“我是激動得說不出話了,人家可是想你想得緊,你呢,想不想我?”
他沉默,嘴邊還是那種淡淡的笑意,深沉的目光卻在她臉上探尋,仿佛要看到她心裏。
他抓住她的手,用指尖輕輕地摩挲著,又緩緩湊到唇邊輕吻,她不由一顫,臉上的表情幾乎崩潰。
“你在害怕什麽?”他突然咬了一下她的手指,她驚駭地抽回手,氣息不定地望著宛如撒旦的他。
他淺笑,拉她坐在自己的膝上,捏住她的下顎逼著她和他對視:“我想你,寶貝。”
他吻上她的發:“我想你這。”
吻上她的額:“想你這。”
吻上她的眼:“想你這。”
吻上她的臉:“想你這。”
細碎的,輕淺的,迷醉的吻,帶著幾乎讓她難以承受的溫柔,一次又一次地落下來。
在他吻上她的唇時,她無助地求饒:“聽風。”
這個男人太可怕,根本不是她能應付的對象,更不可能讓任她隨意挑釁。
她倉皇地往後躲,直到背抵上桌沿。
“真不乖,”他搖頭,“我這麽想你,你卻躲著我。”
“我沒有。”她小聲狡辯,垂死掙紮。
“幸好你真的是在圖書館,”他笑得異常溫柔,“要是我在別的地方找到你,你就完蛋了。”
“知道我會怎麽樣嗎?”他突然把她抱到桌上,俯身與她對視,這曖昧的姿姿勢引得無數人回頭觀望。
“我會就這樣愛你,”他故意站在她腿間,“不管多少觀眾。”
“聽風……”在那麽多關注之下,她臉紅如火,“放我下來。”
再這麽下去,她會名垂M大校史。
他終於大發善心放她下來,視線卻被她桌上的幾頁紙吸引。
他搶在她之前把那幾張圖畫搶過來,棕眸嘲弄地看著她:“你就是這麽溫書的?還是貴校建築設計係必須選修漫畫?”
她理虧,鬱悶地看著他翻閱那些畫。
第一張,Q版冷某對著Q版葉某的背影作鬼臉吐舌狀,小葉頭上還長了兩個角。
第二張,小冷騎在小葉身上,左右開弓,劈哩啪啦地扇耳光。
第三張,小冷叉著腰,指著地上一坨大便,小葉跪在地上哭喪個臉,手裏還拿副刀叉……
閉上眼,她都看不去了。
如果可以,真希望這世上有一種叫隱形藥水的東西,喝了之後,誰也逮不到她。
“不錯。”淡淡的稱讚在耳邊響起,她看著笑得莫測高深的某人,頭皮一陣陣發麻。
“寶貝,”他輕輕地喚,溫柔地撫她的發,“看來你對我頗多怨言,是我不對,沒好好疼你,我應該馬上補救。”
他所謂的補救,就是在二十分鍾內將她拉出圖書館,帶到Windy Casino,然後抵死纏綿。
逼著她崩潰,求饒,向來是他擅長的事情。
所以當第二日早晨冷歡從全身酸痛中醒來時,才知自作孽不可活是何等真理。
“我可以在這睡會嗎?”她躲在被窩裏看著穿戴整齊正要出門的他,可憐兮兮地問。
他點頭,笑得曖昧。
“你確定不會有人來打擾?”她沒好氣地看著他那臉礙眼的笑。
“有這個房間鑰匙的女人,隻有一個。”他望著她,意味深長地回了一句,然後在她的怔忡中轉身離開。
冷歡瞪著被關上的門,仍在消化他說的話。
他是什麽意思?在暗示她是唯一可以自由出入這裏的女人?那柳若依呢?
抓著被子的手,不由緊了又緊。
仿佛有什麽在心口呼之欲出,卻又混亂得讓她無法理清。
心緒紛雜,明明身體累極腦中卻不得消停,終於體力不支地睡著,再醒來卻已是下午。
冷歡看看手表,已臨近上班的時間,於是匆匆洗漱,吃了幾口葉聽風叫來的點心就急忙跑下樓。
電梯一路下去倒沒碰上什麽人,省掉不少麻煩。心裏慶幸著跑到大廳,卻一下撞在一個人身上。
一聲抱歉還沒說出口,她的下顎就被人抬起來。
視線對上的是一個魁梧的華裔男子,那人正放肆地打量著她,右邊臉上一道深深的疤痕給他的長相添了幾分猙獰。
“嗬,”他嗤笑,“葉聽風的賭場,漂亮女人倒是不少。”
冷歡皺眉,有力扭頭掙開他的鉗製。
“夠倔,”他輕佻一笑,從口袋裏掏出個籌碼在她眼前一晃,“陪我一夜,這個一萬英鎊的籌碼就歸你了。”
冷歡淡笑,抬手一個巴掌揮到他臉上。
清脆的聲音,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他倆的身上。
“很好,”那人陰冷一笑,迅速回了重重的一掌,冷歡的臉被打得偏了過去,左頰立刻腫了起來,唇邊也滲出血絲。
這個男人,居然打女人。
她狠狠地盯著他,那人被她的目光激怒,又要動手。
“何非!”一道冷厲的聲音傳來,葉聽風走過來,臉色如冰。
他走到冷歡身邊,把她拉到自己身後。
“今天你不是沒有收獲,請你適可而止。這是我的地盤,還輪不到你撒野。”他盯著那個男人,斬釘截鐵地警告。
“你以為我會把這區區五百萬看在眼裏?”何非望著他,目光歹毒;“姓葉的,我有太多筆賬還沒跟你算,你卻為了個無親無故的局外人惹我,我何非都記住了。”
“她不是局外人,”葉聽風看著他,目光淩厲,“你動了我的女人,該算帳的人是我。”
何非看了已然動怒的他一眼,陰惻地冷笑,轉身帶著一幫人離開。
冷歡望著眼前那寬闊的肩背,眼裏忽然一酸,往後輕輕退開。
一隻大掌在她轉身的那刻抓住了她的手,握得很緊,幾乎捏痛了她。
“過來。”他冷著聲音,似乎強抑著全身的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