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心碎
自子清又對東方哲笑顏以對以來。子清就發現東方哲又恢複了以前的忙碌，甚至比之前更為忙碌。子清心知他作為一個儲君的重擔和任務便體貼的不去打擾。每日隻是按時去問候一聲。東方哲也是，除了忙自己的事情以外，是能有多少時間陪子清就用多少時間陪子清。這不禁讓子清很是感動。
這一日子清突然想到曾經有一次跟東方哲一起吃過一種叫梅花蘇的點心，當時小丫頭東方哲吃了之後還讚不絕口。子清閑來無事便心道，若是能親手做了這點心，然後送去給他，那他必定會很高興的。子清的小女兒心態一冒出來就一發不可收拾的泛濫開了。
子清馬不停蹄的跑去廚房，卻不成想問了一圈也沒有人知道什麽梅花蘇的點心。到最後還是一個廚房新來的小丫頭，支支吾吾的對子清道：“小姐，我們家鄉倒是有一種點心叫梅花蘇，不知道是不是你說的那種”
子清一聽有人知道，大喜過望，忙問過那小丫頭。根據那小丫頭的描述，子清知道八九不離十了。遂即喚過這小丫頭給自己打下手，便開始做起了這梅花蘇。
不料這梅花蘇看起來，說起來都簡單，但是這做起來就難了。子清忙了半天還沒有成品出來，倒是弄的自己一身的麵粉。那小丫頭看著子清一頭一臉的灰灰白白的樣子，突然打趣道：“小姐，奴婢進府邸來雖然不久，但是也聽說了小姐就是殿下最在意的人。但是今日看來小姐在意殿下也不少呢”
子清被小丫頭這麽一說，似被窺探了心事一般，臉上頓時流霞漫天了。口中卻道：“你個小丫頭，亂說什麽呢”
子清說著又佯裝低下頭去對付那一堆麵去了，卻不想那小丫頭，人小，膽子卻大也不怕子清怪罪竟然一本正經道：“小姐，在我們那裏，一般的女子都要親自為夫君準備茶點的。您這麽高貴的身份還要親自做這種事情，還不是在意是什麽？”
子清被小丫頭那夫君二字怔住了。夫君？多麽樸實又溫馨的字眼？自己和他會嗎？雖然自己和他都是身份特殊之人。但是子清其實心中極為渴望這樣平淡的生活。但願真的像那小丫頭所說吧，子清幽幽的想到。
縱使子清是在小丫頭的幫助下，也還是弄了一下午才將這梅花蘇弄出個大概來。子清看著眼前有些不成形的點心，心中笑道，罷了，這麽個小點心也如此難。但是勝在是自己親手做的。希望他能喜歡並體會這其中的情意吧。
子清做好一碟子梅花蘇時已經是傍晚十分了。子清看這時間正好是吃晚飯的時候，便親自端了出來想要送給東方哲。
子清端著梅花蘇徑直去了書房，這個時候他一般都在這裏。不想這次子清卻撲了個空。東方哲並不在書房。
“喂，你過來？太子呢？”子清有些焦急的問道。
那侍衛似乎也不太清楚，想了半天才道：“屬下方才似乎看見太子殿下去了花園的方向”
子清心中一愣，花園？他去花園幹什麽？不等那侍衛回過神來，子清的身子已經躥了出去，手中還帶著那盤點心。
子清去了幾個平日與東方哲常去的地方竟然還是沒有東方哲的蹤影。而此時，天色已晚了。子清剛巧走到一處亭子裏，索性便坐了下來。
那亭子的位置極好，前麵正是東方哲特地修的人工湖。此時湖上吹來一陣微風，落在子清臉上竟然有了絲絲的寒意。子清略緊了緊衣物，端坐在亭子裏的石頭凳子上對著人工湖發呆。
帶著微微寒意的湖風竟然似一把鑰匙一樣打開了子清的心湖。與東方哲這一路走來酸甜苦辣一起湧上心頭。子清突然覺得自己和東方哲之間正好像這盤梅花蘇，味道不是極濃烈的甜，卻是淡淡的沁人心脾，直滲透到了身體的每一個角落裏。似血液一般支撐著彼此的精氣神。
子清想到這裏不禁心頭一陣溫暖，但見月色下湖麵波光點點。子清覺得此時她突然很想見到東方哲。想去擁抱他，想把剛才自己心中所想一字一字都告訴他。可是他卻不知道在哪裏。
子清心中泛起一絲陰霾，他幾乎從來沒有這樣不告訴她一聲便消失不見了的。定是有什麽事情耽擱了。子清不禁又替東方哲擔心起來。擔心之意起來，子清便再也坐不住了。
子清起身出了涼亭，順著鵝卵石鋪成的精致的石子路一路找下去。來的路上她又問了人，也說似乎見了東方哲進了花園之後就沒再見了。
子清看看時間也沒過多久，想必東方哲應該還在。隻是花園地方大，角落多，自己一時沒找到罷了。
子清想到這裏，便打起了精神更加認真的找了起來。不料一圈下來還是沒有見。子清這才有些真的著急了，他不在府中又去了哪裏。
子清突然想到一個人，那是東方哲貼身的小廝，子清記得剛才找人的時候還看見他了。說明他沒跟東方哲一起。子清極速的出了花園，奔那小廝住的地方去了。
“我問你太子呢？”子清找到那小廝的時候，小廝正在吃飯。見子清來了，嚇的一口飯差點噎住。
“不….不，不知道”子清發現小廝的眼神中明顯有著慌亂。
“你在撒慌，還不快說實話”子清故意提高聲音，大喝一聲。那小廝更嚇的腿都軟了似的，哆哆嗦嗦的站不住。
“小人真的不知道”小廝還在咬牙堅持，但是子清已經聽到了他因為顫抖而牙齒打顫的聲音。
“你不說是吧，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殺了你”子清故作板起臉，微微眯著，透著危險的氣息。
那小廝一看這樣，心中也有些害怕，心道這子清可是太子眼中最要緊的人，就算是真的殺了自己，恐怕太子也不會說什麽了。到時候倒黴的還是自己。
想到這裏，小廝已然動搖了，小聲道：“太子….太子殿下好像說他要去護城河那裏”
“沒帶你一起？”子清有些疑惑，這個小廝一直是跟在東方哲身邊伺候的，這次竟然特地沒有帶他去。
“沒有，太子殿下說，他隻是無事想去那邊走走，讓我不要跟著了”小廝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把東方哲的話複述了一遍。心中卻在打鼓，太子明明說了讓自己在這位大小姐麵前要找個理由圓過去，不要說實話的。唉，這下，太子回來又要找自己的麻煩了。
小廝這邊還在怨聲載道的時候，再抬眼子清已經不見了。
子清來到護城河邊的時候天色已經黑透了。護城河邊栽種了很多的鬆柏，一眼望去黑壓壓的一片，若是換做普通的女子定是看著就不敢在前往了。但是子清不是一般人，抬起步子毫不猶豫的往林子裏走去。
她雖然也不知道這東方哲此時還在不在這裏，但是她必要自己一一看過才放心的。這麽想著子清就在林子中搜尋了起來。
夜晚的護城河邊的林子裏也不是完全的寂靜，子清還沒有走幾步便碰到了一對私會的情侶，那女子悄聲軟語正在男子懷中說著什麽，惹的那男子一陣輕笑。子清路過時，那二人都停了停，還抬眼看了看子清，子清頓時有些不好意思了，遂快步離去。
子清一路尋下去，有幽會的情侶，也有夜間練功的人，還有無事閑逛的。子清一一看去都不是東方哲，不禁心中疑惑道莫非他已經不在這裏了？
子清一路想著就來到了一個供人休憩的亭子中。這一晚上的奔波子清倒真的也有些累了。索性坐下來歇息一下。那亭子下栽種著各種花卉，晚風一吹，花香襲來。子清這才覺得一陣的神清氣爽。
正在子清專心汲取花香的時候，突然耳邊傳來一陣極為微弱的聲音。
“莫不是你以前說的都是騙我的嗎？為什麽還留了她在府中，還對她那樣的好？”一個女子輕聲低語道，子清聽的出那聲音中已然有了哽咽之意，想是禁不住哭了。
子清一陣搖頭輕笑，不知道又是哪對癡男怨女在這小林子裏幽會了。子清這麽想著又覺得自己在這偷聽人家說話真是不道德。便要起身繼續向前而去。
不料，此時耳邊又傳來一個男聲：“雲兒，你不要著急，我對她不過也是逢場作戲罷了。她怎能與你相比，更又怎能與我們之間的情意相提並論？”
這話本身並沒有什麽要人吃驚的地方，但是這說話人的聲音，卻讓子清如聽得了一聲晴天霹靂一般瞬間石化在了當場。
那不是….那不是,子清極速的收回了本來已經邁出去的步子，側耳傾聽，卻不料那二人的聲音越說越小。子清沒有辦法，便躡手躡腳的下了亭子，轉到花團中，那說話聲是從一棵極大的鬆樹後傳來的。
子清立在花團中，說話聲又傳來。
“哲，你說過，你隻愛我一人的，那麽現在呢，你敢說你對她毫無情意？”那女子不依不饒的道。
“我隻愛你一人，我發誓，我對她真的是有苦衷的，不似你想象的那般，雲兒，你莫要多想了”那男聲又傳來。子清的心似被電擊了一般，一陣刺痛傳來。險些要站立不住。因為那聲音分明就是――東方哲。
而那個女人，他稱呼她作雲兒，多麽親昵的稱呼。雲兒，想來就是那個雲染了。想起東方哲之前對自己說過的話，子清隻覺得一陣悲涼，原來自己才一直是那個受騙的人。隻是這東方哲到底有什麽苦衷非要留著自己在身邊不可呢？
子清正這麽疑惑的時候，隻聽雲染又道：“你有什麽苦衷，你身為堂堂太子，一國儲君，你能有什麽苦衷？”雲染的聲音帶了明顯的不相信。子清也一樣，雖然此時心中已然是千瘡百孔，但是對東方哲所謂的苦衷，子清還是非要弄清楚不可的。
這時又聽東方哲道：“雲兒，你要相信我，到時候我自然會跟你說的。”
雲染卻顯然不買賬，哭聲也變得更大了，依舊道：“為什麽現在不能說，還是你根本也就是騙我的？你根本就是真的愛上了她，又想占有我才會如此說的。”
雲染說完嗚嗚哭泣的聲音傳來，子清聽得鬆樹後一片沉靜，半響才聽雲染又道：“哲，我真的不能失去你，你為什麽要這樣對我？”雲染的聲音緩和了很多。想必剛才的沉靜的功夫正是東方哲安撫雲染的時候。子清心中一陣難過，他此時摟著其他的女人對她說，他對自己是有苦衷的。
不等子清多想東方哲的聲音又傳來了：“罷了，罷了，雲兒我就告訴你吧”
子清心中一驚，重新提起精神側耳聽到。東方哲又道：“雲兒，你可知道她的來曆嗎？”
雲染顯然是一怔，有些猶豫的道：“來曆？我隻知道她之前是羽書國的清蘭王，怎麽這跟你喜歡她也有關係”雲染話中帶著戲謔，想是有些不相信。
子清心中也是一陣疑惑，自己的身份？自己的身份跟她和東方哲之間的感情也有關係嗎？
那邊東方哲卻突然輕笑道：“雲兒，你還是這樣愛吃醋，不過我最愛你這個樣子”
雲染一陣低聲笑罵，子清卻是一陣心寒。不想東方哲是背後卻是這樣的對待別的女人的。子清突然覺得自己和東方哲的那些美好的過往都成了笑話。
“你不要岔開話題，還沒說完呢”雲染突然又想起什麽似的，揪住之前的問題不放。
此時東方哲才緩緩的道：“你隻知道她是羽書國的清蘭王，卻不知道，她其實真的是一個極有才氣的女子，絲毫不輸給男子”
也學是東方哲語氣中的欽佩賞識又讓雲染生氣了，隻聽東方哲緊跟著又道：“好了，好了，雲兒，是你要我說的，我這還沒有說完你又這樣”
雲染這才消停了些，子清疑惑的聽著東方哲又繼續道：“你知道我雖然是東庭的太子，但是在朝中的人脈還是要更加鞏固，若是多幾個像她這樣的人在我身邊輔佐我，我何愁不能好好的建功立業？何況她如此的才華，到了哪裏都會成為我的勁敵，我不如將她留在身邊也好去了也心腹大患”
子清一聽原來東方哲對自己存的竟然是這樣利用的心理？頓時臉色泛起了一片死灰色，心中一片絕望。他隻是利用自己的才華嗎？自己的作用隻是對他能好好的輔佐嗎？不，不，不，子清不相信，之前的一幕一幕閃現在子清的腦海中。她不相信東方哲對她就真的一點情意都沒有。
子清還存在一絲希冀的時候，不料那邊的對話又響起了。
“果真嗎？你果真就為了利用她的才學？就真的一點愛慕她的意思都沒有？”雲染也顯然對東方哲的話存在著懷疑。
樹後麵又是一陣寂靜，子清猜測或許那二人又在那裏耳鬢廝磨吧。也許又是東方哲在千方百計的哄著雲染吧。
又過了很長時間，東方哲的聲音才再又響起：“雲兒，你怎麽還不相信我，好吧，我發誓我對她當真就是一點情意都沒有。我現在對她的好不過就是想借助她的才學幫我完成大業罷了。雲兒，我話已經至此，你再不相信我我也沒有辦法了”
東方哲似乎已經透出了無奈，還有些輕微的生氣。子清聽得東方哲如此肯定的說並不愛她。頓時像被抽去了整個靈魂一般，整個人空空洞洞的站在花叢中，腦子裏一片空白。東方哲的一句話就把他們之間所有美好的回憶都抹平了。再也沒有了。子清突然想到，自己和東方哲就要這樣結束了，再也回不去了。子清定定神不想再聽下去了，正欲抬起步子離開。不料雲染又道：“好吧，我暫且相信你，但是我還要你發誓，等你事成之後，你就要離開她，還要狠狠的羞辱她。否則我難平了心中這股子氣。”
子清一陣心涼，這雲染就這恨自己，恨不能要自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才好。
子清聽見東方哲又道：“好，我發誓，等她失去了作用，我定要狠狠的羞辱與她，並當著你麵讓她離開，這下你滿意了吧？”
東方哲的話聽著輕飄飄的，好像是張口即來那麽容易。但在子清聽來卻是好比一把利劍嗖的一下紮在了心頭。
子清疼的站立不住，身子一軟就癱在花叢中。花香依舊，晚風依舊，而子清的心卻是已經死了。雲染恨自己子清都能理解，但是她沒有想到東方哲這麽輕易的就隨意答應了雲染的要求。難道自己在他的心中就真的這麽不值一提嗎？真的就是可以作踐嗎？
鬆樹後陣嚶嚀聲傳來，雲染嬌笑出聲，東方哲磁性極強的聲音在一旁軟語輕聲的安慰她。
子清再也聽不見任何聲音了，除了自己心碎了的聲音，她什麽也聽不見了。過了好大一會，鬆樹後的二人才終於相攜的離去。
而子清卻終於放開了自己隱忍了許久的淚水，癱倒在花叢中痛哭失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