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四章 易水寒
「只是我體內的能量消耗得要比一般人的要快很多,所以那據說吃下之後可以兩天都不會餓的黑色妖獸,在我身上是支撐不了兩天的。」
站在塵長明面前的林離,朝著塵長明吐了吐舌頭。
「不過呢,要撐過今晚還是沒有問題的。」
所以,今晚我身上的怪力都會處於滿值的狀態,我一定要幫助你們抵達第一奴役區,打敗青之獠牙。
林離在心中默語。
「不需要撐過今晚。」塵長明這時候說道。
「如果順利的話,我們在兩個時辰之內便會從第七奴役區穿越那些邊界,抵達第一奴役區。」
如果能夠這樣就再好不過了。塵長明心想。
「如果我們看準時機的話,長明剛才所說的也並非沒有可能。」
身上披著黑色斗篷的白瑛,在黑暗裡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悄無聲息的幽靈一般,如果沒有她那雙看上去很是美麗的眼眸的話。
塵長明的目光這時候從站在白瑛身邊,看起來仍然有些心不在焉的塵小羽身上掃過,有些在意。
小羽怎麼了?他看起來似乎有些不對勁。
「現在是九時,正是青之獠牙那些巡衛放鬆警惕的時候。而通過從小羽和白瑛姐姐身上得到的情報,在每一道黑色邊界上巡查的那兩名青之獠牙的成員,會採取一個輪迴的巡查方式。也就是說,一開始那兩名守衛在呈現橢圓形的黑色邊界上會朝相反的方向巡查,他們巡查的速度很快,在碰面之後,他們便結束了一個輪迴的巡查,然後開始下一個輪迴.……」
「那就是說,為了能最大程度的避開那兩名守衛來挖通道,也就說我們要他們結束一個輪迴的巡查之後,那時便是我最好的行動時機,是這樣吧?」
林離歪著頭問塵長明。
「你說的沒錯。」在昏黃的油燈下,塵長明的身軀挺拔,身上的氣息感覺上去比之前似乎強上了許多……
身上的怪力處於滿值狀態的林離,這時候可以隱隱約約的感受到塵長明身上的變化。但畢竟她不是聖靈,她也只是模糊的感受了塵長明身上的變化而已。
「但是那兩名守衛巡查的速度非常快。流霜鎮的地域寬廣,而當初青之獠牙對流霜鎮那七個奴役區的劃分,所佔的地域面積幾乎是相差無幾的。兩年前,我曾經去到過第七奴役區與第六奴役區的邊界附近探查過,當時那兩個守衛結束一個輪迴的巡查,時間大概在十分鐘。」
白瑛這時將目光落在林離的身上。
「所以,姐姐,我必須得在十分鐘之內挖出通道,是這樣嗎?」
林離的雙手緊緊的握住那把觸感冰冷的大鍋鏟。
白瑛注視著林離那雙靈動的雙眸點了點頭。
「林離.……十分鐘之內,你可以做到嗎?」塵長明注視著林離那只有巴掌大小的臉龐。
如果林離這時候要退出的話,塵長明也決定不會強求林離跟他一塊前往。畢竟就算此刻林離身上的怪力處於滿值的狀態,但就算如此,要在十分鐘之內挖出通道也絕非是容易的事。
「我無法確定自己是否一定可以辦到,但我不會放棄,我會用盡全力。」
原來這女孩和我一樣,也是被某種東西給吸引過來的。
那麼,那東西到底是什麼?
「所以老闆,你可以告訴我,是什麼在呼喚我麽?以及,接下來我在酒館里要做什麼?」
女孩抬起小臉望著我。她身上的白色羽絨服有些舊,像是穿了挺長的時間。
她有著厚厚的黑眼圈,皮膚暗淡,看起來精神不太好。
「我……我並不是這裡的老闆。老闆出門去了,我只是他新來的幫手。」我不好意思的說道。
「哦,看來我是多心了。冥冥之中,我還以為這家酒館可以為我……」女孩停了下來,沒有再說下去。
「唉,算了。」她站起來,準備要離開了。
「這位客人,且慢。」
昏暗的酒館里,突然傳來低沉的說話聲。
是方叔。
我轉過身,居然看見方叔不知何時竟然站在了我的身後。
這老頭,怎麼神出鬼沒的。
「方叔,你去哪裡了?」
「沒去哪,就出去散散心罷了。」方叔笑言。
「您就是這酒館的老闆嗎?」
方叔點了點頭。接著便背著手走進長長的木櫃檯里,不知道從哪裡倒騰出了一張菜單,微笑著遞到女孩的手裡。
女孩重新坐下,把那張藍皮菜單打開。
我站在她的身旁,只見裡面寫著幾個大字——輾轉寒夜勿能忘,南城有酒散了愁。
這是什麼意思?我心中困惑至極。
此時,方叔在女孩的對面坐下,昏黃的燭光里,他看起來和藹而溫柔。
「想必你走進這家酒館,就已經察覺到了,這家酒館並不是什麼普通的酒館……」
方叔神秘的笑了笑。
「我們這裡有一種特殊釀造的美酒,喝下它之後,你就能徹底忘記你生命中念念不忘的憂愁,煩惱,甚至是執念……」
方叔緩道,話語里似乎隱藏著一股讓人深陷的魔力。
聽了方叔的話,我感到甚是驚訝,雖然早就察覺這絕非一般的酒館,可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
「此話當真?!」女孩突然激動起來,之前無神的雙眼此時冒出閃爍的亮光。
但隨即便又暗淡了下來。
「就算是真的存在這種神奇的酒,價格肯定也是不菲的,對於我這種普通的上班族來說,根本就買不起。」
「不是這樣的。」方叔眯著眼睛,「只要你有放不下的沉重執念和憂愁,我們便會為你免費提供。」
「醒了?」
十六歲的女孩從破舊木桌上醒來,揉了揉眼睛,望向窗外,天已經黑了。
「爸,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女孩從凳子上站起來身,身上不知何時披上的外套掉落在了地上。
坐在門檻上整理漁網的黢黑老人只是笑了笑,沒有回答。
塵長明聽了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從小到大還沒有人這麼詳細的和他說過關於聖靈的這些事情。
「哥哥,快點把牆壁上的那些油燈給熄滅了吧,這個時間第七奴役區的那些負責巡視的成員,應該快要從地下賭場出來了……」
塵小羽這時望著木窗外的夜色,然後搖晃著塵長明的手臂神色焦急。
「小羽,你心思還是挺縝密的嘛!」
塵小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塵長明揮了揮手,金色的靈氣從他的指尖中冒出,隨即在空氣里化作兩條白色的風龍,塔內瞬間有陣陣涼風吹起,隨即那兩條風龍,朝牆壁上的那兩排油燈呼嘯而過。
那些油燈被吹滅了。
」但擁有成為聖靈資格的人,終究只是只是極少的一部分人而已。而有很多人為了成為聖靈,吃了各種靈丹妙藥,拼了命的淬鍊軀體,他們付出了很大的努力,但卻沒有一個人能夠最後覺醒成為聖靈。」
「就好像一個人是否能夠成為聖靈,自他在世間出生的那一刻,便就已經註定了,之後無論再怎麼努力也無法更改。」
「彷彿有人在你出生之前,就會審判你的靈魂,判定你是否有資格能夠成為聖靈一樣。」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又是誰在決定哪些人有資格成為聖靈的呢?」
塵長明想了想,然後問白瑛。
「這就不得而知了。」
「像在帝都生活的那些足有上千人的大族,如果有一到兩個人能夠覺醒成為聖靈的話,那可是件讓全族上下都揚眉吐氣的大事。」
白瑛說到這,長呼吸一口氣。
「而十多年前,你們只有五十號人的塵族,除了一些還未覺醒的幼童之外,剩下的其他族人居然都是聖靈。」
十多年前,我就已經加入了聖靈軍。那時的我還才十幾歲,為了變強好為落靈帝國效忠,當時我正待在帝都的訓練場訓練。」
眼看就要來到血千刃的跟前,塵長明雙手舉劍,矯健的身軀高高躍起。
在這一瞬間,周遭的空氣突然瘋狂的旋轉起來,發出一聲聲尖嘯的風鳴聲,然後以塵長明舉過頭頂並且雙手緊握住的驚虹為中心,不斷的鑽進那柄鋒利的細劍內。
下一秒,驚虹細長的劍身,通體有急速旋轉的細小颶風在纏繞著。
頓時驚虹的劍身表面出現了一層淡淡的白芒,白芒的形狀凹凸不平,就像是一排牙齒一般,發出「呼哧呼哧」的風嘯聲。
那道白芒里濃縮了無數鋒利的細小風暴,擁有著能將堅硬的磐石撕碎的力量。
這是塵長明的第一個聖器技能——【颶風之刃】。
這些便是他目前百分之一百的力量。
當從梵天陣滲透出的光劍,在觸碰到血千刃的瞬間,塵長明雙手高舉著的驚虹,隨著他身軀的垂直落下也順勢往血千刃砍去。
塵長明知道血千刃的實力很恐怖,所以他不指望梵天陣的力量會對他造成多大的傷害,只要能夠讓他分神就好,哪怕只是一秒鐘。
他只是想讓血千刃露出一個破綻,一個能夠讓他挨下自己所有攻擊的破綻。
黑暗裡,大風依然在「呼呼」吹,大雨仍舊在「嗒嗒」的下。
「給我放開他!!」
隨著塵長明的一聲大喝,他手臂上的肌肉暴漲,然後用儘力氣,揮舞著散發出強烈白芒的驚虹,往血千刃抓著小老鼠的那隻手臂砍過去。
瓢潑大雨從小老鼠的頭頂灌下,將他身上的污垢全都沖刷了去,在「啪嗒啪嗒」的落在地上。
「看到你這樣,說實話,我心裡很羨慕,一定很有趣,對吧?」
緊接著小老鼠感覺抓住自己腦袋的那隻手,正在不斷的加大力度,彷彿要把他的腦袋給捏爆一樣。
小老鼠的神情變得更加痛苦起來。
塵長明看到這,終於要忍不住衝出去了。
林離見狀,便小聲說道,「不行!你現在出去我們就暴露了!」
若是被青之獠牙知道了他們的長相,接下來的行動恐怕會困難重重。
塵長明並沒有馬上衝出去,而是停了下來,轉過身拽住林離的褲腳用力往下一扯。
「滋啦」的一聲。
所幸在滂沱的暴雨以及呼嘯的大風之中,這種聲音並不是很明顯。
「呀~~你幹嘛!」
林離怪叫了一聲,面色緋紅。
塵長明將從林離褲子上扯下的那塊布,緊緊的圍住了臉。
林離原本就已經有了好幾個洞的褲子,再被塵長明扯去一塊之後,變得更破了。
她垂足頓胸,哭訴道,「嗚嗚,你要對我負責……」
塵長明沒有理她,在雨水之中,他的身形像一頭隱匿在暗夜裡的灰豹,朝血千刃行跡閃爍的沖了過去。
在昏暗的光線之中,這時躺在地上的那些難民,發現了站在街道出口的塵長明和林離。
他們嘴裡發出嗚嗚的聲響,聽不清在說些什麼,那些難民舉起一雙雙看起來瘦骨嶙峋的手臂,向塵長明和林離顫抖的伸過去。
看起來就像是在地獄之中苦苦掙扎的鬼魂。
彷彿是在說,「快救救我們!!」
此刻對塵長明來說,空氣彷彿像死了一般的凝滯。
正如林離之前所說的那樣,這裡的確跟難民窟沒有什麼區別。『
啊,我們真是連家畜還不如。
家畜至少還能吃飽肚子,而我們的生死完全沒有人在意,小老鼠這時心想。
「我已經整整四天都沒有吃過東西了。在剩下的這五個奴役區,什麼時候能夠吃上食物完全就是個未知數,這完全取決於青之獠牙的心情。有時候會每隔兩天,青之獠牙的人就會給我們送來食物。而有時候過了五天,七天,甚至十天,青之獠牙的人都沒有將食物送來,就好像完全忘了這事一樣。我們只能像瘋了一樣到處找可以吃的東西,有時候餓到實在受不了了,有的人甚至會將同伴殺死,然後把他們身上的肉扯下來吃下去。」
小老鼠還記得這三年來,每當他餓的實在受不了的時候,他便會拿棍子把在地上竄來竄去的老鼠打死,要抓住這些靈活的老鼠可不容易,每次小老鼠都費了好大的勁才捉住一隻,然後含著眼淚逼著自己吞下去。
只為了存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