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探聽（下）

  素惜看她目光真誠，沒有半點欺瞞之意，猶豫之後相信她的話，但心中還是留了些警惕，挑些無關痛癢的話說：“姑娘有這份心意就夠了，長公主向來待人很好，送不送禮並不重要。”


  說完話後，素惜有意避開，低頭開始收拾碗碟。


  看她忙碌著，施乾錦心知肚明，暗歎素惜心眼多，然後想些曲線救國的辦法，旁敲側擊爭取能從她嘴裏得到有關長公主的事情。


  “素惜，長公主喜歡什麽顏色的衣服？”施乾錦很隨意地問著。先從日常問起，減低素惜的防備，再逐步深入得到想要的消息。


  果不其然，素惜聽她問些很平常的事情，很自然地說：“長公主不愛浮誇的東西，喜歡穿些素而淡雅的衣服，大家都說公主殿下看上去像朵夏天裏盛放的荷花，端莊而典雅。正是她這份素雅的氣質，吸引了好多朝中年輕大臣的仰慕，就連雅城有名的貴族公子都很欽慕呢，都有心思娶長公主為妻，卻沒一個敢貿然行動的。因為誰也比不上西晴的太子西門狐，他才是長公主打小定下的夫婿，姑娘你是不知道……”


  素惜正說到興頭，突然對上施乾錦興致滿滿的眼神後，尷尬地紅著臉，咽回所有的話，暗叫一聲糟糕，太過得意忘形，八卦起主子事情。當下，閉口不談，眼睛向四周看看，發現沒有其他人在，剛剛說的那般話沒有被別人聽去，這才舒了口氣，狠狠地警告自個兒提高警惕，別再犯多舌的糊塗。


  事實證明，所有女人談到八卦時總是情不自禁的，素惜像竹筒倒豆，一股腦全說了。施乾錦正聽到精彩處，期待後續會爆出什麽不得了的事情。結果，素惜心理素質太過強大，很不給麵子的卡住了，讓她更想聽聽沒說完的話。


  “素惜，你話還沒說完呢。”施乾錦一臉期待地慫恿著。


  素惜像泄氣的皮球，沒什麽生氣，客氣地說：“沒了，奴婢要說的都說了，姑娘別再問下去了。”


  施乾錦很失望，沒有再問什麽。這種循循善誘的方法，隻能用一次，一旦對方識破就會加強心裏的警戒，精神高度集中，就沒有那麽好忽悠。


  不過，收獲還算不錯，至少她知道西門狐是長公主的夫婿，長公主遲早會成為西晴的太子妃，中間不出什麽意外，再過幾年，等西門狐繼位後，她就成了西晴的皇後。形勢上算是兩國聯姻，成為盟國。如果長公主就是浮遊居那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女主人，情勢就有些微妙了，讓人不得不佩服她的算計。


  坐山觀虎鬥，這場豪華雙鳳鬥倒有些看頭，最後鹿死誰手不得而知，也是不可預測的，畢竟兩人勢均力敵。最好結果是兩敗俱傷，死一個就更好，這兩人都不怎麽得施乾錦喜歡。若有必要，她完全能心狠手辣一點，背後捅兩人刀子。


  這樣想來，她還是坐收漁翁之利的人呢！施乾錦心情很好，眉尾輕揚，一抹得意之色沾在眉間，眸中笑意有些邪氣。


  素惜不知道她的心思，隻是被她眼裏的笑意給定住了，全身打了個激靈，陣陣寒意由下而上直竄腦門。眼前的姑娘怕不是什麽善茬，離遠些總會有好處。


  “姑娘，奴婢將碗碟送去禦膳房。姑娘若有什麽吩咐，隻管喚使外麵的宮婢，缺了什麽，隻管差她們去取。奴婢先行告退！”素惜端著收好的碗碟，急著離開。


  看她行色匆忙，施乾錦隻是笑笑。等人走遠了，才開口道：“還有人嗎？我找太子有事，請為我帶路。”


  外麵的宮女聽到她的請求，低頭走進來應話：“姑娘請隨奴婢來。”


  “有勞了！”施乾錦對進來的宮女微笑，快速將人打量一遍。


  宮女很少言，目光清冷，不隨意四處亂瞧，專注地盯著前麵，帶著施乾錦在諾大的太子殿穿行。


  施乾錦也沒說話，目光被太子殿的景色吸引，正看得專注。生前，她也算是逛過北京紫禁城的人，對皇宮的宏偉建築也不算生熟。沒想到，再次看到類似的建築後，心裏還會生出雄壯豪邁之感，仍然會被蜿蜒曲折的湖上曲橋吸引，還有十米一亭，亭與亭之間都有長長的雕梁畫棟的走廊，行走在裏麵心裏會有一股曆史的唐突之感。


  “姑娘仔細腳下！”或許是她一副劉姥姥進大觀園的模樣很逗，一直沒說話的宮女淺淡地笑著，提醒她下石階時注意腳下。


  “啊？”施乾錦看得投入，被宮女一喚，木愣了一下，腳下踏空，身子一歪，然後筆直地跌下去。


  “姑娘！”宮女大驚失色，伸手想拉她一把，隻是出手太慢錯過時機，已經無力回天，隻好眼睜睜地瞧著她從十步石階高的地方跌下去。


  施乾錦身子側旋，然後連續三個後空翻，最後才穩穩地落地，拍拍胸口道：“唉呀，嚇死姐了！”


  宮女急著向她趕來，仔細打量一遍，緊張問道：“姑娘，有沒有傷著哪裏？”


  “沒事、沒事，我沒受傷。”施乾錦喘了口大氣，不好意思地擺擺手表示沒什麽大礙。


  “姑娘注意腳下，宮裏的建築不如外麵，到處都有石階，行走時要特別注意，別踩空了，跌下去可是很疼的。”宮女剛剛瞧她動作靈活，知道她和太子一樣，都是習武之人，她自己開口說沒事，說明是真的沒事，也就沒在多問。


  從宮女的話中不難聽出，這丫頭是個麵冷心熱的人。施乾錦笑笑：“讓你擔心了，抱歉！我們走吧。”


  “嗯！”宮女點點頭，繼續為她帶路。


  她們已經走了大半個時辰，連半點北堂辰的影子都沒看到，施乾錦心裏抱怨太子殿太大，找人是個苦差。


  “太子平日這時都在何處，我們還要走多久才能到？”施乾錦欣賞著花園裏含苞待放的迎春花，心裏有點急躁。


  “姑娘，太子平日都喜歡在書房看書。今日不同，聽聞雪郡主來了，太子殿下正同她在西麵的湖上泛舟作畫。”宮女一一作答，沒有半點隱瞞之意。


  施乾錦聽聞小兔子來了，打心眼裏高興，腳下生風速度快了許多，遠遠將宮女丟在身後。


  “姑娘，等等奴婢！”宮女很擔心，一路小跑追在身後。太子殿很大，第一次進宮很容易迷路。


  “不用、不用，我一個人去就行，太子殿西麵嘛，我知道了，你若有事就先回吧，若是沒事就慢慢跟來。”施乾錦回頭給宮女一個安心的笑，然後化為一縷輕煙，轉眼沒了蹤影。


  宮女木納地看著空無一人的前方，半晌才回過神來，神色慌張地向西麵跑去。宮裏不比其他地方，到處都有巡視的侍衛，若與姑娘遇上，他們會將人當成私闖皇宮的刺客論處，必定要和她動手，要是傷著了，太子殿下定要怪罪派去照顧她的所有人，輕則杖刑屁股開花，重則腦袋搬家。無論是哪個，她都不想攤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