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提示

  還有半天的時間就到北辰的皇都雅城，粱琪雪一路過著膽顫心驚的日子，眼瞅著這種日子就快到頭了，心情無比輕鬆和愉悅，拉著施乾錦坐在車門邊，掀開簾子，指著熟悉的景色，吱吱喳喳說個沒完。


  施乾錦身心放鬆，不擔心會再有殺手出現，昨夜她收到那人的信，結束了這場玩命的生死賭博，開始另一個捉迷藏的遊戲，到人海茫茫的雅城中，找出寫信的人。


  馬車行到日落時分，雅城已經出現在眼前，離他們隻有十裏之遠。


  “姐姐，我們到了，是雅城！”粱琪雪盯著遠遠的雅城，感動地流淚。


  這趟出門之行，讓她看到不曾看到的人和事，心裏漸漸成熟起來，她果然不適合在外麵生活，還是家裏能讓她安心。


  “姐姐，今天晚上就在我家住下，可好？”粱琪雪已經將她當作自己最好的朋友，難得有朋友從遠方而來，怎麽能不好好招待一翻。


  以前對父王和母妃提過她，母妃看過她帶回去的冰雕後，大加讚賞，指名說要見見能雕出如此美麗冰雕的女子。


  她的熱情邀請，讓人無法拒絕。而且，施乾錦討厭住進北堂辰安排的地方，沒有半點猶豫，立即點頭答應：“盛情難卻，我也不推遲了，麻煩你爹娘照顧。”


  “不麻煩，不麻煩，母妃……娘親見到你，一定很開心。她很喜歡姐姐，欣賞你的才能。”粱琪雪掩不住高興，忘記隱瞞身份的事情，一時口快說漏了嘴。


  “母妃？小兔子是皇室公主嗎？”這丫頭雖然改口快，但是該聽到的，施乾錦一字也沒漏聽。


  初聽之下，著實吃驚不小，她不是沒猜過小兔子的身份，萬萬沒有想到竟然是公主。能冠上外姓的公主，也隻有北辰凜王的女兒才會有此殊榮。這身份與北堂辰最為登對，怎麽就讓華碧煙做了太子妃？


  北辰的皇帝腦袋莫不是被門擠了，這樣沒問題嗎？


  “姐姐說笑，承蒙皇恩親澤，我還過是個外姓的郡主，哪能與皇室公主相提並論。”粱琪雪莞爾一笑，眼角沾染些許落寞，目光柔和地看向北堂辰。


  進了這雅城，她就再也出不去，眼看著喜歡的人迎娶其他的姑娘。今夜，他會去看望華碧煙嗎？

  見她似哭非哭的模樣，施乾錦大概猜出她現在的心境：“小兔子，上門拜訪不能少了見麵禮，雅城你最熟悉，陪我逛逛，挑點你父王、母妃喜歡的東西。不然，我不好意思上你府中打擾。”


  粱琪雪知道她在安慰自己，讓別人擔心，覺得有點不好意思，收斂心情調整好情緒，笑道：“姐姐不必見外，父王、母妃不是世俗之人，隻要你去府中，他們就會高興。”


  “那怎麽成，第一次上門拜訪，空手前去有失禮數。這事兒讓我爹知道，非指著我鼻子罵我不懂事，給他老人家丟臉。”施乾錦故意言詞誇張，意在逗笑小兔子，讓她看上去不那麽憂思多慮。


  馬車駛進雅城，施乾錦再也坐不住，拉著粱琪雪下馬車步行。千羽和蝶舞行保護之責，在不打擾主子雅興的前提下，始終保持五步距離，緊緊跟在身後。


  北堂辰沒有阻止，翻身下馬，將韁繩交給身邊的李侍衛吩咐道：“你們先回去，我隨後再到。”


  “這……”李侍衛一臉為難，不讚成他的安排。


  開什麽玩笑，這一路來了多少殺手，雖然目標是施姑娘，但是，主子與她走得近，難免被誤傷，要是惹惱了殺手起了殺心，他家主子非死及傷，他們就算有十個腦袋都不夠人砍。這得要多大勇氣，才能背下這個責任。


  北堂辰目一沉，盯著李侍衛，王者特有的壓迫讓李侍衛全身僵硬，低頭順目不敢與他對看。


  “回去！”說出冷冷地兩個字，北堂辰沒再看李侍衛，快步向漸行漸遠的粱琪雪追去，大有相陪之意。


  他能追來，梁琪雪心裏很開心，挽著施乾錦東逛逛，西看看，遇上好玩的東西，總要停在攤前擺弄一翻。


  施乾錦知道她的小心思，抿嘴而笑，沒打算點破。


  不愧是天子腳下，雅城的繁華是別處無法比擬的，雖然是夜晚，卻也很熱鬧。十五元宵佳節已過，有住戶和商家忘記把將各式各樣的花燈拆除，五彩斑斕的燈光將整個雅城照了個通透。街邊擺攤的小販高聲吆喝，食物的香味散進寒氣中，引人食欲大增。擁擠的人群，連袖成雲，不使點力氣穩住腳跟，一不小心會被人群擠到其他地方。


  粱琪雪貴為千金之軀，很少出門參加萬人大擁擠，這還是她第一次逛雅城的夜市，初入人群就被駭人的氣勢嚇住了，不到半秒，被人強行擠走。好在施乾錦反應快，情急之下一把將人抓住，拉回身邊。


  “好嚇人，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麽多人！”粱琪雪拍拍胸口，剛剛被擠走時，她害怕極了，被人拉回來後，又覺得刺激。


  “小心點，別被人群擠散了。”施乾錦使勸推推擋在身前的大胖子。


  這貨空得了這麽幅身子，擠了大半天，愣是沒有向前移動半步。好死不死，還擋在她麵前，他這障礙不除，別指望能向前動。


  胖子被推前數十步，感激地回頭對她笑，那一臉的橫肉，眼睛已經不知道長哪兒去了，這一笑堪比魔鬼，能嚇尿天下間所有小朋友。


  “呃，這還是人臉麽？”施乾錦退後半步，沒什麽口德，當著胖子就把話說出口。


  胖子本想開口向她道謝，一聽她這話，當場就怒了，狠狠地拿眼睛瞪她，終於讓她看見眼睛長在何處，證明眼前之物是人非妖。沒等她回過神，胖子扭頭憤然而去。


  “噗嗤……咯咯咯……”梁琪雪被胖子的樣子逗笑，挽著施乾錦的胳膊道，“姐姐剛剛說話好傷人呢，那男子怕是恨死你了。”


  “唉呀！”


  “主子小心！”


  突然，對麵擠出一名女子，懷中抱著畫軸，與施乾錦撞個正著，畫軸脫手而出，一端拿在女子手中，另一端向下墜落，打開了畫卷。


  “我畫！”女子驚慌失措，怕畫被損傷，忙著要將畫弄理好。


  女子手中的畫像是剛作完不久，畫紙上還殘留著濃濃的墨香，墨的香味很熟悉，她似曾聞過。


  “主子，沒傷著吧？”蝶舞擠到她身邊，關切地問。


  是她，寫信的人！施乾錦幡然醒悟，終於想起來了，這種參有蘭花香的墨香，正是派人殺她的女人寫信時所用的墨。與這畫相比，信中的墨香淡了一百倍，幾近無味。


  女子已經將畫收好，抬頭向施乾錦瞟了一眼，嘴角上勾，一抹淡而詭異的笑掛在她嘴邊。什麽話也沒說，轉身走進人群裏。


  “等一下！”施乾錦拔腿就追，對誰也沒交待一聲，轉眼間已經和女子淹進人潮中，再尋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