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逆轉
淩雪衣被踹出後，沒再上前幫忙。他似乎看透了東方宵的情況，這家夥真是個瘋子，竟然不懼生死，遇強則強，他若再去應戰，隻會幫倒忙。倒不如趁此機會，仔細觀察施乾錦的狀況。
她的真氣開始慢慢散了，聚在雙手間的氣刃漸漸變得不穩定，到底發生了什麽，會讓她變成這樣。她的手筋和腳筋已經被他接好，就連失去的武功也通過偷來的洗髓經恢複了，除了她身體裏的古毒。
淩雪衣目光一直隨著施乾錦移動，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她，生怕錯過什麽。
他這一閑下來，把東方鬱急了，拉著他衣袖斥責：“你怎麽退回來了？快去幫我娘子。”
“喂，你長長眼睛，不是我不幫忙，而是你娘子把我踹走，不讓幫。”淩雪衣一邊沒好氣地回話，一邊盯著施乾錦，眉頭越收越緊。
“糟了！”突然，淩雪衣雙瞳放大，用力將手中的飛琉扔給施乾錦，“快接劍！”
與此同時，施乾錦發現身子像被掏空一般，原來的真氣竟然又像那夜一樣，突然莫名地消失了。顧不上錯愕，接過扔來的飛琉，雙手用力握住，橫在胸前，擋住東方宵直指胸口的一劍。
“砰”一聲轟天巨響，施乾錦被震飛出去，身子在房子半空拖出一道陡勢的拋物線，狠狠地砸向一堵厚實的牆。
東方宵灌注十成內力的一劍，氣勢雄銳，直接將人擊飛出去，把厚實的牆砸出一個大洞，掀起陣陣土石。
“娘子！”東方鬱一聲驚叫，連滾帶爬地奔向砸出的大洞口，被飛起的灰塵石屑嗆了個正著，難受地咳嗽著。
“你下手也太狠了！”淩雪衣相當不滿地瞪了眼東方宵，閃身從洞口躍出去，不多時，抱著暈過去的施乾錦再從洞口飛回來。
“福兒，把藥箱拿來。”淩雪衣瞧了眼室內，發現一片狼藉，不適合給傷者治療，抱著施乾錦轉身走到最書房，將人放到他平日裏用來小憩的軟榻。
東方鬱心裏很慌張，很憤怒，憤恨地冷望一眼東方宵，什麽話也沒說，轉身跟了過去。娘子受傷了，他不能衝動，盡管他想把那個男人碎屍。
施乾錦身體已經開如變化，頭發慢慢轉變成銀白色，被劍劃傷的地方慢慢愈合，就像那夜一樣，不到一分鍾，她肥胖的身體瘦成了嬌小的身軀。
“娘子又變身了。”東方鬱看到躺在軟榻上的施乾錦，心裏一陣刺痛，摸摸她耳邊銀色的頭發，擔心地問淩雪衣，“她會不會有事，剛剛那一劍有沒有刺傷她，什麽時候她會醒過來？”
“閉嘴！”淩雪衣正為眼前的一幕驚詫，忙著為她把脈診斷，沒時間理會一旁喋喋不休東方鬱。
“公子，藥箱拿來了。”叫福兒的小奴把精巧得像女人梳妝匣一樣的東西，交給淩雪衣。
淩雪衣取了藥箱，快速打開，從裏麵取出捌滿長短不一的銀針針包，熟練地取針過火紮穴，不多時，已有十幾指銀針插入她穴位。
東方鬱不敢出聲，怕擾了淩雪衣對娘子的治療，靜靜地看著他把銀針一根又一根地插向娘子，讓她不多時變成了長滿刺的仙人球。他想，那一定很疼。
東方宵也跟了過來，刺紅的雙眼變回原來的樣子，他已經冷靜下來，怪異地看著躺在床上的女人。這個女人太奇怪了，那頭銀發讓人不寒而顫。他很好奇，是什麽讓她會產生這樣的變化。他在等，等一個不像大夫的大夫給他答案。
書房外也圍滿了人，大家不解地向書房內張望，瞧著被他們老板抱回來的銀發女人，小聲嘀咕著。
等待是漫長的，書房裏一片寂靜，留在裏麵的人都能彼此聽到對方的心跳和呼吸聲。施乾錦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沒有醒來的跡象。
終於，淩雪衣紮完最後一穴，累出一身熱汗。福兒體己地拿著一方絲帕，默默地為他擦去臉上的汗水，然後再靜靜地退到一邊候著。
東方鬱見他停下手，趕緊問道：“怎麽樣了，娘子她……”
“沒什麽大礙，半個時辰就會醒。”淩雪衣鬆了口氣，起身離開軟榻，走到書桌邊，讓福兒研墨，揮揮灑灑地開了張方子給東方鬱，並叮囑道，“去抓些藥，按時煎給她喝。”
東方鬱拿過方子，仔細收在懷裏，然後坐到床邊，拉著施乾錦的手，等她醒來。
東方宵聽說榻上的女人沒事，竟也鬆了口氣。瞟了眼施乾錦，直接問淩雪衣：“她是怎麽回事？”
“你還沒走？”對東方宵，淩雪衣沒什麽好感，有點小小厭惡，指著書房門口冷聲道，“這裏不歡迎你，請你離開。”
“你想死？”東方宵笑了，用劍尖挑起淩雪衣的下巴，“別跟我嘴硬，我的劍沒什麽耐心，劃破了你有臉就不好了。”
丫的，有種，敢這麽挑釁和羞辱他。淩雪衣淡定地伸手，撥開下巴上的劍鞘，向他做出一個請的動作，趕人之意非常明確。
書房外，早在東方宵拿劍挑淩雪衣下巴時，外麵的圍觀者跑了個幹淨，門被讓出來。紅塵琉裏的人都知道，公然冒犯、或有意挑釁、羞辱他們老板的會死得很慘，他們老板是魔鬼，惹急了，隨手一揮，送你些毒鏢毒粉或是毒煙什麽的，讓你屍骨無存。猶豫殺傷力太強太廣，旁人最好有自知自明，在他動手前，趕緊有多遠撤多遠。
東方宵還真不怕死，把被推開的劍又重新架回去，刻意微微施點力，給他下巴製造一點疼痛。
淩雪衣怒在心裏，抬頭對著東方宵明媚一笑，嘴邊有抹邪氣，長袖一揮道：“把劍拿遠點，我討厭這樣。”
他的動作在東方宵的眼裏沒什麽意義，直到身上開始有點發癢，才知道自己著了他的道。當下也不客氣，長劍出鞘，冷冷地問：“解藥呢？”
“出了門自會有人給你。”淩雪衣淡然地笑，一點也不怕惹急了人家。
“我會記住你，淩雪衣。”東方宵知道了淩雪衣的身份，對他的毒也十分了解，天下間，除了他不會有第二個人會解。雖然憋屈，但是，沒有必要為出一口惡氣丟了性命。他一直都理智，懂得取舍。
送走東方宵後，淩雪衣彎著眼睛自言自語著：“東雷小王爺竟然會來瓊玉樓，天下要混亂了嗎？”
比起東方宵，躺在軟榻裏的她更有趣呢！
淩雪衣一邊淺淡地笑著，一邊重新回到軟榻邊，拿起施乾錦的手把脈，確定剛剛診斷的結果。
“怎麽了，娘子她是不是傷得很重？”東方鬱剛放下的心又提起來，緊張地看著淩雪衣。
“她的傷沒事。”淩雪衣確診結束，一雙桃花眼裏有些喜悅的光在閃動，並且，他想將這份喜悅同榻前的傻小子分享，“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好消息是，她的古毒已經解了……”
“真的！”東方鬱像中了六合彩一樣興奮，雙眼亮閃閃地，感激地望著淩雪衣。
“聽我說完你就不會這麽高興了。”淩雪衣露出惡意地笑，很殘忍地說，“還有一個壞消息，古毒雖然解了，但是，她又被人下了蠱。”
“蠱？”這東西東方鬱知道，是極其惡心和難纏的東西。一旦被人植入這玩意，解起來相當麻煩和危險。
東方鬱有點懵了，痛心道：“怎麽會這樣，是誰這麽狠心？”
“下蠱的人倒不狠心，相反，是他用蠱解了我解不了的蠱毒。這蠱也沒什麽危害，除了讓她不能隨心使用武功，體形肥胖外，是個保命的東西，相當稀有和珍貴，一般人都不會舍得給外人用。”淩雪衣很好奇，是什麽人把這麽好的東西給她。三年前，她可是連名字都沒告訴他，對她的身份，他一點也不了解。如此看來，她不是普通人家的小姐嘛。
東方鬱沉默了，似乎猜出來是誰用蠱救了娘子，心裏默默地感謝遠在千夜城的嶽父大人。
“這蠱能解嗎？”東方鬱擔心娘子會再出現今天的狀況，如果解了蠱，就能讓她完全恢複功力，不會遇上今天這樣的危險了。
淩雪衣沒有馬上回答，想了想才點點頭：“可能有點難，我需要準備一些東西。現在，我沒有辦法解。”
“嗯，請問你準備東西會要多久？”東方鬱點點頭，表示理解。
“半年吧，她能活到那時嗎？”淩雪衣笑，他不相信東方宵會放過她，那人是個出名的武癡瘋子。
“會的！”東方鬱很有信心，雖然他什麽也不能為她做，但是，他能毫不猶豫地相信她。
“如此就好！”淩雪衣點點頭，打了個嗬欠說，“帶著她趕緊走吧，我們要做生意了。”
“謝謝！”東方鬱很感激淩雪衣出手相救，覺得他是個不錯的人。
“走吧，等她醒了，別忘了讓她拿錢來付我的診金和修理費。”淩雪衣突然想起自己被打破的屋子，提醒背著施乾錦走到門外的東方鬱。
“嗯！”能陪你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