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小吵小鬧宜情
晚宴上，東方宵一邊欣賞嚴情屹花重金請來千夜城舞姬、歌姬表演的歌舞，一邊喝著清酒，尋了一圈沒發現雷童，便問：“雷童現在何處？請他過來，陪我喝幾杯。”
“主子，雷童他不在。”嚴情屹碰翻了桌上的酒，神色慌張。
“你有事瞞我？”東方宵輕笑，淺欽一口酒問道，“他去哪裏？”
“這……”嚴情屹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一臉為難，欲言又止。
雷童的去向他是知道，霓妃增派的殺手與主子同一天到千夜城，雷童不告而別跟著殺手離開，他們肯定是去執行霓妃的密令，刺殺東方鬱。主子來意不明，他的心思向來沒人猜得準。嚴情屹不知道主子來千夜城的目的，怕他懷了霓妃的事。
東方宵臉色一沉，重重地將酒杯放下，冷冽雙眸直直盯著嚴情屹：“我不喜歡敷衍，屹應該明白。”
嚴情屹身子一抖，猶豫不決，等到東方宵快失去耐性，漸露殺氣時才開口道，“主子別惱，先答應我一件事情。”
“我從不受人威脅。”東方宵突然起身，手握青銅劍，長身而立，冷冷在看嚴情屹。
“他們去執行霓妃密令，請主子三思，別耽誤了大事。”嚴情屹攔不住，臉跟吞了整個苦膽汁似的，全是苦色。
嚴情屹此時的心情很複雜，他是東雷派來南翼臥底，是東雷之臣，不是東雷任何人的下屬。霓妃似乎將他當家臣使喚，不說一聲就將他拉下水。刺殺皇子，罪可誅九族，他實在不想惹禍上身。如今再加上王爺，他一個頭兩個大。
大事？刺殺東雷皇子，事兒挺大的！
東方宵嗤笑：“那人真的是東方晨曦？”
“應該錯不了。”嚴情屹很肯定地回答，他向來相信自己找到的線索，況且親自證實過，東方鬱確實是十年前失蹤的皇子。
“聽說他要成親了？”東方宵輕笑，暗歎他這哥哥凡事都比他快，出生時間比他快，出宮獨立自主比他快，被人暗殺比他快，如今連娶媳婦都比他快。看來，哥哥是個急性子，萬事慢不得。
看他笑了，嚴情屹知道他心情好轉，說話也輕鬆起來，打趣道：“是啊，皇子娶了當今武林盟主施正傑的女兒。”
“他要娶施乾錦為妻？”東方宵愣住了，如果他記得不錯，眼睛沒有問題，不久前收到南翼國皇上南宮展的信，向他炫耀自己的英明決策，說是要與武林豪傑聯姻，娶他表姑媽的女兒施乾錦為妃，先一步抓住強大的江湖勢力。
施正傑有幾個女兒，東方晨曦娶了誰？
一連串問題困住東方宵，沒等弄明白就聽嚴情屹說：“正是，兩人連孩子都有了。皇子明日入贅施家，孩子全名叫施鳳逸。”
“什麽，孩子？”東方宵差點被口水囁住，突然笑起來，旋身飛出翠居樓，趕著去救他長本事的哥哥。心裏暗暗算計著，看南宮展出天下之大醜，那一定很有趣！
“王爺，你去哪裏？”嚴情屹嚇得臉色都白了，緊跟在東方宵身後，感覺他的腦袋不牢靠，隨時都有掉落的可能。暗暗祈禱著主子不會惹出什麽事端來暴露身份。
等兩人趁黑混進綠林山莊，才發現一切都已經結束，沒有驚險打鬥的畫麵，沒有血肉橫飛的悲慘，更沒有淒涼的慘叫。隻見燈火明亮的沁心小築內，一個巨大的白肉團子飛身落地，正拍著手整理微亂的裏衣，順順前額散亂的發絲。
“她是誰？”東方宵悄聲問跟在身邊的嚴情屹，心裏暗歎此女武功高，竟然將母後的人瞬間封住全身穴位，連交手的機會都沒有。胸中一熱，油然生出一抹青澀不明的喜悅，眸中閃著異樣的光芒，一閃而逝。
嚴情屹捕捉到他眼中那抹光芒，隱約間似乎聞到男女初情時的酸甜，心中獨自叫苦，想著是不是修書一封，讓霓妃立即為王爺選妃，趁王爺還沒發覺前，將潛藏在他心裏的情扼殺
在搖籃中。
其實，嚴情屹多慮了，他家主子對施乾錦是遇上強敵的喜悅，並非什麽男女私情。隻是目光太過濃烈，讓旁人很容易產生誤會。
“施乾錦，皇子明日要娶之人。”嚴情屹特意加重娶字，暗示主子此花有主，請勿伸手。
“有意思！”東方雷勾唇一笑，魅力四射。顯然他沒將嚴情屹的暗示放在心裏，掩在長袖中的手已經蠢蠢欲動。
“呃！”嚴情屹身形不穩，差點從樹上摔下去。還好東方宵出手快，實時將他拉住。
“娘子，壞人都抓住了？”門裏傳來東方鬱怯怯的聲意，一顆腦從門裏探出來，看見剛剛還一身殺氣的黑人群如同被下了定身咒，保持著怪異的姿勢一動不動。
“出來說話，別把逸兒吵醒。”施乾錦招手讓東方鬱出來說話，幾日想處下來，她很怕哄哭鬧的逸兒。
東方鬱點點頭，慢慢從屋裏出來，走到施乾錦身邊，看著院裏被定住的黑衣人，數了數，竟然有五個。東方鬱愕然，嘴裏小聲嘀咕著：“一個殺手給十兩，五個就是五十兩啊，再加上我和逸兒兩條命，一共得出一百兩，可不是小數目，洛家人絕對不會出此價。”
“什麽一百兩，還沒進門就想著花我錢。東方鬱，你能不能有骨氣點！”東方鬱說話聲太小，施乾錦聽不真切，出於以前的職業，對數字敏感，隻聽清一百兩這個大數目。心裏來氣，不客氣地拿手指狠狠擢著東方鬱腦門。
東方鬱吃痛，嚇出一身汗，差點將身份暴露了！吐吐舌道：“娘子手下留情！明明是你自己說的，入贅者可衣食無憂活到老死，我不過是開口要一百兩，再說了，為夫的小金庫不是你掌著嘛，用錢自然得向你伸手啊。”
“你好意思說出口，那招夫條件你滿足嗎，你今年貴庚啊？”施乾錦氣紅了臉，雙眼圓睜怒瞪東方鬱。
招夫啟示裏，她最不希望遇到的就是最後一種，百無一用型。好家夥，他直接就擢中她痛處，還理直氣壯。像這種不求上進，懶惰的啃老族（年輕時，東方鬱啃的是老乞丐的家底，入贅後啃老婆的家底。），她當初瞎眼才會挑上他。當初直應該忍著藥欲，到城裏尋個小倌解毒。
當然，那時候的施乾錦不是現在的她。
“今年二十一歲，我已經回答過很多次了。娘子你老年癡呆嗎？”自從得知她也來自21世紀，東方鬱變得越來越囂張，半點也不將她放在眼裏，出言相駁已是常事。
“我不是癡呆，是腦殘！”施乾錦被氣瘋了，再和他聊下去很可能直接進精神病院。壓壓胸中火氣，將東方鬱空氣化，轉身走向一名黑衣人，一臉凶相地逼問，“說，叫什麽名字，家住哪裏，家裏幾口人，有車有房……”
“娘子，你確定是在逼供，不是爬牆？”東方鬱聽著她糊塗的問話，知道她真生氣了。笑著上前，拉住她雙手體貼道，“別氣了，我道歉嘛。”
“別用小孩子的語氣跟我說話，煩！”施乾錦咬牙切齒道，BOSS就是BOSS，到哪裏都能將員工壓在腳下欺負。
“為夫錯了，請娘子原諒！”東方鬱對著她眨眼睛。
“你不是處男，別跟我賣萌裝乖！”施乾錦毫不客氣回擊。
“可我是正太，有賣萌的資本。”東方鬱特意將可愛的臉伸到施乾錦眼前，讓她仔細看看。
“你想氣死我冥婚？”施乾錦已經臉紅脖子粗，憤怒地推開東方鬱伸來的頭。
“啾！”一聲輕響，東方鬱在施乾錦唇上用力一吻，討好道：“別生氣嘛，小吵小鬧有宜夫妻生活。娘子不可以動怒，為夫保證會是你心中的好相公，會照著你的意思做事，讓你一想起我就很有成就感。”
“等你學會吐呐再說吧！”施乾錦擰眉薄嗔，心有三分甜意，扭頭偷偷笑。
“啊？娘子你……你想我成為一芥莽夫？”結果有點意外，東方鬱皺眉，看了看自己細瘦的胳膊，真擔心有一天因為殘酷的練武而折斷。仿佛聽到骨頭折斷的聲音，隱隱感到疼意。瘦弱的小身板如風中落葉，瑟瑟發抖。
“什麽莽夫，我爹像嗎，我像嗎？”施乾錦假怒，狠狠瞪東方鬱。心裏暗樂，知道他很抗拒習武，她偏要他習武，看他吃苦敗陣的樣子。
“是武夫，我說錯了！”東方鬱苦著臉，知道逃不過。咬咬牙，宛如斷頭台上的壯士，脖子一橫道，“為夫絕不讓娘子失望！”
“我相信你！”適當的加油有助於他下定決心，施乾錦一點也不吝嗇這點信任，一心要將他騙進來。
“嗯！”東方鬱苦笑，心裏沒有一絲底氣。
躲在樹上偷聽的東方宵一直在看東方鬱，從第一眼的驚訝，到後來的了然。他確定眼前名喚東方鬱的少年就是十年前失蹤的東方晨曦，他的臉有父皇的影子，與自己有三分像。他似乎過得很快樂，被人追殺整整三年多，竟然沒讓那張臉出現憔悴，眸中染上恐懼，忘記笑容。
他真得什麽都比他快，連獲得幸福、快樂都比他快。太美的東西，讓東方宵整顆心發顫，熱血沸騰，很想看看東方鬱被毀後的絕望，奪掉輕浮的快樂。
“主子，有人來了！”嚴情屹見主子心緒出現混亂，呼吸改變節奏變得興奮，怕被人發現，開口提醒。
“我們離開。”東方宵聽到急驟的腳步聲，瞥了眼，瞧見施正傑帶著家仆匆匆而來。挑眉，眼中已露殺意，揮袖快速撒一把摘下的樹葉，解了被點穴定住的暗衛。趁著下麵發生混亂，腳下輕點，竄出樹叢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