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互有所取
也不知被看了第幾遍,東方鬱終於忍不住開口了:“娘子,可……可還滿意?”
“爹,我有事兒要跟他說,先帶他回沁心小築了。”雖然施乾錦很中意眼前的東方鬱,但是,被人坑作娘的滋味不好受,得給他點教訓。爹娘在場,她不好動手,隻好將人帶回私人領地修理。
“跟我走!”施乾錦說話很傲慢,連看都沒看東方鬱一眼,轉身離開正廳。
看她這隨意使喚的態度,東方鬱很生氣,狠狠瞪施乾錦,極不情願地抱著孩子跟上去。沒辦法,誰叫他落難至此,需要尋她做強而有力的靠山。
“且慢!”施正傑阻止他們離開,正正衣衫,斂了笑容,正色打量起東方鬱和抱在他懷裏的孩子。
他雖然是個愛聽笑談的人,但卻不是隨意就能接受笑談內容的人。眼前這個名叫東方鬱的少年,突然說是女兒的相公,帶著帶著年僅二歲半的兒子,怎麽看,怎麽想都很可疑。
眼下皇上逼婚逼得緊,他著實不願女兒嫁進宮中,以女兒的性格,入宮三天必定能幹出弑君的事來,落個誅連九族的災禍,倒不如嫁個如意郎君,仗劍江湖來得快意。
這個少年是個轉機,能讓女兒擺脫進宮為妃的命運。重要的是,他得弄清事實,然後才決定如何處理少年跟女兒的關係。
“爹還有事?”施乾錦憋著火氣,瞪了眼東方鬱。
“東方小侄,婚配乃是大事,希望你能明白。”施正傑給東方鬱暗示,讓他做好欺騙後的準備。
東方鬱聽出些端倪,知道施盟主對他和小弟的來曆有所懷疑。天下果然沒笨蛋,剛剛的嘻笑,不過是放鬆他警惕的法子。
“這是自然,小婿明白。”東方鬱抱著小弟,轉身對一名就近的丫環說,“麻煩你拿隻碗,裝半碗清水來。”
“要幹嘛?”施乾錦看著東方鬱和盟主爹默契互動,嚇了大跳。隨即一想,有些明白兩人要做什麽。
滴血認親嘛,她很期待!
不多時,丫環端著水碗進來,將碗放在桌上,然後退到一邊,緊張地看著她家小姐。
“錦兒,滴血。”施正傑也不客氣,用食指點點桌上的水碗,示意施乾錦動手。
施乾錦點點頭,拿著拂蘿遞來的匕首有些猶豫。她其實很怕痛,但是……
豁出去了,施乾錦眼一閉,心一狠,用力給了食指一刀。
“笨蛋,下力這麽狠。痛嗎?”東方鬱被她用力割出的傷口嚇白了臉,趕緊上前一把握住她的手,快速掏出懷中的傷藥,熟練地處理起傷口。
呃,什麽情況?
施乾錦懵了,全然感覺不到疼,呆呆地看著為她包紮傷口的東方鬱。天啦,她竟然看到這個男人有點擔心和心疼她。明明……
一切難道都是真的,這個男人真的是她的老公!
施乾錦心境在不停的變化,時喜時憂時憤怒,臉色變幻不定,青紅兩色居多。
施正傑和夫人將兩人的變化看在眼裏,疑惑著要不要繼續滴血認親下去。
等包紮好後,東方鬱鬆了口氣,對上施乾錦的目光,輕輕笑道:“下次別這麽傷害自己,你不疼,別人都疼。”
說完,東方鬱拿過施乾錦剛剛用過的刀,輕輕拉過小弟的小手,溫柔地誘哄:“逸兒乖,就一下,不痛的。”
“唔,爹爹,逸兒怕怕。”二歲半的逸兒有點害怕,怯怯地看著東方鬱手中的刀,兩窪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就是不輕意流落,看著楚楚可憐,惹人心疼。
“相公,還是算了吧。我相信逸兒不會騙人,東方賢侄也不會。”到底是女人心軟些,盟主夫不忍小逸兒受痛,上前勸說。
“娘,女兒痛也挨了,血也流了,你這一說,讓我情何以堪?”施乾錦心腸硬了些,忍著手指痛,堅持要個結果。
東方鬱沒什麽表情地看了她一眼,低頭用刀尖快速在逸兒小手指上紮一下,然後利落地擠出一滴血。他的動作太快,沒有人瞧見,他將小逸兒手指上的血沾在自己衣袖下擺,代替落入碗中的隻是一種作畫時用的天然顏料,遇水後被稀釋,與施乾錦先前滴進去的血融在一起。
“嗬”有人抽冷氣,東方鬱知道這招沒被人識破,並且取得了他想要的成果。
“相公,快看,是真的,真的真的真的。”盟主夫人很激動,淚水在眼睛裏婆娑著。慈愛的目光落向吃痛後張著小嘴哭的逸兒,親切地將他抱在懷中哄著,“逸兒乖,不哭不哭,讓奶奶呼呼,呼呼就不疼了。”
施正傑心裏吃驚不小,看了眼傻愣愣的女兒,拍拍東方鬱的肩說,“錦兒以後就交給你了,賢婿。”
不到半盞茶的功夫,施正傑連對東方鬱的稱呼都改了,還叫得特別順口。
東方鬱鬆了口氣,慶幸先前的努力都沒白費,終於搞定了未來嶽父和嶽母大人。現在剩下的就是攻下未來準娘子了。
施乾錦心情落差很大,從天宮瓊樓,眨眼跌進萬丈地域。全身力氣象是被抽空了,軟棉棉地倒進檀木椅中。
“娘子,沒事吧?你的臉色好蒼白。”東方鬱打鐵趁熱,趕緊上前體貼地安撫大受打擊的娘子大人,換取給她留個好映像。
過了良久,施乾錦才回過神來,暗暗給自己打打氣。她不相信眼前的事實,不相信古代這種不科學的滴血認親之法。可是,她不是小叮當,沒有百寶袋,變不出能做DNA檢驗的高科技產品。
這口氣她隻能憋在心裏,看了眼東方鬱說,“跟我來!”
“去哪裏?”東方鬱問,心裏很緊張。
“去了就知道。”施乾錦咬著牙說話,樣子很凶殘。
東方鬱嚇得一拌,趕緊從未來嶽母手中抱過逸兒,想著到時如果一切被拆穿,至少能利用女子生來的母性逃過一劫。
一回沁心小築,施乾錦掩不住怒氣,凶相畢露,揪著東方鬱的耳朵開始逼供:“說,叫什麽名字?”
“哎呀,你先放開我耳朵,疼疼疼。”東方鬱一連叫了三個疼字也沒換來同情,施乾錦的手就像長他耳朵上似的,半點也沒鬆開。
“回答問題,廢話少說!”施乾錦加重手指的力度。
東方鬱感覺陣陣陰風灌進脖子,忍不住打個激靈,半點不含糊地回答問題:“東方鬱,為夫的名字叫東方鬱。娘子快鬆手。”
“混進綠林山莊做什麽,騙財還是騙色?”逼供仍在繼續,東風鬱的耳朵仍在施乾錦的摧殘下。
“唔唔唔,為夫什麽都不騙,隻是來尋娘子你。”
“哇哇哇……”小家夥被嚇哭了,可憐兮兮地掛在東風鬱懷裏。
小家夥的哭聲打斷了逼問,施乾錦煩躁地收回手道:“讓他別哭了,聽著煩。”
“呃,好!”逃過一劫後,東方鬱腦子轉得飛快,對上小家夥淚汪汪地眼睛,心生一計,低頭對小家夥悄聲說道,“逸兒,快叫娘親抱抱。”
小家夥委屈地看著東方鬱,真心不想叫眼前的粉團娘親。癟著小嘴抗議,接觸東方鬱略帶凶凶的表情,他知道事兒沒商量,隻好可憐巴巴地望著煩躁的粉團,伸出白嫩嫩的小手哭叫:“娘親抱抱,抱抱逸兒。”
施乾錦沒有適應為娘的身份,小家夥哭喚了大半天也沒反應過來,終於被哭聲吵煩了,怒目瞪向小家夥,才發現那雙伸向她的小手。
“娘親,抱抱!”小逸兒紅著眼睛,伸手等她抱抱。
東方鬱心裏很忐忑,仔細注意施乾錦的一舉一動,見她對小逸兒沒有露出厭惡,趕緊討好地將小家夥抱到她身邊,笑著道:“逸兒想你了,你抱抱他哄哄。”
“東方鬱,你今年多大了?”施乾錦在哭聲中冷靜下來,沒有伸手抱小逸兒。
“為夫比娘子大三歲,我們在三年前成的親,逸兒今年二歲,跟你姓,全名施鳳逸。一年前我們帶著孩子回綠林山莊,路遇山洪和歹徒將我們分開,我和逸兒被踏進洪流衝到外境,後被商人救起跟著去了大草原,然後才輾轉回到中原尋你。”俗話說言多必失,東方鬱怕被問出破綻,搶先一步將事先編好的故事一字不露地抖出來,再配上悲慟的哭聲增加可信度。
看著一言不語的施乾錦,東方鬱心虛地流出一身冷汗,抱著漸漸止住哭聲的小逸兒暗暗向後退了三步。
沉默的施乾錦正理智地抽絲剝繭,推斷東方鬱話有幾分真實,試圖找出破綻擊破他的謊言,狠狠給他當頭一棒。
“你今年二十一?”施乾錦看著東方鬱的娃娃臉,覺得他頂多才十三歲。
依著她的猜測,開始一係列推理。
如果她猜的沒錯,東方鬱現在隻有十三歲,那麽一個十歲的小屁孩與十五歲的她成親有了孩子,時間上推斷沒有破綻,因為三年前她偷偷溜出綠林山莊踏入江湖闖蕩。一年前遇上洪流受傷被送回綠林山莊,也是在那個時候她才穿越過來占了施乾錦的身子。
可是,一個十歲的孩子,從科學的角度看生理發育還不完全,怎麽能讓她受1孕?當然,不排除早熟的可能!
施乾錦皺著眉頭,苦著臉,怪異地瞄了眼東方鬱下麵。
東方鬱像被蛇咬了一口,跳竄著想拿手遮掩,奈何手中抱著孩子騰不出手來,隻好尷尬地笑笑:“娘子是在懷疑我們?”
“有人抱著孩子說你是孩子他爹,你也會懷疑。”施乾錦很坦白的說。
“娘子右胸是不是有朵紅梅胎記?女孩子的身體可不隨便給外人看,能知道這樣私密的事情除了為夫就隻有娘子的娘親知道。”東方鬱肉痛地說出花大價錢從百事曉那裏買來的秘密,成敗在此一舉,身體不由得緊繃起來。
這家夥竟然說對了!施乾錦驚訝,一把揪住東方鬱冷冷道:“你什麽時候偷看我洗澡了?”
“偷看?不用了吧!你是我娘子,連娃都有了,對你身體還不了解,我就成傻子了。”東方鬱暗自慶幸一萬兩銀子沒白花,買來的信息十分可靠,陡然張了膽量,得意地盯著施乾錦。
唉,他家娘子長得真還錯,雖然身材差了點,但是可以將就,重要的是她厲害嘛,武功高強到非人類可比,僅此一點就足夠他死扒著不放。不過,百事曉怎麽會知道關於娘子身體的秘密呢?
一想到百事曉有可能看過施乾錦的身子,東方鬱恨不能拿刀活劈了他。靠,怎麽說她也是即將成為他娘子的人,他沒看過的身子怎麽能讓其他男人搶先!下次見到他,一定要偷襲,送他進皇宮當公公去,順便拿回他的一萬兩。
“東方鬱……”施乾錦感覺整個人都快虛脫了,看著比她高出一個頭的東方鬱,不得不相信他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包括他被他那張臉欺騙的年齡,有氣無力道,“從今天起你正式入門了。”
成功了?東方鬱沒想到事情這麽順利,愣了小會兒才回過神,摸了把驚嚇的冷汗鬆了口氣。
“以後就是我相公,全天十二個時辰聽我使喚,不許請假缺席,遲到和早退。”真相什麽的到這一刻已經不重要了,買大送小,怎麽算她都比較劃算。
十二個時辰都候著,還存在遲到和早退嗎?
東方鬱有種不好的預感,抱著懷裏的小逸兒怯懦地問:“你確定你要的是相公而不是長工?”
“……”
回答他的是轉身而去的背影,趕緊追上前拉住施乾錦忐忑地問:“上哪兒去?”
“找爹商量婚事,你先去書房候著,等會兒我讓拂蘿把要請的賓客名單給你,一個時辰內將所有貼子寫好,明天我們成親。”沒給他說不的機會,施乾錦說完話轉身匆匆離開。
東方鬱看著那抹粉紅身影消失在沁心小築,失魂落魄:“你還沒告訴我書房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