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魔
就這麽給安靜了幾天,那眾人的傷勢都好得差不多了,這葉元城的葬禮也如期舉行了。
葉老門主把那冰室裏這葉夫人的屍身給收了回來,同那葉元城一起,給擺放在了這靈堂之上,受人祭奠。那往日的恩怨,他早就已經不在乎了。誰對誰錯,誰又辜負了誰,如今也不重要了。他時常想,若是他們沒有身在這江湖之中,那是不是一切都會變得不一樣呢?
廊下,南遙看著那老爺子沉重離去的背影,微微地給歎了口氣。又問向了身側的北野,說:“哥,你不覺得這老爺子最近老了許多麽?”
“嗯,確實。不過論誰經曆了這些事,那心裏可都是會不舒服的,這和年紀閱曆無關,何況,那老爺子還是個如此重情重義之人。要不,你同這顧衍努努力,早日生個孩子出來,也好讓他老人家跟著開心開心。”
“嗬,大哥,我就算是現在已經給懷上了,但要等這孩子生下來,那也得十個月以後了吧。可見,你這個主意需要的時間太久,不靠譜。我看,還是你近期把那同笑笑的婚禮給辦了得好,也能叫這老爺子跟著熱鬧熱鬧。”
“我倆可是要去那唐門辦婚禮的。”
“這不正好?”南遙說:“讓那老爺子跟著一起去,遠離這裏,免得他傷感。”
北野無力地給回說道:“喂,這位南堂主,你可別忘了,那衣少鱈此刻還沒有下落呢。有這麽個隱患未除,你覺得那老爺子能走得踏實?還有,等咱們都離開了,這裏可就隻剩下那老爺子一個人了,你忍心麽?所以說,讓這老爺子開心一時是沒有用的,很多事情,咱們還得從長計議。”
“也是,不過話說,這位衣副門主可真能藏呀。”南遙給感慨道:“你說,她能給藏哪兒呢?”
“她現在會藏在哪裏不重要,我擔心的是,她明日說不定會來找事。”
南遙給點了點頭,說:“嗯,昨晚顧衍也是這麽分析的。明日是那葉元城的下葬之禮,她這麽愛他,一定會來看他最後一眼的。就是不知道,她會不會再生些什麽別的事端出來。”說著,南遙又給看到了那向著他倆走來的唐笑,頓時生起了這玩笑之心,想要捉弄一下他們。
“你來的正好。”南遙給笑道:“我倆正在說你們那婚禮上的安排呢,你有什麽要求麽?”
“啊?”唐笑困惑地給看向了他們,問:“怎麽突然說起這個了?”
“嗨,這北野著急呀,他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把你給娶回家了。”
唐笑甜蜜地給低下了頭,羞澀不已。南遙見那北野對於自己的調侃毫無反應,就想著要再給加把火。可不曾想,顧衍在這時也給走了過來。
北野不由得給挑了下眉,說:“小四,這可是你先招惹我的。”而後,他便又笑著,衝那顧衍給吆喝了一句,“哎,你可算是來了,你們家夫人在這兒和我要那求子的方子呢。我說,顧公子,既然她都有這種想法了,你是不是得努努力呀?”
南遙聽後,猛地給踹了他一腳,眼神訓斥道:你丫說什麽呢?然而,她那條傷著的腿,此時還不能受力,這一踢,差點兒讓她自己給撅過去,還好有那顧衍在這身後給護住了她。
“求子?”顧衍在攬住了她後,連忙給問道:“夫人想要孩子了?”
南遙這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急得臉都給紅了起來,趕緊逃離了此地。
顧衍這一時竟沒給整明白她那意思,站在這原地是呆若木雞。
“愣著幹嘛呀?”北野給好笑道:“還不快去追她,咱們現在還處在那關鍵時期呢,可是萬萬不能放她一個人呆著的,太危險了。”看他反應過來了,北野這玩心未除,又給揶揄道:“對了,順便給提一嘴,你們若是準備要那孩子了,可以和我說一聲。我別的忙幫不上,這安胎藥可是多得很,別客氣,盡管拿去。”
顧衍傻裏傻氣地給道了聲謝,也跑遠了。唐笑聽此,忙給問道:“北野哥哥,他倆這是準備要寶寶了麽?”
“嗨,我和他倆鬧著玩呢。”北野給牽起了她,說:“走吧,咱們找那老爺子給聊聊天去。”
……
然令他們沒有想到的是,在這葉元城的下葬之日,那衣少鱈並沒有出現,這讓他們憂心不已。如此看來,那衣少鱈此時不給出現,隻有兩個原因。要麽是她已哀莫大於心死,自此不問世事了去,但眾人都覺得這個可能性不大。要麽就是她現在不知道在哪兒,正給憋著個大招呢,而且,這個大招的危險性,很難估計。
次日,所有人都給聚集在這正堂裏,愁眉不展。忽然,那外麵給生起了幾聲電閃雷鳴,這傾盆大雨是順勢而落,砸得那地麵是叮當響。接著,幾個門人給逃進了院子,哀嚎呼救。在他們那身後,這衣少鱈正形同那鬼魅般地給走了過來。
說她鬼魅都算是客氣的,這會兒她的形象可不是那一般的瘋魔。隻見她給披散了這一頭的紅發,在那雨水的襯托下已經給打起了綹。血眼如钜,唇紅齒白,妖豔得似乎都能給淌地出血來。而她這皮膚更是嚇人,幾近灰白不說,光是那上麵的青斑紫紋,看著就叫人慎得慌。
東裳見此,不由得給歎道:“天呐,她這是練了什麽妖功吧?”
北野說:“看她的那副樣子,應該是走火入魔了。”
在他們這談論間,那衣少鱈又突然衝著旁邊的一個,將要給逃走的門人伸出了手。一股兒紅色的妖氣,從她這手掌裏給彌漫了開來。那人瞬間就被吸附到了她這身前,並叫她給抓住了脖子,然後,又在那片刻間被晾成了幹屍。屋裏的眾人在看到了此情此景之後,都是震驚不已。顧衍立馬將這南遙給護到了一邊,做起了那防禦的姿勢。
“我的天,她這是練的什麽功呀?”唐笑問。
“肯定不是什麽正經的功夫。”南遙說:“怎麽辦,咱們直接上麽?”
“上什麽上!”葉老門主給訓斥道:“如今那東裳和西辰的傷勢還沒有完全恢複的好,你這右腿上的傷也多有不便。現在能打的,也就隻有那顧衍了,可你舍得讓你們家相公去衝鋒陷陣麽?罷了,這所有的一切都是源於我,那就讓我去會會她吧。你們都給我好好地呆在這屋裏,不許出去。”
“老爺子,我幫您。”顧衍說。
葉老門主頓時就給翻了個白眼,說:“臭小子,你是沒有聽懂我這剛才的話麽?我讓你好生地呆著,別出去。一會兒,萬一我攔不住她了,你記住,立即帶著大家夥兒走,千萬別想著去交手。我在那後堂裏給放置了一些炸彈,你們離開的時候記得替我引爆它們。這炸彈的威力不小,足以殺掉她了。”
說完,那老爺子又給感慨道:“孩子們,我這一輩子,那唯一的驕傲就是有了你們,你們可要為了我好好地活下去呀。”接著,這老爺子就給推開了他們,迎著那風雨給走了出去。
南遙想要去做阻攔,卻被這北野給攔了下來,“那老爺子這會兒是心意已決,你勸他是沒有用的,還不如想想,怎麽幫他老人家的忙呢。”
“炸彈。”顧衍說:“咱們把那些炸彈給拿過來吧,先拆分成小的,必要時,都給扔出去。”
“行,我這就去。”南遙說著,就要往那後堂裏奔去。
東裳說:“誒,你們快別忙了,這事由我和西辰去辦就行。你們還是留在此處,給那老爺子打掩護做下手的好,我們去去就來。”
門外,這衣少鱈在看到那葉老門主給出來了之後,立馬就笑了起來,恭敬地衝其給喊了一聲“父親”。這老爺子直接被她給喊懵了,完全摸不到她的頭緒,隻好順勢地給應了。
“父親,我們馬上就要成功了。到時候,由您和母親,共同來見證我和鱈兒的婚禮。我們一家人以後安安穩穩地過日子,再也不要分開了,可好?”
屋內的眾人也給聽到了她的那番話,南遙百思不得其解,不由得給問向了北野,說:“這是怎麽回事,難道,她人格分裂了?”
“不像。”北野給回答道:“我懷疑,她應該是把自己徹底地給代入進了那葉元城的人格裏。也就是說,她現在的身份其實是這葉元城,至於衣少鱈那原本的人格,恐怕已經被她給驅趕掉了吧。”
南遙給歎道:“哇,這麽靈異呀。”
顧衍問:“若她那現在的身份是這葉元城,那她的目標會不會就還是這南兒的心頭血?”
“會的。”北野給應道:“她是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哎,原來這個坎還沒有過去呢。”南遙簡直都要給無語死了,問道:“可是那葉夫人的屍身已經被毀了呀,就算是她給得到了我的心頭血,她又能去給複活誰呢?”
北野給好笑道:“我說,你操這些心幹嘛呀,她現在可是不會去在意那種細節的。”
“嗯,我就是突然很想看看,她在給達成了這目的以後的事情。”
顧衍聽完,連忙給拍了一下她那屁股,以示自己對她這口無遮攔的不滿。北野翻了個白眼,默不作聲地開始給望起了天。就連那一直緊張得說不出話來的唐笑,也忍不住給吐槽了一句,“遙遙,這不作死呢,就不會死。”
“哎喲,我就那麽一說,你們至不至於了。”
“父親。”這門外的衣少鱈又給說道:“今日您是攔不住我的,我看您還是乖乖地把那小四給交出來吧。我並不想動手,別再給誤傷了您。”
“孩子。”葉老門主也給勸道:“我不知道你這是怎麽了,但若你是非要執迷不悟的話,我也隻能說,你別做夢了,哪怕要我拚盡全力,也一定不會叫你給得逞了去的。”
衣少鱈笑,“如此,那您就別怪兒子大逆不道了。”說完,她就給發出了一陣妖風,猛地將這老爺子給揮至到了一邊。然後,又衝著南遙給伸出了魔爪。
南遙立馬就感受到了一陣吸力,仿佛那全身的力氣都被掏空了一般。還好這顧衍在身側,及時地衝著那衣少鱈給揮了一掌,打亂了其內力,挽救了她。那葉老爺子在這時也給反應了過來,衝著她給招呼了上去,頃刻之間,兩人就給交手起了幾十招。
看得出來,這衣少鱈並沒有對那老爺子下狠手,招招都有所保留。可這老爺子卻是給用盡了全力,愣是沒能給傷到她的分毫。就在這時,東裳和西辰給趕了回來。北野和唐笑不由分說地便給拆起了炸彈,沒用多久,就完成了工作。
“炸彈準備好了。”北野說:“但她肯定不會是站在那兒不動,任由咱們做攻擊的。而且要是像這樣亂扔,還容易給傷到那老爺子,這可如何是好?”
顧衍說:“無妨,我先用那謝二哥的套鎖給定住她,你們再扔炸彈就好。”隨即,便給躍了出去,同這老爺子,打起了配合。
那衣少鱈一看是他來了,立馬就給發起了瘋。妖氣四散,就連這顧衍,險些都要給接不住她的招了。更別提那葉老爺子了,此時早已被她給壓製在地,不得動彈。
南遙一看,總這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呀。於是連忙跑到了院子裏,衝著她給喊道:“喂,我在這裏,你過來呀。”
衣少鱈的注意力,頓時就被她給吸引了去,又於那頃刻間,給跳到了她的眼前,掐住了她的脖子。南遙被她掐得是上氣不接下氣,隻好從這牙縫裏給擠出了一聲哀叫,“顧……顧衍,快……快綁她……呀。”
顧衍順勢,將那副套鎖給套在了她的身上,然後向後一拉,把她從這南遙的身上給扒了下來。
不得不說,這謝二哥給設計的困具就是好使,隻見那衣少鱈這周邊的妖氣瞬間就給消散了個徹底。可那困具隻能是給壓製住她的內力,並不能影響到她的行動。所以,她又於這腰間給拔出了一柄匕首,衝著眼前的南遙就給刺了過去。
南遙這會兒,還沉寂在那製服住她的喜悅當中,並未來得及做出反應。眼見著這匕首就要給刺進她的身體了,那老爺子突然給蹦了出來,推倒了她。而這衣少鱈的那把匕首,也給插進了他的胸口。
“老爺子!”屋裏的眾人拿著炸彈給跑了出來,在等這顧衍將那衣少鱈給踢遠了之後,他們紛紛衝其給扔起了炸彈。這火光四濺,那衣少鱈也就此給化為了一具焦炭。
南遙抱著那血流不止的老爺子,泣不成聲。這北野上前,要給他診斷傷勢,卻被他老人家給抓住了手。
“你們……都沒事吧?”葉老門主問。
“沒事。”北野給回答道:“您先別說話,讓我給您看看傷。”
“哎。”老爺子莫名地給感懷神傷了起來,說:“我這一輩子,也算是過得不錯了。要說那唯一的遺憾吧,就是沒能給看到,這小四穿著嫁衣,給我敬茶時的樣子。哎,可惜,可惜呀。”
“您別這麽說。”南遙給嗚咽道:“隻要您沒事,我一定在您老麵前,再給辦場婚禮,老老實實地穿著那嫁衣,給您敬杯茶。”
“真的?”葉老門主立馬就神采飛揚地給坐起了身,說:“那就這麽定了,我回去給翻翻那黃曆,找個好日子,你倆再給我拜次天地吧。”
南遙不禁給止住了淚水,問:“您老,這是沒事?”
北野在為其檢查過身體之後,便給回答道:“嗯,他老人家是一點事也沒有,那胸口上也就是給破了點皮,這血大部分是從那手裏給流出來的。這點外傷,用不了幾天就能好。”
“搞了那半天,您老這是在逗我們玩呢?”東裳給好笑道:“哎,為了一杯茶,您也是夠了。”
“臭丫頭,要不是小四她一直不肯辦那婚禮,我至於裝死麽?”說完,又給問向了這南遙,陪笑道:“嘿嘿,丫頭,你剛才可說了,要是我沒事,你就乖乖地穿著嫁衣給我敬茶,你可不能不認賬昂。”
“我認。”南遙給笑了起來,說:“我認你個大頭鬼呀!”隨即,氣衝衝地就給走了。
顧衍連忙給追了上去,葉老爺子在其身後,不由得給問道:“哎,你們說,這小四丫頭是不是不能遂了我的心願了?”
“嗯,我看夠嗆。”北野應著,也牽著唐笑給走遠了。那葉老爺子隻好伸手,衝著這東裳和西辰給請求道:“還是你倆好,沒有棄我而去,來,拉我一把。”
西辰聽話地要去扶他,卻被那東裳給攔了下來。隻見她賴嘰嘰地給鑽進了西辰的懷裏,嬌滴滴地說:“西辰,我身體不舒服,你快抱我回房吧。”
“可是,老爺子他……”
“哎喲,他這不是沒事麽?”東裳給撒嬌道:“我不管,我就要你抱我回去。”說著,半拖半拽地也把他給帶走了。
葉老門主屆時給怒吼了一句:“哼,你們這群小畜生!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