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攻
韓光站在這山巔之上,給望著那東木堂的方向,憂心忡忡。他的身側,正有一位老者給坐在這輪椅之中,麵目瘮人。老者的臉上滿是溝壑,皮膚青灰,根本猜測不到他能有多大的年紀。身上也隻給披了一件暗紅色的鬥篷,裏麵那赤|裸的身軀上,布滿了蛇鱗。任誰都能給看得出來,他,病得很重。
“信,發過去了麽?”他問。
“是的,父親。”
“嗬,虜我巫師,殺我神婆,傷我兒子。今日,我該和這東木堂算算總帳了。”
韓光麵無表情地給回應道:“是的,父親。”說完,又用那旁人聽不到的聲音,給呢喃了聲:“加油吧,父親。”
……
東木堂裏。
東裳仔細地將這封剛才釘在那大門之上的信件給看了看,而後又遞向了眾人,說:“搞什麽,這薩滿教說咱們給殺了他們的神婆,還砍傷了那教主的兒子,這是怎麽回事?”
顧衍說:“我猜,可能昨日,有別的勢力也給潛入了進去,幹了這些事情,然後給嫁禍到咱們的身上了。”
“別的勢力?”南遙給問道:“這蓬萊之中,到底還有多少神秘的團夥,是咱們不知道的?他們殺了人,為什麽要給嫁禍到咱們的頭上呢?喂,東姐,會不會是你以前的仇敵?”
“不一定是東姐的仇敵。”北野說:“也有可能是那薩滿教的仇敵,之所以做這些個事情,就是想借此舉,讓咱們和那薩滿教鷸蚌相爭,他們好坐收漁翁之利。我納悶的是,若是昨日當真有這麽多股力量在那薩滿教裏行凶,他們怎麽會沒有發現?難道他們的守衛都是些假把式,不堪一擊?”
顧衍給猜測道:“也許這撥人,本身就是那薩滿教裏的。他們在看到了我們昨晚的行動之後,方才給策劃了這起陰謀。”
唐笑給望著這院外牆頭之上,那一層層的鬼魅黑衣人,歎道:“哎,你們快別分析了,還是想想怎麽給解決這眼前的事情吧。雖說是有那謝大師的機關在,他們這一時半會兒地給進不來。可我怎麽覺得那人越來越多了呢,咱們如此僵持著,也不是個辦法吧。”
西辰提著刀給站起了身,說:“我出去會會他們。”
東裳給攔住了他,說:“外麵可是有數千人的,你一個人打得過來麽。”
“我同他一起去。”顧衍也給站起了身,附和道:“唐姑娘說得對,總這麽僵持著也不是個辦法。與其等著他們攻進來,不如主動出擊,趁著他們的人還沒有到齊,先給解決掉一部分。”
“那我也去。”南遙說。
“不行。”顧衍給拒絕道:“你去了,我會分心,乖,在家裏好好呆著。”
這時,門外給傳來了一聲輕笑。雲起公子走了進來,埋汰地給看了那顧衍一眼,說:“就你知道疼媳婦。”
“你怎麽過來了?”顧衍問。
“都出了這麽大的事情了,我不來能行麽?”
“那二哥……”
雲起公子給笑道:“你放心吧,他沒事,這會兒他正在給那囡囡講故事呢。我同你們一起去對付這幫人,讓你媳婦和東堂主北堂主他們去陪清璃吧。咱們三個速戰速決,也讓那些個邪魔外道給看看,咱們這正統武林中人的作風。”
“哈哈,說得好。”東裳也給笑了起來,說:“那我也去,好久都沒有打架了,我的血泣都快要長毛了。這樣,咱們四個每人占著一個方位,最後數數看誰抓得人多,抓得最少的那個人可要請我們所有人吃飯。”
……
今日的天氣有些陰沉,時不時地還會給落下幾個雨滴。韓光推著這自家父親給走在了那空無一人的街道上,街道兩旁的屋頂之上,正源源不斷地往前給遊走著黑衣人。百姓們見此情景,都將自己給鎖在了家裏,念起了阿彌陀佛,以求平安。
“怎麽樣了?”老者問。
“回父親的話,咱們的人已被他們給抓得不少了,剩下的,也是非死即傷。”
“廢物,對方有幾個人?”
“回父親的話,他們隻給派出了四個人。”韓光的臉上不由得給多了絲嘲笑。
“你似乎很高興?”
“是的,父親,我很高興。”韓光笑著,給走到了他的身側,站住,繼續說道:“父親,你看到了麽,你培養了多年的心血,竟然如此的不堪一擊,您不覺得可笑麽?”
“逆子!”韓老教主先是給嗬斥了他一句,突然,他仿佛是給察覺到了些什麽,驚愕地站起身來,步步逼近著自己的這個兒子,說:“是你殺的那蠱婆和蠱王?”
韓光給笑道:“回父親的話,這蠱王不是我殺的。但那老婆子,的確是我下的手。”
韓老教主聽後,一巴掌將他給打翻在地。可能是覺得打得不過癮,又給掐住了他的脖子,把他提了起來,問:“為什麽?”
“嗬嗬,父親,那老婆子死之前,也這麽問過我來著。你猜,我是怎麽回答的?”
“你是為了昊兒?”
“不許你這麽叫哥哥。”韓光給掙脫掉了他的手,怒斥道:“你不配!從小到大,因為你,我無法過著正常人的生活,隻好整天給躲在那暗無天日的密室裏。那個時候,隻有哥哥是真正關心著我愛護著我的,而你呢?多年之後你出現在我的麵前,居然是要帶走我這唯一的寄托,為的就是你的那個破病。你為了你自己,竟然連你自己的親生兒子都犧牲,你這個畜生!”
韓老教主氣得猛喘粗氣,毫不猶豫地又給了他一巴掌,打得韓光這嘴裏是鮮血淋漓。
“哈哈哈哈。”韓光趴在地上,給望著那東木堂的方向,說:“父親,你就算是打死我又如何呢。你看呀,你馬上就要失敗了。”
……
天上開始飄起了細雨,在這東木堂的四個方位上,分別站著一黑一白、一黃一紅四個身影。他們的身上,早已被那雨給澆了個徹底。隻見他們各自持著各自的兵器,武弄著不同的招式,將一個個黑衣人給打翻在地,丟進了院中。
院子裏,門人們正忙不迭地將他們打下來的黑衣人捆住,堆好,再灑上藥粉。不一會兒,就已給製住了上百人。屋子裏,唐笑正陪著那囡囡玩著遊戲呢,北野給擺起了茶道,同這謝軒一起品茶論事。南遙獨自窩在那躺椅上,昏昏欲睡。任憑屋外多大的動靜,愣是沒能把她給叫起來。
這時,一個門人給跑了進來,說:“北堂主,我們那化解這些黑衣人功力的藥粉不夠了。”
北野問:“抓到多少人了?”
“回北堂主的話,我們剛才給統計了一下,一共捕獲了四百零三人,數量還在增加中。”
“他們四個,可有受傷?”謝軒問。
“沒有,都安然無恙著呢。”
南遙給坐起了身,說道:“哎,總這麽打下去也不是個辦法,所謂擒賊先擒王。我猜那幕後之人就在這附近給查看著情況呢,我出去找找看吧。這會兒他的人都在忙著應付顧衍他們,身邊一定沒有多少守衛,正是下手的好時機。”
北野給反駁道:“不行,你以為的隻是你以為的,萬一你再給出了什麽事,我怎麽和那顧公子交代,你就老實地在這裏給呆著吧。”
“沒事,我就出去給看一眼。”南遙說著,就往外給跑了出去。北野在其身後給喊了她半天,她竟是連理都沒理,自顧自地給躍出牆外,不見了蹤影。
南遙隱藏在這角落裏,給看到了那朱雀大街上的情景。見在這街道之中,正有一位神秘人在欺辱著誰。看那神秘人的打扮,倒是和這曾經的溫良有點相似。南遙狐疑地給遁了過去,想要聽清楚他倆在說著什麽。
韓老教主此時早已被氣極了,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被折損在自己兒子的手裏。心下一橫,便對著那韓光給下了狠手。誰知南遙突然出現,給製止住了他的招式,又踢了他一腳。他沒給站穩,瞬間就跌回到了那輪椅之中。
南遙給扶起了這韓光,問:“小哥,你沒事吧?”
韓光一見是她,心中大喜,但臉上仍是裝作無辜的模樣,給躲在了她的身後,求救道:“姐姐,你救救我,這人是那薩滿教的大魔頭,他要殺我。”
“逆子!”韓老爺子嘶吼著,又給發起了攻擊,一掌拍向了他倆。南遙扯著韓光給避了開,隨後同他招呼了起來。韓老爺子畢竟身患重症,病入膏肓,反應和力量都不及她。簡單的交手之後,韓老爺子連那南遙的衣擺都沒給碰著,自己卻是被傷得不輕。這令他越發得氣急敗壞了起來,朝著遠處給吹了聲口哨。
這群黑衣人在聽到了他的哨聲之後,立馬給停止了對那東木堂的攻擊。轉回身去,將這南遙給團團圍住。那東木堂外的四個人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給惹懵了,奇了怪了,這打得好好的,怎麽就給停了呢。
顧衍對此是困惑不已,剛想要回去找那南遙匯合,就又給聽到了這不遠處,那北野的狀告聲。
“顧衍,快去找小四,她跑出去找那薩滿教的教主了。”
剩下的三個人也給聽到了這話,紛紛趕來同這顧衍匯合,一起往那朱雀大街給奔了去。
南遙望著周圍那密密麻麻的黑衣人,不由得給歎了口氣,心道:得,自己這是進了狼窩了。本來自己就是偷著給跑出來的,要是惹了一身傷回去,那還不得被這顧衍給罵死呀。
“嗬,丫頭。”韓老教主給叫住了她,說:“下次記得,當別人家的老子在教訓兒子的時候,莫要插手。哦,對了,恐怕過了今日,你可能也不會再有插手的機會了。”
“兒子?”南遙像是突然給想起了什麽似的,問向了韓光,說:“你就是那個巫師口中的二少爺?”
韓光見自己的身份被那老頭給點明了,也不再演戲了,大方地給應了聲,“沒錯,我是他的兒子,也是那薩滿教裏的二少爺,瀛族未來的王——韓光。南堂主,這所有的一切,都是那個老頭給搞出來的,你幫我除了他,我保證,這蓬萊再無薩滿教。”
“韓光?”南遙莫名地覺得這個名字有些耳熟,隨即又給問道:“等會兒,前幾日給顧衍和西辰內情的人,是不是你?”
“是。”
南遙給好笑道:“喲,小哥,你這計謀策劃得夠早的呀。所以昨晚那蠱婆,也是你殺的嘍?”
“是。”
“為的就是讓我們同這老頭互相廝殺?”
韓光也給笑了起來,說:“南堂主,互相廝殺這個詞有點重了。你們這辦事的效率著實有點慢,我隻不過是幫你們,把那要剿滅這薩滿教的計劃給提前了而已。”
“哎喲喂,那還真是承蒙您的厚愛了。”說著,南遙就又給看向了這韓老教主,說:“喂,老頭,今天的事算是我的不對,你接著教訓兒子吧,我不攔著了。”
此話過後,那老教主還沒有來得及應聲呢,這韓光倒是先給急了。
“南堂主,你這麽做,有點不地道了吧?畢竟,我也是間接幫過你們的人。”
“嗬,你和我聊地不地道?小哥,我這輩子,最討厭別人算計我了。你這回不光算計了我,還算計了我的家人和朋友,咱們究竟是誰不地道呢?”隨後,又給喊道:“老頭,今日的事,你也算是個受害者。我們雖然是要幹掉你,但也不想這麽平白無故地受人利用。這樣吧,你先處理你的家事,咱們改日再戰。”
韓老教主給沉默了許久,韓光見他似乎是有了絲動容,心歎不好,立馬對著那南遙給聲討道:“南堂主,你若是如此,就別怪我不客氣了。”說完,又對著這自家父親給說道:“父親,我錯了,我願意將功補過。”
韓老教主頓時又給產生了一絲興趣,揚了揚下巴,示意他繼續給說下去。
“父親,您麵前的這位南堂主,體質非常的特殊,若是能夠得到她的血,您的病症就會痊愈的。兒子知道自己此前是給做了不少的錯事,兒子不求您的原諒,隻希望你在痊愈了之後,能夠放我和哥哥離開。我們保證,再也不會幹涉您的大業的。”
“她的血當真有如此特殊?”韓老教主問。
“是。”韓光給應道:“這事是那神婆親口和我說的,父親您可以先試試,若是不行,兒子隨你處置。”
那韓老教主被這病痛給折磨了多年,早已喪失了基本的理智。但凡是能夠有助於他的病情的,他都會選擇去試一試。何況,他本以為那蠱王已死,自己就會完了的。韓光的這番話,瞬間叫他給生出了新的希望,望著那南遙的眼神也變得饑渴了起來。
靠,南遙在這心底將那韓光給罵了個遍,然後又開始思忖起這脫身的計策來。
見她要跑,那韓老爺子便顧不得什麽了,猛地朝她給抓了過來。然就在這時,南遙的身後突然給開出了一條生路。東裳一鞭子給撂倒了一片黑衣人,顧衍飛身過來,攬住了南遙,給跳到了一邊,西辰和雲起公子迎著那韓老爺子就給進攻了去。這如今的韓老爺子哪裏是他們的對手,分分鍾就被打成了重傷,隻好命令著黑衣人去圍剿他們。
這場對戰不知不覺地給持續了許久,從天亮一直打到了天黑,雙方均是被折騰得不輕。待到那現場的黑衣人盡數給躺倒在地了,眾人這才給發現,哪兒還有什麽教主和韓光的影子,也不知道他們那父子倆是何時給逃走的。
……
韓光趁著混亂,早早地就給逃了出來。他不知道那老爺子今日能不能完蛋,但他知道,若是這老頭今日死不了,那自己和哥哥也就完了。想到這裏,他就給加快了腳程,想要趕緊回去,帶著哥哥離開。
可他才剛進聖殿,就被那黑衣人給架住,帶到了這老教主的身前。
“喲,看看,這不是我的好兒子麽?”韓老教主給笑著說道:“怎麽,還知道回來呀,我還以為你徹底地離開了呢。哦,不對,昊兒還在這裏,你一定會回來的,是吧?”
韓光並沒有搭腔,隻是給怒瞪著他。
韓老教主又給笑道:“呀,你這眼神,和我年輕時候的一模一樣。昊兒就不會有這種眼神,看著一點都不像是我的兒子。對了,你還沒有來得及去見他吧?沒事,我這將他帶來。”說著,便吩咐著人把那韓昊給抬了出來,讓其跪在了自己的身前。
“老頭,你究竟要做什麽?”韓光問。
“做什麽,你覺得如今的我還能做什麽呢?”韓老教主確實是給傷得不輕,動作都變得遲緩了許多。隻見他磨磨蹭蹭地給走到了這韓昊的麵前,蹲下,問:“昊兒,你能聽得到我說話麽?”
韓昊虛弱地給睜開了眼睛,示意可以。
“你別怪父親,父親病得很重,很需要你們的血,你也不想你的弟弟有事吧?所以,父親隻好犧牲你了,你是願意的對吧?”
韓昊又給眨了眨眼睛,韓老爺子接著給呢喃道:“可是,小光他不理解我。他覺得我是在害你,我是故意要放棄你的。你也是我的兒子,我怎麽會不心疼呢。可他居然聯合了外人,將我重傷,為父好生難過呀。”
“父……父親,放……放過,小……小光,吧。”韓昊給商量道:“我……我隨……隨你,處置。”
“哥哥!”韓光給喊了他一聲,韓昊弱弱地轉過身去,衝著他給笑了笑。
“哎呀,真是兄弟情深。”韓老爺子說:“若是你我生在普通人家,那咱們一定是父慈子孝。”
“老頭,你放了我哥,你不是要血麽,我給,我給你!”
“你給我?”韓老教主給亮起了眼睛,說:“你真的肯給我?”
韓光給正色道:“肯,你放了哥哥,我就給你我的血。”
韓老教主笑著,招呼著他走上前來。韓光過去後,直接給抱住了韓昊,一遍又一遍地給叫著“哥哥”。韓老教主慈祥地給看了他一會兒,說:“好啦,你哥馬上就要不行了。不過,你不用擔心,你會陪著他的。你確定你是會陪著他的,是吧?”
“是。”韓光生無可戀地給看向了他,說:“老頭,我詛咒你不得好死。”
“嗨,咱們民族生來就是被詛咒過了的,這麽多年,詛咒過我的人也不在少數。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也不少。”說著,就給咬住了他那脖子上的血脈,貪婪地飲用了起來。直到他的內力被穩住了,這才給鬆了開。而那韓光,早已沒有了呼吸,倒在了哥哥的懷裏。
“小……小光。”韓昊抱著他哭了起來,那聲音,聽得韓老教主是煩躁得很,不禁給歎道:“既然這麽難過,那你就快去陪他吧。”說著,割開了他的喉嚨,鮮血四溢。
“教主,少爺們的屍體,我們怎麽處理?”一旁的黑衣人怯怯地給問道。
韓老教主給沉聲道:“派兩個人抬去送給東木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