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事
這西北的夜,還是很冷的。
顧衍為了讓那南遙睡得更加舒服一些,便輕輕地將她給摟了過來,護在了這懷裏。剛才幫她擦洗身子的時候,自己造成的惡果□□裸地給展現在了眼前。她那身上青一片紫一片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當時下手有多重。
她得多疼呀,顧衍心疼地給輕撫著她那臉頰,低頭過去,在她這眼尾,給落下了一個吻。
安心睡吧,我的南兒,我也愛你。
此時的街道上,這打更人又給緊了緊那身上的外衣,迎著冷風,哆哆嗦嗦地給巡著街。每當慶典季,那鎮長就會讓他們這幾個人輪流值班,卻是也不再給些補貼,這令他很是氣憤,對那工作也越發得不負責任了。現在的他,隻想著要趕緊去到那城頭邊給換下崗,好讓自己早點回家睡個回籠覺。如此,這腳程也漸漸地給快了起來。
可到了這城頭邊,他又發現那換崗之人並沒有準點到來。這讓他不禁地在那心底給咒罵了一句:嗬,既然如此,那自己也不管了,反正自己的工作已經做完了,剩下的,愛誰誰去吧。他罵罵咧咧地往外走著,然而,還沒給走幾步,他就覺得在這身後有人在看著自己,他以為會是那遲到的換崗之人,便想著要回去爭執一番。卻沒曾想,在那裏站著迎接他的,居然是一具早已幹癟了的屍體。
“啊……”這打更人驚吼著,連滾帶爬地向那遠處給跑了去。
……
“顧公子,堂主,你們起了麽?”南平站在了那門外,朝著這屋裏給叫喊著。
南平昨晚雖然在陪著那楚小姐,卻也是知道了發生過什麽事情的。她本來是想著要來照顧這南遙的,可那唐笑是說什麽也不讓,又和她說這南遙如今可是睡在那顧衍的床上呢,她來恐會有不方便,這才讓她知難而退了去。
於是這會兒,她也就隻好給站在了這院外喊人了,實在是沒有勇氣走上前去推門。
顧衍比這南遙醒得早,隻是沒起而已。聽見了那南平的聲音,猜測她是來叫他倆去用早餐的,就想著要去把她給勸走,別吵著這南遙睡懶覺。
可還沒走出這屋呢,就又聽那南平給喊道:“那個……我來是想要通知你們,那廣場城頭之上又發現了一具幹屍,這北堂主和唐姑娘已經給趕過去了。你們若是方便了,就也去給看看吧。要是不方便,就當我沒來過哈……”說著,便覺尷尬似地給離開了。
南遙在這時也醒了,恍惚間好像聽到某人在說有屍體,本能地想去給叫一下那身側的顧衍。然而自己這一摸,就給察覺到那身側已經空了,嚇得她立馬出了身冷汗,趕緊給坐了起來。
“顧衍?”南遙小心翼翼地給叫了聲。
“我在這。”顧衍聞聲前來,抱住了她。
南遙頓時給鬆了口氣,說:“還好,你還在。”
顧衍輕笑道:“我不在這裏,又能在哪裏呢?”
“我剛才聽有人說發現屍體了?”
“嗯。”顧衍應道:“南平說,城頭之上又給發現了一具幹屍,要去看看麽?”
“要!”南遙給伸了個懶腰,笑道:“我得出去鬆鬆筋骨了,這身子有點兒僵。”
顧衍又給她檢查了一下這脖頸處的傷,觀察到那傷口已經開始愈合了,儼然一副快要好了的樣子,不禁給欣慰地笑了起來。
這是一種多麽強大的自愈能力呀!
南遙見他笑了,就知道自己這傷肯定是穩妥了,驕傲地給說道:“我厲害吧?”
“的確。”顧衍給刮了下她那鼻子,笑道:“原來我的南兒竟有如此之功效,深藏不漏呐。”
“那是。”南遙笑著說:“所以說,你有了我,你就偷著樂吧。沒事喝我點血,輕則強身健體,重則妙手回春。”
“我可舍不得。”顧衍湊過身去,吻住了她。
……
兩人到這廣場之時,那北野已經給驗完屍了。唐笑貼心地在他起身的時候,給遞過去了一張手帕。北野接過,溫柔地朝著她給笑著。
“嗯哼。”南遙揶揄似地給輕咳了一聲,問:“如何?”
北野回答說:“哦,這具屍體的製作方式同那位錢來財的一樣,都是死後才被人給烤至成幹屍的。隻不過那錢來財的死因是窒息,而這具屍體的死亡原因是被人給砸死的。他那腦後有被重物擊打的痕跡,而且看這痕跡,打死他的應該是個女人。”
“怎麽看出來的?”南遙好奇地給問道。
“多次擊打,每次擊打的方向還不一樣,力度也偏輕柔,像是女人才會用的手法。這死者成為了幹屍後,那傷口周邊的痕跡便被誇大並固定了下來,所以更容易檢驗。”北野說:“另外,我懷疑,殺死這人的凶手,和那製作幹屍的人,並不是同一個。”
“這也是你看出來的?”
“沒錯,那錢來財的身上比較幹淨,沒有什麽可觀的痕跡供我查驗。可這具屍體不同,我在他的上臂內側,給發現了一個男子的手印,還是死後不久造成的,估計是那人在拖拽這屍體的時候留下的。也就是說,這人先是被一個女人給砸死了,然後又被一個男人給帶走並做成了幹屍。”
南遙給思索了會兒,而後說道:“還有一種可能,就是那個女人在砸死了他之後,給找了一個男人來幫自己毀屍滅跡。然而,這個做幹屍的人卻在那個過程中,將這個屍體給帶走了。於是死者身上留下來的這個指印,是那個毀屍滅跡的男子的,並不是這做幹屍之人的。”
“不會。”北野給反駁道。
“為何?”
“關於幾點吧,若是這具屍體先是被處理過,或者是被掩埋過後才變成幹屍的,那這死者的身上,肯定還會有別的痕跡。就算是沒有被處理或者是掩埋過,那指印也會因為時間的原因,不會存在得這麽明顯。所以這個指印隻有可能是那做幹屍之人的,而且,我還可以推測出他是在這死者死後多久對他進行過拖拽的。小四,屍體是不會說謊的。”
“好吧。”南遙認同了他的推理,一旁的顧衍則是接著給問道:“北兄,你還發現了什麽別的線索了吧?”
北野挑著眉給笑道:“的確,知我者,顧公子是也。”
“還有呐?”南遙歎道:“乖乖,這凶手碰上你,算是倒了八輩子的黴了。你居然能從一具屍體上,給看出這麽些個東西來,你還有什麽發現?”
北野說:“我認為,將這個死者變成幹屍的人,同把那錢來財變成幹屍的人,也不是同一個。雖然製作方法一樣,但行為模式完全不同。錢來財的那個,屍體做得比較細致,將幹屍掛於彩蛋之中這點還挺富有儀式感的。這個嘛,屍體處理的比較粗心大意,像是在模仿。並且,他隻是將這屍體隨意地給綁在了那哨崗外,連個美感都沒有,更別想提升到儀式感這個詞上了。”
“嗬嗬。”南遙不由得給好笑道:“你的意思是,我們現在有三個人要抓。其一是殺死那錢來財並把他給製作成幹屍的人,其二是殺死這位不知名死者的凶手,其三是把這位不知名死者的屍體做成幹屍的人,是這樣的吧?”
“額……其實我覺得殺死那錢來財的人和把他給製作成幹屍的人,也不是同一個。”
“這也是你從那屍體上看出來的?”南遙無奈地給問道:“你不是說,那具屍體處理得很幹淨,沒有什麽線索了麽?”
“是呀。”北野理直氣壯地給回答說:“隻有這一點,是我的直覺。”
“嗬嗬,行吧,這個案子對於我來說太複雜了,你們慢慢查吧。”說著,又給看向了那顧衍,笑道:“我覺得,咱們這個失蹤案的破案率能比他們高些。”
顧衍親昵地給摸了摸她那後頸,又借勢吻了她這嘴角一下。
“喂!”南遙那臉一下子就紅了,羞澀地給環顧了一下四周,嗬斥道:“周圍這麽多人呢。”
“放心吧,沒人看。”
“怎麽沒有,我不是人呐?”北野沒好氣地給回懟道:“你倆光天化日的,給注意下影響。”
“好。”顧衍笑著應了。
殊不知,在這廣場的外圍,楊勝平正站在那人群裏,惡狠狠地盯著他。
“你生氣也是沒有用的。”他那身後突然給傳來了一句蒼老的聲音,“你要是不服氣,就隻能變得更加強大,遠勝於他。屆時,他的名聲,他的女人,他的一切,都會是你的。”
“嗯,你說得對。”楊勝平乖巧地給應了聲。
“放心吧,我是站在你這邊的,我一定會幫你的,但能不能成功,就得看你自己了。”
“我明白的。”楊勝平說:“我會讓他萬劫不複的,掌門。”
“嗯,乖。”
比起楊勝平這邊的憋悶,顧衍那邊依舊是給處在一片歡聲笑語之中。這時,那沈雲山也趕了過來,神采奕奕地朝著他們給喊道:“各位,我知道這人的身份了!”
“這麽快?”南遙驚歎道:“不會是個名人吧?”
“嗨,他不是,但他的老板確實是個有名望的人。”沈雲山給解釋道:“這人姓孫,叫孫通,人很和善,那百姓們都親切地叫他孫老哥。他是這鎮裏那寧大官人家的掌事,寧府內外都是他在打理的,能力非常突出。他呢,一般是住在那寧府的前院裏的,昨晚照例去給這寧老爺匯報了工作,離開的時候也沒有什麽異樣,今早卻是不見人了。這寧老爺派人去問,那下人們則說這孫掌事昨晚並沒有回房,看來,他是在昨晚見完那寧老爺之後出的事。”
“哦,那這個寧大官人是幹嘛的?”南遙問。
“他是這個鎮子裏有名的大善人,平時特別樂好善事。據說他的那個曾曾曾祖父就是個富豪,但深知這錢財之物取之於民用之於民的道理,於是創立了家規,稱那所有寧室子弟必須得造福於一方百姓,方才能入祖廟。傳言,那寧老爺的父親在這十幾年前舉家搬遷至此的時候,就很廣澤善施,死的時候,這整個天水鎮的百姓都為他哭過喪呢,有其父必有其子嘛。”
“那這孫掌事可有家人?”南遙又問。
沈雲山遺憾地給喟歎道:“他以前有個弟弟的,叫孫誠,半年前死了,孫掌事這才給住到那寧府去的。”
“怎麽死的?”顧衍問。
“這我就不清楚了,我的這些個情況,都是剛剛從那百姓們那裏得來的,具體的細節,我覺得還是有必要去問一下這寧府的。”
“嗯,我同意。”北野說:“那你同這位寧老爺給約個時間見麵吧,到時我和你一起去。”
“那自是再好不過了。”沈雲山笑著,又給說道:“對了,關於那製作幹屍的地點,我的人已回來匯報過了。這天山周邊,除了那雲霧峰,其他的地方我們都給找過了,沒有發現。”
“那雲霧峰是個什麽地方?”北野問。
“是我幼年同那氣宗大師一起住過的地方。”顧衍回答。
沈雲山笑道:“對,那地你熟悉,你什麽時候回去給看看就行。我們這些個弟子,沒有那氣宗大師的允許,可不敢往那去的。還有,這掌門今早出關了,一聽說你來了,就急著想要見你呢,你要是沒事,下午過去一趟唄?”
“行。”顧衍應了聲,而後問向了那南遙,說:“你想不想去我小時候住過的地方給看看?”
“想。”
“好,那咱們下午就去。”顧衍寵溺地給回道,又看著那沈雲山,說:“還要煩勞下沈師兄,替我去和那掌門給打個招呼。”
“這沒問題,那我和北堂主下午就去這寧府打聽情況了。你別忘了去氣宗大師那裏給查查看情況哈,無論有沒有線索,都給知會我一聲,我這心裏也好有個數。”
“好。”顧衍說:“若是這天山附近也沒有那地的蹤跡,那你就得進這沙漠裏給找找看了。到時候咱們一起,我的這個失蹤案的線索,恐怕也在那沙漠裏。”
“好嘞。”
……
午飯過後,那顧衍便和這南遙出發,趕往了那天山派。這北野也陪著那沈雲山來到了這寧府的門前,小西離同那北野走在了一起,他主要是怕自家這北堂主手無縛雞之力的,別被旁人給欺負了去。而這唐笑和南平此時正留在那西越堂裏陪著這楚家兄妹,好不愜意。
寧府的管家將他們三人給迎了進去,他們也見到了這個傳聞中的寧大善人。
“寧老爺有禮。”沈雲山知禮地給自我介紹了一番。
“幾位少俠不必客氣。”寧老爺請他們坐了,又吩咐著人上了茶,然後說道:“幾位是來打聽那孫掌事的事情吧。”
“是。”沈雲山問:“寧老爺可知他是否有什麽仇敵?”
“哎,他跟了我多年,一直勤勤懇懇的,人又和氣,哪會有什麽仇敵呢。就算是和人起過爭執,那也是為了我的事,他自己是沒有什麽仇家的。”
“聽說他有個弟弟,半年前去世了是吧?”北野問:“寧老爺可知這裏麵是怎麽回事麽?”
“我知道他那個弟弟的事。”寧老爺回答說:“他的這個弟弟呀,自幼身體就不好,但是十分勤敏,最喜歡看書了。孫通疼愛得緊,以前還替他向我求過書呢。我也見過那位公子幾回,文質彬彬談吐不凡的,若是這副身子能康健些,怎麽著也會是個一方父母官。”
可以看得出來,這位寧老爺對於那個孫公子的逝去很是遺憾,由此可見,他同那孫通的關係也不錯。
“半年前的一天晚上,我叫他來核對賬目,可他卻總是心神不寧的。我問他怎麽回事,他就說他弟弟這幾日身子不好,他擔心得很。我一聽,就趕緊讓他回去了。可誰知,他的弟弟那晚並不在家,鄰居們說,他的弟弟是獨自出門買藥去了。他循著蹤跡給找了去,居然發現自己的弟弟已沉屍在那藥堂後街的小巷裏了。”
“他的這個弟弟,是怎麽死的?”北野又問。
“聽他說,是被人給打死的。”
“可知是何人幹的?”沈雲山問。
寧老爺歎道:“哎,他說是那驛館的錢來財幹的,我問他從何得知的,他又不說。”
“寧老爺可知那錢來財已經死了?”北野問向了他,說。
“我聽說過了。”
北野又問:“那寧老爺可覺得是這孫掌事幹的?”
“不可能。”寧老爺立馬給反駁道:“他有不在場證明,我就是他的不在場證明,那天晚上,他始終是和我在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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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停更一天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