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火

  顧衍在兩人回客棧的路上,將小師妹要找他倆的事情同南遙說了說,但卻故意隱瞞了有關夏映荷的那部分。


  “哦……那她要和我們說什麽呢?”


  “不知道,也許是和我們有關的事情吧。”顧衍伸手拉住了她,有些欲言又止地說:“南兒,對於那位夏姑娘,我覺得……你還是要提防一些的。”


  “為何?”南遙不解地看向了他,問:“是發生什麽事了麽?”


  顧衍卻搖了搖頭,輕聲說道:“隻是我的直覺有些不大好而已。”


  “好,我聽你的。”南遙並未深問,爽快地便應下了。


  “南兒信我?”


  哭笑不得的瞥了他一眼,南遙揶揄著他說:“為何不信呢?”


  顧衍頓時目光深切地望向了她,眼睛裏仿佛能揉得出水,看得她莫名的害羞了起來。


  “別這麽看我,怪難為情的。”


  可他還是依舊這麽深情款款地看著自己,南遙心歎道:這麽久了,一直都是他在表達著愛意,而自己就這麽理所當然地接受了,恐怕在他的心裏,還是會有些不安的吧。


  主動地環腰抱住了他,南遙輕聲呢喃著說:“我是不是從沒和你說起過,我有多喜歡你。”


  顧衍身體上明顯地一僵,心裏卻突然開心了起來,嘴角含笑,連忙回抱住了她。


  “嗯,你從沒和我說起過,但我知道,南兒心裏其實是有我的。”


  南遙則將他抱得更緊了,緩緩說道:“顧衍,我不僅心裏麵有你,我還希望我以後日子裏的每一天……你都在。我喜歡你,甚至比我想象中的喜歡要更多一些。”


  顧衍聽她如此說著,開心得簡直要飛起來了,瞬間抬手捧住了她的臉,低頭吻住了她的唇,嚇得南遙趕緊將他推開,臉紅地嗔斥著他說:“喂,這是在街上。”


  見他被推開也不惱,反而是在那直愣愣地對著自己笑,完全像是個傻子一般,南遙無奈地轉身跑遠了。


  顧衍神采飛揚地牽著她回到了客棧,還未進屋,就見小師妹突然地從角落裏蹦了出來,神色有些驚慌,眼睛裏卻滿含著希冀。


  “你不會一直躲在這裏吧?”


  小師妹在那怯懦地絞著自己的衣角,聽到了南遙在問自己,便小心翼翼地點了點頭,又眼含迫切地看向了兩人。


  顧衍抬手將門打開,沉聲說了句,“進來吧。”


  這時,夏映荷的聲音卻從走廊的另一端傳了過來,“嗨,你在這兒呢,讓我好一頓找。”


  小師妹頓時麵如死灰,不安地朝她看了過去,身體不由自主地抖了抖。


  南遙見此心生疑惑,但卻依然神色自若地轉了身,對夏映荷輕笑道:“夏姐姐吃過了沒?”


  “吃過了。”夏映荷朝他們走了過來,笑顏如花地說:“你們這是查案子去了,還是約會去了?”


  “算約會吧。”南遙自然地挽住了顧衍的胳膊,繼續問向她:“那采花案有新的線索了麽?”


  “沒呢,這案子也忒奇怪了。”說完,還不忘怒看了自家小師妹一眼,嗬斥道:“你沒看到顧公子和南堂主在那聊天麽,怎麽那麽沒有眼力見兒啊,還不快過來。”


  “沒事的夏姐姐。”南遙擋在了小師妹的身前,輕勸著說:“這孩子可能是喜歡我們,想與我們聊聊天吧,要是沒什麽事,就讓她在我們這裏玩好了。”


  “哦?”夏映荷似笑非笑地看向了她的身後,問道:“可以啊,你是要留下來麽?”


  看似普通的一句詢問,卻被自己聽出了深深的怒意和威脅,眼神猶疑地看了她一眼,然後便搖了搖頭說:“我……還是跟大師姐回去吧。”


  神情漠然地朝她走了過去,在經過南遙和顧衍的身邊時,小師妹停住了,對兩人認真地鞠了一躬。


  夏映荷見她如此乖巧地站到了自己的身後,便立刻笑眼盈盈地對那兩人說:“既然如此,我們就先回屋了,你們忙吧。”


  南遙還想要再說點什麽,卻被顧衍給拉住了,就那麽由著夏映荷帶走了小師妹。


  “為什麽拉住我?”


  “若我們今日非得要留下那位姑娘,留不留得住還未可知,那她恐怕也會有危險了。”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這姑娘到底要和我們說些什麽,夏映荷怎麽就這麽巧地出現了,而她為何又如此神秘?”南遙沉思道。


  “看來我們隻能再找機會問她了。”


  南遙無奈地看了他一眼,歎了口氣,拉著他回屋了。


  夏映荷回到房間後,便一把將那小師妹摔到了床上,而後又騎在了她的身上,神情冷酷地捏住了她的下巴,惡狠狠地說道:“你要和南堂主他們說什麽,嗯?說我對她有著不可告人的心思,還是要告訴她,今天中午我要對她用強?”


  “大師姐,我什麽都沒說。”那姑娘被她嚇得眼淚橫流,顫顫巍巍地說:“我剛才隻是碰巧遇見了他們,連招呼都沒來得及打呢。”


  “你是覺得我傻看不出來麽?”夏映荷湊近了她的耳邊,聲音突然柔了下來,輕聲勸道:“別動那些歪心思,雖然我不會殺了你,但我可以叫你生不如死,明白麽?”


  小師妹猛地點頭應著,“大師姐我不敢的,你相信我。”


  “好,那這次我就暫且先相信你。”夏映荷溫柔地對她笑了笑,又輕輕地撫了撫她的臉,哄著她說:“所以今晚你要乖一點,好好地滿足下我,知道了麽?”


  見她將手伸進了自己的裏衣,小師妹瞬間咬住了下唇,由著她瘋狂地虐待著自己。


  又是荒唐且屈辱的一夜。


  ……


  在說出了自己的真實想法後,南遙也不再避諱同顧衍之間的親昵了,直接大搖大擺地躺在了他的床上,倚著枕頭想著心思。


  顧衍洗漱完,轉身便看到了她正在床上發著呆,眼裏頓時蒙上了一層暖意,走上前去將她抱在了懷裏,輕吻了下她的鬢角,柔聲問道:“想什麽呢?”


  “嗯?”南遙在他懷裏自然地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繼續窩著,回答他說:“我總覺得殷霽不是這起案子的凶手。”


  “是南兒的直覺?”


  南遙點了點頭,嬌俏地說道:“有的時候我看人還是很準的。”


  “嗯,我也覺得不是他。”顧衍寵溺地對她笑了笑,表示對她觀點的認同。


  “也是你的直覺?”


  顧衍應了聲,然而南遙卻歎了口氣。


  “要是咱倆的直覺,能直接告訴咱倆凶手是誰就好了。若從石天驚死的那天開始算,明天可就是第四天了,咱們要是還抓不到凶手,後天曹平可就危險了。”


  “既然沒有頭緒,那就先好好的睡上一覺,明天我們再去查查看有沒有新的線索。”顧衍將她抱好躺下,給她蓋上了被子,輕哄著她。


  可南遙又從他的懷裏鑽了出來,對他撒嬌著說:“我睡不著……”


  “那我給你講個睡前故事?”


  “好呀。”南遙瞬間開心了,好奇地問向他道:“你還會講故事呢?”


  顧衍將她抱了回來,安撫著她說:“小時候母親曾同我講過一些。”


  窩在他的懷裏由他哄著,聽著他用他那好聽的聲音將故事緩緩道來,南遙隻覺得自己的眼皮越來越重,心裏也仿佛被蜜填滿了一般,安心地睡了過去。


  顧衍感覺到懷裏的呼吸越來越平穩了,就低頭看了看她,見她就這麽躺在了自己的身側沉沉睡著,仿佛很有安全感的樣子,不自覺地勾起了唇角,抬手將燭光揮滅,陪著她睡去。


  也不知道是過了多久,兩人突被一陣急切的敲門聲給吵醒了,門外的人還在不停地喊著:“顧公子,快醒醒。”


  南遙不情不願地從他的懷裏坐起身來,時不時地搓著眼睛,顯然是沒怎麽睡夠。


  顧衍則立刻起身去拉開了門,見是蔣民,也是一愣,問向他說:“出什麽事了?”


  “顧公子,曹平被燒死了。”


  “什麽?”南遙的覺也立馬醒了,走上前來,見蔣民整個人都髒乎乎的,臉上不僅有泥灰,還有些許斑駁的血跡,頭發和衣服也被燒焦了不少,連忙問道:“怎麽回事,你沒事吧,朗少俠呢?”


  蔣民委屈地都快要哭出來了,蔫蔫地對著兩個人說:“朗公子他為了救我,受傷了。”


  顧衍將他拉了進來,先是拿熱毛巾給他擦了擦臉,又給他倒了杯茶,輕勸道:“你別急,慢慢說。”


  蔣民緩了緩心神,說起了事情發生的經過。


  “今天你們走了後,我還是像往常一樣在屋裏看著曹平,那個時候並沒有發現他有什麽奇怪之處。晚上朗公子回來了,告知我說爺爺已經給我請了假,還說過幾天會同我們一起去掃墓,又問我是不是好幾天都沒回去看他老人家了。見我有些愧疚,他就讓我晚上回去陪爺爺,還給了我不少錢,讓我給爺爺買點補品。我擔心著曹平的安危,他卻說這兩天很是關鍵,他會親自看著。”


  “你回去了,然後呢?”南遙問。


  “我其實隻是回去陪爺爺吃了頓飯而已,因為爺爺說朗公子現在身邊缺人,我最好還是去幫幫忙,所以等爺爺睡下後,我就又回朗公子那了。”


  “然後就發生火災了?”


  “額……還沒,我回到朗府時,朗公子正坐在客房裏翻著本書,見我回來,也有些驚訝,待我說明了下情況後,他就點了下頭回房睡覺了。而曹平還是縮在那床角處驚恐地看著周圍的一切,我也沒搭理他,直接躺在了我的那張床上。”


  “那究竟是什麽時候發生的火災?”


  “我也不知道,我隻記得我躺下後很快便睡著了,後來突然被一陣煙給嗆醒了,睜開眼就發現了周圍全是濃煙,已然看不清楚視線了。我急忙奔到了曹平的床前,想看看他的情況,誰知火就是從他的床上燒起來的,還在不斷的向外蔓延著,甚至把整間屋子都給燒著了。”


  “那這個時候朗公子在什麽地方,他的受傷又是怎麽回事?”


  “事發突然,我根本就來不及作反應,這時,朗公子便衝了進來,叫我快跑,別再管曹平了。我這才忙不迭地朝門外走去,但卻沒有注意到頭頂的房梁因大火而燒掉了下來。朗公子為了救我,替我抗住了那一擊。”


  “朗兄傷勢如何?”顧衍問道。


  “朗公子當場便被砸傷在地,背部也有了不少的燒傷,直到現在還昏迷不醒著呢。大夫正在那兒給他做著急救,我先同他們一起將火給撲滅了,就趕緊跑來找你們了。”


  顧衍抬頭看了眼天色,托著下巴沉思道:“這麽看來,應該是下半夜起得火。”


  “好奇怪啊,這才第四天,凶手這次怎麽沒等間隔到五天就行動了。”南遙皺了皺眉,又問向蔣民說:“你奔到床前的時候,曹平已經被燒死了麽?”


  “沒有。”蔣民搖了搖頭,肯定地回答道:“那時他還活著,手裏還拿著個火折子,不停地在揮舞著,邊大笑邊呢喃著詛咒。我是把火撲滅了後,才在床上看見他的屍體的。”


  “這麽說是他自己放得火?這倒可以解釋剛才的那個的問題,可他為什麽要放火?”


  “現在下這個結論恐怕還有點早。”顧衍輕聲地對她說道,然後又問向蔣民:“屍體呢,放哪裏了?”


  “還在朗公子那燒焦的屋子裏呢,我想等著你們看完後再收拾。”


  “做得好。”南遙誇獎他道。


  顧衍則站起了身,看向了蔣民說:“我們先去看下現場,麻煩你幫我們去請個仵作過來。”


  “好的。”蔣民應聲而出。


  “本來還想著用曹平作餌抓凶手呢,誰知他就這麽死了。”南遙無奈地歎了口氣,問道:“你覺得是凶手動的手麽?可是這還不到五天啊,難道我們之前的推理錯了?”


  “應該不是,可能是我們發現了些什麽,凶手等不及了吧。”


  見她在旁正哈欠連連著,顧衍心疼地摸了摸她的腦袋,輕哄著她說:“你繼續睡吧,我自己去看看就行。”


  “不,我要和你一起。”南遙搖了搖頭,語氣堅決道。


  ……


  兩人到達現場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


  看得出來,起火的中心就是在那曹平的床上,因為這裏燒得最為嚴重。


  曹平已經被燒得麵目全非了,但姿勢還保持著死前的樣子,和蔣民說的一樣,像是自己點的火。


  南遙捂著口鼻,湊近了顧衍歎說道:“看來朗公子的這間屋子算是報廢了,還好沒有牽連到其他的房間。”


  顧衍卻心生疑惑地說了句,“但這也未免太巧了。”


  這時,蔣民拉著個仵作走了進來,顧衍連忙讓他查看下曹平的遺體,看看有什麽線索。


  “幾位。”仵作驗完了屍,對著眾人恭敬地說道:“這具屍體已經完全被燒壞了,根本就無法辨認他的身份。”


  “那他是死後被焚屍還是直接被燒死能分辨得出來麽?”


  “可以,他的氣管裏有灰塵,可以判定他是被活活燒死的。”


  顧衍微皺了下眉,又看向了蔣民,問:“你發現他的時候,他除了在那喊著詛咒,還喊別的什麽了麽?”


  “額……應該沒有,但就算是他喊了,我也記不得了,當時的現場實在是太混亂了。”


  顧衍點了點頭,安排他說:“讓人把這裏收拾了吧,我們去看看朗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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