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蹤
雖然自己已經困得找不到北了,可南遙還是決定跟著那兩個人一起去吃點東西,倒不是有多餓,也實在是怕唐笑會在顧衍麵前口無遮攔,有損自己的形象。
“既然要吃飯,那便去天一樓吧。”南遙蔫蔫地對他倆說著,也不等人家回答,就自顧自地走了出去。
其實對於吃什麽,顧衍倒是無所謂,可唐笑卻很是哭笑不得,忙追了上去,揶揄著她說:“這位小姐,你這是看我要請客,就故意宰我的吧?”
南遙一聽,以為她誤會了,忙解釋道:“不是的,我隻是想順便去觀察下蘇想兒而已。”
“好啦,連我這玩笑話都聽不出來了,看來你這腦子是真不轉了。”
“你還有臉說,要不是你,我至於這麽困麽?”
“哎喲,所以我這不是要去帶你吃點好的,來補償補償你麽。”唐笑頓時摟住了她的脖子,笑說道:“天一樓就天一樓,走起,姐妹說請就請,吃完我立馬帶你回家睡覺。”
南遙埋怨地瞅了她一眼,也懶得再同她說什麽了,就這麽被她拽著,往天一樓走了去。
顧衍跟在了兩人的身後,寵溺地笑著。
……
別看這天一樓的飯菜巨貴無比,可人家那生意還是異常的火爆,此時它整個一層大堂已座無空席,而蘇想兒也正在裏麵左右招呼著,笑意盈盈地與吃客們說著話。
南遙雙手托著腦袋,坐在了二樓那顧衍的專屬雅間裏,不時地向樓下觀察著她,但眼裏卻滿是疲憊之色。
“小姐姐,你就先把這案子放一放,認真地吃個飯成不?”唐笑無奈地看著她說:“你這樣,對得起這滿桌的美食麽?”
南遙實在是沒有什麽力氣懟她了,就在一旁獨自地喝著茶。
“對了,你還沒有回答我早上的問題呢,那葉元城上位了,會不會對我們家北野哥哥有什麽不好的影響?”
“他在那鳥不拉屎的北寒堂能有什麽不好的影響,葉元城就算是想幹嘛,他過得去那滿山的機關和毒物麽。”南遙沒好氣地回答道:“你放心,要完也是我先完。”
“你可是天目門的團寵,老門主的掌上明珠,他葉元城敢動你?”
“就我還團寵,還掌上明珠,他葉元城可是老爺子的親生兒子,他怎麽不敢動我?再說,我就這麽一個威脅麽,光是東木堂的那個瘋女人我就搞不定的好不,她上次揮我的那頓鞭子,可是讓我在床上養了三天!”
顧衍正坐在她的身側,在聽到這話後立馬蹙了蹙眉頭,突然開始擔心起她的處境。
“也是。”唐笑在她對麵扁了扁嘴,探問道:“你們家東堂主幹嘛老和你過不去啊?”
“那我哪知道,可能是她更年期了吧。”
“哎,我總覺得會有事情發生,要不你先跟我回唐門住段日子,看看形勢?”
南遙卻搖了搖頭,說:“放心吧,老爺子還在呢,出不了什麽事的,何必為了沒有發生的事情庸人自擾。”
“可我擔心北野哥哥呀,他又不會武功,要不,你讓他跟我回唐門吧。”
“有本事你自己和他說去,我又不是你的助理,你這整天的追個男人還要我的幫忙,能不能有點出息?”
“我這不是自己說沒用麽?”
“那你就努力啊,加油,我十分期待你能成為我嫂子的那一天。”
這話雖然聽得憋屈,但見她能逗自己了,說明精神還不錯,唐笑頓時放下了心。
其實上午自己還真不是有意要打擾她休息的,原本也就是想同她打聽下北野的情況,然後就放她去睡覺的,可誰知又出了這麽個事。
對此唐笑也很是自責,特別是當自己看到她那沒有精神的樣子後,就越發得愧疚了,所以便想著先帶她來吃點好的,給她補補身子。
旁人都說南遙懶散,但唐笑知道,她其實是個責任心很重的人,如今她既然已經接受了嫣芸姐的囑托,就一定會盡心盡力地做到最好,可這案子又不是你想破就能破的,自己還真是怕她心裏的那根弦繃得太緊,影響到她的身體。
當然,唐笑也不得不承認,對於自己追了北野多年,也沒見他那棵鐵樹開個花這件事,可以說是人生敗筆之最了。
南遙見她在那表情糾結地沉思著,就不再多言了,而是繼續看著堂下那正在招呼客人的蘇想兒,總感覺在她的身上有種超脫她年齡上的成熟,或者說是世故。
蘇想兒這時卻在不經意間抬起了頭,正好與她四目一對,片刻,便步履輕盈地走了上來。
“南堂主,顧公子,今晚店裏有些忙,照顧不周還請見諒。”蘇想兒俯身行了個禮,然後又朝唐笑客氣地說道:“想兒在這,多謝唐姑娘今日對夫人的救命之恩。”
唐笑見她如此知禮,就很是歡快地應了聲。
“我看南堂主這臉色不大好,可是沒什麽胃口?要不我給您上碗山藥紅棗粥吧?”這話雖然是對著南遙說的,但她的目光卻是瞥向了顧衍。
“不用客氣,我們這就走了。”
“哪裏是客氣,幾位為了大哥的事情這麽操勞,想兒也不知該如何報答幾位的恩情。”
南遙實在是不喜歡別人這麽囉囉嗦嗦地同自己說話,於是就沒再搭腔,而是看向了唐笑,說:“王嫣芸那有個瘋女人,你去看看有沒有得治,要是她那邊有什麽線索了,你就來告訴我。”
“好。”唐笑應下,又囑咐了顧衍照顧好她,這才往縹緲宮趕了去。
見南遙困得都睜不開眼了,顧衍便也不再耽擱,直接牽起她離開了。
蘇想兒望著兩人離去的背影,瞬間收起了笑容。又看了看角落裏正打著哈欠的南平,眼中閃過了一絲陰冷。
……
由著顧衍將自己摟在了懷裏,扶著走了一路,免得自己這睡眼惺忪地再別衝撞到哪裏。
安全地回到了南風堂後,又交代了南庸好好地招待他,南遙這才拖著自己那疲憊的身軀,回房去休息了。
見南庸細心地為自己準備好了熱水,南遙滿足地泡到了浴桶裏,漸漸地,身體被那熱氣蒸得越來越舒服,眼皮也越來越重,就這麽不知不覺地睡了過去。
可這還未過子時,南庸卻又推門而入,快速地把她從已經變涼了的洗澡水裏給拖了出來。
“堂主,出事了。”
“嗯?”南遙眨了眨那幹澀的眼睛,心歎:怎麽又出事了,自己這還沒怎麽睡呢。
“蘇想兒不見了。”
“啊?他蘇家這是在和我犯衝麽,為什麽我每次要睡覺的時候都會出事,顧衍呢?”
“在前廳陪著蘇掌櫃呢,剛才蘇掌櫃著急忙慌地跑了過來,說他女兒不見了,顧公子本不想打擾你休息的,可蘇掌櫃說什麽也要見你,這才準我進來叫你過去。”
南遙無奈地歎了口氣,起身,隨意地套了件外衣,也不等南庸幫她把頭發擦幹,就這麽神情嚴肅地帶著她去了前廳。
“出什麽事了?”南遙還未進門,就在外麵問了起來。
顧衍此時原在那安撫著蘇掌櫃,聽到她來了,便迅速地看向了她,可發現她的頭發還在那裏滴著水,就又有些擔憂地皺了皺眉。
這個丫頭,也不怕自己著涼。
蘇掌櫃卻是顧不得這些,見她進來,連忙上前對她哭訴道:“南堂主,想兒突然不見了。”
“什麽時候發現的?”
“有一會兒了,我這才剛把青雲送回到了山上,就聽店裏的人來報,說想兒不見了。我立即派了人去找,可他們都快要把臨安城給找遍了,也沒有發現任何的蹤跡,你說這可這麽辦啊。”
“您先別急。”顧衍勸著他說:“南堂主曾派了人保護著蘇小姐,你讓她先查查看。”
蘇掌櫃在聽到這話後,那簡直是猶如抓到了救命稻草,立馬滿臉希翼地望向了她。
保護個腦袋,我那是懷疑她才讓南平盯著呢,南遙腹誹道,而後又轉念一想:這蘇家小姐不見了,怎麽沒見南平回來匯報,難道是和那蘇想兒一起不見了,還是她又遇到了些別的什麽事?
越想越是擔心,南遙微微蹙眉,朝外吩咐道:“南庸,發信號,找找南平。”
“是。”南庸應聲而出,可沒過多久,就又走了進來,臉色也不是很好看地說:“堂主,南平……也失蹤了。”
這下,南遙的眉頭皺得更深了,繼續詢問道:“她最後的標記是在哪?”
“荒山附近的茶亭,我已經派人去找了。”
“哎,想必她應該是和蘇想兒在一起遇到了什麽事了,我還是親自去荒山附近看看吧。”南遙拿起了佩劍,轉身又對蘇掌櫃說:“您就先回去吧,一旦有消息了,我會立刻派人去通知你的。”
蘇掌櫃對此很是感激,激動地朝她拜了拜。
顧衍見她要去找人,就很是不放心地一同跟了去。
……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兩人便來到了這荒山腳下,此時子時已過,整個臨安都安靜得可怕,更別提這荒無人煙的山裏了,隻見這四周靜悄悄的,氣氛很是詭異。
“追殺令要殺的不是那蘇青雲麽,怎麽卻是這蘇想兒失蹤了?”
“還是在你懷疑她的時候突然失蹤的,未免也太巧了些。”顧衍皺了皺眉,而後又問向她:“南平的功夫怎麽樣?”
“三腳貓而已,不過話說這同時要掠走兩個女子,一個人能夠做得到麽?”
“要是身材魁梧的高手,說不定可以,要麽就是,不隻有一個人。”顧衍望了望那漆黑的山路,隻有頭頂上的些許月光可以照明,便擔憂地對她說道:“還是小心點吧,咱們還不清楚對方什麽來路,以及這麽做的理由。”
“嗯,我記得離茶亭不遠處有座破廟,要不我們先去那裏找找看?”
“好。”顧衍應了聲,借著輕功,與她一同落在了那座破廟外。
南遙這才發覺,雖然他外表上看起來很是溫潤儒雅,但這身功夫還真是不錯。
顧衍先她一步,走了上去,抬手慢慢地推開了那扇破敗的大門,隻聽“吱呀”一聲,頓時驚起了那落在屋簷上的群鴉,向遠處飛了去。
與他一前一後地進入到了破廟內,剛走進去,南遙就看到了那正躺在地上昏迷不醒著的兩個人,連忙跑上前去探了探她倆的鼻息,發現隻是暈過去了而已,瞬間鬆了口氣。
將南平扶了起來,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臉,又在她耳邊不停地喊著她。
漸漸地,南平睜開了眼睛,見自家堂主出現在了自己的眼前,也是一愣,又後知後覺地感受到了後頸的疼痛,立馬用手捂了上去。
“唔……好痛呀。”
南遙聽她喊疼,趕緊上前給她檢查了下後頸,說道:“沒事,隻是有點青了而已,還有哪兒不舒服麽?”
“沒有了,堂主,我這是在哪呢?”
“你還有臉說,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南平沉思著晃了晃腦袋,突然頓悟著說:“啊……蘇想兒呢,她被人帶走了。”
“別這麽激動,她沒事,在那躺著呢。”南遙抬手指了指一旁的蘇想兒,回道:“和你一樣暈過去了而已,所以,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
南平猛地耷拉下了腦袋,尷尬地說了起來:“臨近打烊的時候,我發現巷口那正停著一輛可疑的馬車,正欲上前去查看,就聽店小二在那邊喊說蘇想兒不見了,嚇得我趕緊去找,可就在這時,那輛馬車卻向遠處飛奔而走,我懷疑那蘇想兒就在這馬車裏,便跟了上去。後來我在荒山附近找到了那輛馬車,但車上已空無一人,隻聽遠處傳來了一聲救命,我一分神,就有人在後麵給了我一擊,我也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出息。”南遙朝她翻了個白眼,埋汰道:“被人打暈了還不知道是誰做的,你也挺牛逼的。”
南平也沒想到自己竟然會這麽沒用,難過得將頭低了下去
南遙又前去拍了拍蘇想兒,發現對方絲毫沒有要醒來的意思,無奈地歎了口氣。
“看來,我們要把她背下去了。”說完便看了顧衍和南平一眼,問:“你倆誰背?”
“男女授受不親。”顧衍義正嚴辭地倚著門板回答道。
屁,前兩天是誰厚顏無恥地握著自己的手來著,現在又知道起男女授受不親了,南遙腹誹著,又看了眼南平,示意:就你了。
“堂主,我一個人恐怕不大行,你要不要搭把手?”
“你讓一個兩天兩夜沒睡覺的人幹活,你有沒有良心,我還想讓人背我呢。”
“我背。”顧衍突然在那邊應了。
南平眼中頓時亮起了希望,心歎這顧公子果然是人長得又帥性格又好。可還沒等自己表達那對他的崇敬之情,就見他把自家堂主給背了起來,驚愕地眼珠子都快被自己給瞪出來了。
“顧衍,你背我幹嗎?”南遙也吃了一驚,慌張地問道。
“你不是想讓人背你下去麽。”
“那蘇想兒怎麽辦?”
“男女授受不親,隻能辛苦南平了。”說完,也不管南平作何感想,抬腳就出了門。
“顧衍你這是沒把我當女人?”南遙在他背上嗬斥道。
“我看不出你哪裏像男人。”
“你剛才還說男女授受不親!”
“是,但除你以外。”顧衍感覺到了她的僵硬,隻好輕哄著她說:“我又不能吃了你,睡會兒吧,到家了我叫你。”
又為了讓她趴得更舒服些,微微地前傾了下身子,步履也更加穩健了起來。
南遙雙手扶在了他的肩上,聞著他身上那獨有的清木冷香,逐漸被困意給降服住了。
不一會兒,便將下巴搭了過去,雙手環抱住他的脖頸,就這麽自顧自地睡了起來。
顧衍見她已放下了戒心並抱住了自己,滿足地勾起了唇角。側目看了眼肩上女子的睡顏,耳邊還傳來了她那溫熱的氣息,心情簡直要好到飛起。
而此時在他身後,南平正呼吸困難地背著一個和自己差不多重的人,步履蹣跚地挪動著,暗歎道:沒人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