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6章 穿越西海(2)
雖然很艱難,但我和凱特似乎都不介意這種天氣;比起我們上次的挖掘,任何事情都是一種進步,而最惡劣的天氣也不能抑製我們的情緒。我們再次成為自由人,麵對著空氣,命運掌握在我們自己手中。
第一天晚上,我們在一個用我們縫好的帆布床單搭成的帳篷裏度過;我們筋疲力盡,凍得無法交談,我們盡可能地暖和自己,吃了一口由布勒真準備的食物,然後睡著了,喋喋不休地說個不停。
在宏觀上的進步是艱苦的-每一步致命。凱特把他的武士刀當作一種盲人的棍子,在踏上毯子上的雪之前,一邊戳一邊敲。每當他的體重比預期的下降得更多時,我們心中就隻剩下希望;希望他不會再下沉,希望雪不會崩塌,露出我們想象中的深淵。
第二天,我們發現自己爬得太高了,根本沒法搭帳篷,所以我們在白天與死亡賽跑,凱特橫衝直撞地開鑿了一個雪洞。那天晚上,我們穿著粗糙而溫暖的衣服聊天。凱特絕不會透露任何個人信息,絕不會透露他在日本封建社會的過去,絕不會透露他企圖暗殺布勒真和他們之間的戰鬥——絕不會透露他與斯卡菲爾的愚蠢交易,絕不會透露他被關在洞穴裏或在地獄裏度過的兩百年;絕對不會透露最重要的問題:他希望上帝給他什麽願望?不,凱特隻會回答一個問題:第九堡壘。
\"\"你見過嗎?第九要塞?\"
\"這是地獄裏最高的建築,\"他回答說。\"我見過,但從來沒有靠近過它的牆。\"
\"地獄是什麽樣的?\"
\"溫暖。\"
\"你逃出來了?\"我打了個哆嗦。\"這似乎給我們見過的每個人都留下了深刻印象。\"
\"我逃出來了,\"他氣呼呼地說,拖著腳在一條可憐的毯子裏。\"休息吧,福克斯。\"
我釋放出一股嚴寒、沮喪的氣息。這就是我今晚要從武士那裏得到的全部。盡管如此,這仍然是一個相當大的反差。布勒真大師會要求我閱讀、學習和了解一切,\"千方百計!沒有石頭,你聽到了嗎?!小心我!\"
另一方麵,凱特希望我知道的越少越好,最好什麽都不知道。雖然他的方法令人生氣,但我們的生活是穩定的。不用擔心清晨的叫醒電話,數小時的冥想或野蠻的訓練製度。現在我可以睡覺和做夢了。在世界上最痛苦的頭三天是我兩年來最快樂的時光。
第四天,我們向東跋涉了十三個小時,不屈不撓地迎著無情的大雪。當夜幕降臨的時候,我再也感覺不到我的四肢,是時候停止自殺了。
我跪在地上,看著凱特從雪中挖出一個洞穴,心想,如果我閉上眼睛,它們就永遠不會再打開了,這是多麽好的一件事啊。我會溫柔地投降;擁抱最柔軟的睡眠,誘惑我的靈魂走向更簡單的生活。
\"狐狸!\"
凱特一定是把我的屁股拖進了雪坑,接下來我知道的就是我正背對著一支搖曳的蠟燭——是棒子提供的——蠟滴在我的下巴上。
凱特把融化的冰塊放在我的嘴唇上,我開始吃起來。他憂心忡忡的臉嚇壞了我。
\"這是什麽?\"我問道,但是他那破裂的嘴唇依然緊閉著。\"凱特?那裏發生了什麽?\"
\"我們走得太久了,\"他說著,點燃了破布。\"我把你的身體推得很遠。這是我的錯。你的腳。\"
\"你在說什麽?\"我笑著說。\"我的腳很好!\"
我的腳很好,我甚至感覺不到它們上麵的寒冷,事實上我什麽也感覺不到。我抬起頭,看到右腳應該在的地方有一個黑色的樹樁。我皺了皺眉。那塊凍傷的死肉真的是我身體的一部分嗎?
\"我將不得不削減,\"凱特說。\"如果我不砍,你就會滅亡。\"
皮膚是有彈性的黑色,好像我還穿著靴子;腳趾似乎塗上了一層油膩的樹脂。
\"你的腳會被救起來的,\"他一邊說,一邊在我們的藏身處中間生起了一堆火,\"隻有腳趾會掉下來。\"
\"\"隻有?有多少個腳趾?\"
\"全部,\"他回答,在年輕的火焰上旋轉他的武士刀。\"問你的問題吧,福克斯,\"他補充道。\"提出要求,然後把你的注意力轉移到別處。\"
\"什麽也想不出來!\"我顫抖著,又冷又害怕。\"我的腦子一片空白。我凍死了!\"
\"你明天會更冷。\"
他是對的,奇跡般地,我的思想轉移到了別的地方——接下來呢?我還能走路嗎?天氣預報員長什麽樣?穿越大洋?
\"為什麽——\"我說,\"為什麽我們需要這個和諧的人?她有什麽特別之處?\"
\"她的名字叫哈莫妮·瓦魯。\"
\"你見過她?\"
\"沒有。\"
\"你知道她嗎?\"
\"沒有。\"
我搖了搖頭,又惱火起來,然後開始考慮這個過程要花多長時間,以及我必須忍受的痛苦。謝天謝地,另一個問題讓我分心了。
\"棒子……他說,\"和諧勇氣\"會給我們指明通往地獄的入口?你做不到嗎?你不能嗎?\"
\"有許多進入地下世界的入口,陷阱收集毫無戒心的人。勇氣會帶我們走最安全的路線。\"
\"\"還有呢?我們怎麽出去?\"
\"對於有耐心和技術的人來說,隻有一條路可以走出地獄……隻有一條。\"
\"你找到了?\"我說。
\"是的。
凱特的刀刃在火中發出橙色的光。我記得曾經讀到過一篇文章,說受傷的士兵在外科醫生用鋸子鋸掉他們死去的四肢的時候咬下了一塊木頭。我不想遭受那樣的痛苦。
\"把我打倒,凱特!\"我問道。\"他媽的打我下巴!動手吧!\"
\"不,\"他說,然後突然,他的武士刀碰到了雪。
我的五個腳趾像嬰兒香腸一樣從右腳的兩端彈了起來,沒有任何幫助,我就失去了知覺。
我醒來的時候,我們家的火正在閃爍。凱特看著我,天知道看了多久,他把自己睡覺的毯子撕成絲帶,纏在我的腳上。我的腿的底部,那塊紅色的布和靴子沒有受傷。起初,我以為這是我的思想從痛苦中分離出來,布勒真的教訓現在開花結果了。然而,凱特告訴我,這裏的傷口愈合得更快——這是一個保存身體以承受並盡可能經曆痛苦的奇怪過程。
風是我們隱蔽處外麵的哨子,當我漸漸入睡時,我夢見了凱特那天晚上……。
很久以前……武士們在半空中為自己的靈魂而戰。一個果凍狀的生物,一個明顯的被稱為黑色天使的斑點,纏繞在他的胳膊和腿上,把凱特送到他在地獄的新家。他在《等待平原》中的裁決是一致的——殺人犯隻有一個目的地。
凱特反對這個決定和天使,用他所有的力量把自己從這個活著的軟泥中解放出來。這場爭鬥十分激烈,兩個人匯聚在一起,形成一個湍急的彗星,劃過夜空,地麵在他們下麵以一排令人作嘔的形狀呼嘯而過。
凱特的臉是深紫色的,他的臉頰充滿了呼吸,他從他的肌肉召喚所有的力量。天使的手終於鬆開了,凱特摔倒了,在黑暗中拍打著翅膀,不知道自己是正麵朝上還是頭朝下。當他緊急降落在一片高高的草地上時,答案來得比預期的要快。受傷後,凱特一腳站了起來,摘下武士刀,對準明亮的月光。他彎下腰,在安靜的草叢中躡手躡腳地走著,看著那個惡魔在雲端盤旋,然後又回來取它的人類包裹。
這個滑溜溜的家夥像一道閃電似的來了,迎麵而來的是兩隻不眨眼的黃眼睛。凱特向上蕩秋千,擊中了天使的中心,但刀片仍然卡在它貪吃的身體。凱特拉回了武士刀,但是武器被牢牢地卡在了刀身裏麵,刀身慢慢地折疊在凱特的上半身上,吞沒了他的頭部,他的肩膀,進一步到他的胸部。
一旦完全吞噬了它的黑色膠水,來自地獄的東西夾住一個托舉,把凱特從他的腳。
武士們頑強地不屈服,他們比以前更努力地掙紮,撕咬、刺探、撕扯著這個邪惡的信使。他如此努力地戰鬥——再一次——不可能的阻擋第二次被擊敗。
他的落地更加柔軟,他立即跳起來保護自己。上麵的天使和另一個一模一樣的生物在高高的草眼上空盤旋,沒有靈魂,也很敏銳。凱特滿臉是汗,現在隻能聽天由命了。他可以擊退一個.……但不能擊退兩個,當然也不能擊退三個。當第四個黑色天使出現時,凱特把武士刀放回鞘內,等待武士刀吞噬他。他的機會總會再來的——總會來的。
那是四百年前的事了。
除了從一英尺半的地方開始,第五天和其他日子一樣開始了。天一亮,凱特沒有檢查我的腳,也沒有問我感覺如何;對他來說,這個問題已經解決了。當我把重心放在腳後跟的球上時,還剩下足夠的一隻腳來保持直立。行走時也沒有疼痛,隻是需要習慣一種尷尬的平衡。對我們來說,不幸的是,過去多事的時刻很快就被超越了。
凱特並沒有說這是唯一可行的路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