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幽冥（25）
\"我們相信，當他們發動攻擊時，霧將籠罩整個城市。它將擋住陽光，使這個地區成為一個永恒的黑夜。隨著太陽的消失，凱爾漢人將有能力隨意變換成他們的怪模樣，就像他們在夜間所做的那樣。\"
談話又開始了。困惑、好奇和一絲恐懼充斥著我們麵前的臉龐。我不怪他們害怕，但我必須讓他們集中注意力，否則我們甚至在開始之前就會失去判斷力。
\"如果他們真的讓大霧籠罩整個城市，無數平民將麵臨危險。因此，我們決定先發製人。\"
一個名叫路加的戰士從人群中站了起來。他是我的一個好朋友，經常和我在坑裏打架。他和我很像，絕對是因為謹慎而犯了錯誤。他一直是我的良師益友，當我還是個天真的孩子時，他就幫助我活了下來，那時我剛剛進入維修站，試圖為自己的生命抗爭。沒有他的幫助，我永遠也出不來，我欠他太多了。他來這裏是因為忠誠和友誼，而不是因為欠債。
\"那不是很危險嗎?\"他說。\"我們甚至不知道我們麵對的是什麽。我們從來沒有和變形怪打過架。\"
\"當我們開始的時候，一切都是危急關頭，但我敦促大家注意自己的一舉一動，戰鬥風格和進攻手段。我們越早找出他們的優勢和劣勢，就能以更快的速度擊敗他們。\"
\"好了，我們開始吧。\"傑森讓他們離開去做準備，幾個人點頭示意。武器是從我自己的軍械庫裏分發的。我不再受到禮貌團體的正式歡迎，但作為阿爾法戰士的弟弟，我進入馬基蒂爾宮殿的權限仍然有限。雖然花了好幾年時間，但我最終還是養起了我的軍械庫，沒有人眨一下眼睛。
存錢以備不時之需吧？
當我掃視人群時，我胸中充滿了驕傲。他們不是出於義務，而是出於友誼和忠誠。他們是我的同誌，我的朋友。我知道每個人的長相、聲音和個人癖好。在我骨折流血的時候，他們像對待他們一樣對待我。在這樣黑暗的時代，沒有比這更好的同伴了。
我把前額緊貼在涼爽的窗戶上，雨水在玻璃上灑下大顆大顆的鑽石雨滴，烏雲遮住了太陽，它透過的陰沉的灰色光線不足以減輕世界的痛苦，這很合適，這個地方是如此的憂鬱，它適合我現在的心情和狀態。
我把雙手緊緊握在一起，開始扭動雙手，直到胳膊慢慢地變得麻木。我到底怎麽了？有些事情正在發生，我能感覺到它在我的血管裏飄動。那個男人.……格雷森。他是誰?他是什麽？他詛咒了我，或者更糟，用某種操作毒藥感染了我的血液。當我站在那裏看著城市蘇醒時，我無法呼吸。無論他做了什麽，我都無法擺脫，隻剩下一件事可做。
等待以弗倫回來是一件痛苦的事。即使當他最終到來時，我也隻是沉默了幾個小時。他已經休息過了，但是我還沒有睡著。
我不得不回到公園去找格雷森，看看他到底想要什麽，這樣我才能擺脫這種黑魔法。沒有其他人可以幫助我，甚至連以弗倫也不行。即使是拉他一起來也不足以讓我邀請他和我一起去。
我絕不會拿他冒險。盡管我應該告訴他發生了什麽。不，這解決不了任何問題。這會讓他陷入危險。這是肯定的。我跳起來，在房間裏踱來踱去，直到我發誓我已經把木地板上的一條小路踩得精疲力竭了。我討厭這種無助的感覺。
\"我得走了,\"我自言自語地說。艾弗裏姆又早早地離開了。我發誓這個男人從來沒睡過很多覺。這使我非常想念他。我的身體因為感受到他溫暖而溫柔的擁抱而疼痛。從來沒有人讓我有過這樣的感覺。他的話語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在我耳邊低語，那時我們的身體都渴望彼此的觸碰，慢慢地滑過我的皮膚，磨鈍了現在居住在裏麵的爬行的詛咒。我擁抱了自己，渴望著他的觸摸讓我留在原地。
但他沒有回來。我知道外麵發生了一些大事，使他忙得不可開交，這使我懷疑這是否與克爾漢族群有關。也許是的。也許他已經在處理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了，而我甚至都不知道。
即便如此，我還是得回到公園去修好它。我不能容忍任何人的惡意。格雷森要為利用我去埃弗倫付出代價。我寧願死也不願放棄我的愛。格雷森和他的人對我來說什麽都不是。他們不是我的家人。他們幾乎不是人類。當我看著他的時候，我能感覺到他缺乏精神。無論他的人民發生了什麽事，他們都是空虛的、空洞的、墮落的。如果他們想要埃弗雷姆，他們就得想別的辦法抓住他，而我還站在他們的道路上。
我迅速衝了個澡，然後匆匆吃了一頓幹吐司加果醬的早餐。我下定決心要趕在埃弗倫之前到城裏找到格雷森。我係上武器，最後瞥了一眼臥室鏡子裏的自己。那個女人回過頭來盯著我，她的膚色已經變成了灰白色，看起來也不像人了。我的臉頰下麵和嘴唇上柔和的嗡嗡聲消失了。我現在是褪色版的莉莉，我討厭它。
他對我做了這些。格雷森。隻有他能修好它。不管他設法進入我體內的是什麽毒，都必須清除，我要把他打倒在地，直到他把毒吸出來。
格雷森·科爾漢不知道惹惱我會招致怎樣的憤怒。
公園裏很熱鬧。盡管清晨下著大雨，人們還是和尖叫的孩子們進進出出地穿梭其中。我想潮濕並沒有阻止任何人，因為坦普爾市從來沒有幹燥過。當我看到高高的塔樓上永遠浮現的烏雲時，我真想笑出來。陽光在哪裏，生命之光在哪裏？為什麽這些人生活在這裏卻沒有注意到他們錯過了什麽？這真的讓我很困惑。
至少霧不在公園裏。它甚至沒有在地平線上徘徊。毛毛細雨過後，雲層升得很高，看上去雲層已經消耗殆盡了。我把外套裹在身上，在中央噴泉旁邊等著霧或者格雷森的蹤跡。如果它不是在白天來呢？我遮住眼睛，盯著厚厚的雲層。它使這個城市變得黑暗，如果我不知道還有什麽更好的辦法的話，它可能是黃昏。我皺著眉頭，決定繼續往公園裏走，那裏的人們不會亂走。有些地方，森林太茂密了，令人不舒服。
一旦我進入了密密麻麻的落葉樹冠，我就感覺到了變化。它就像在稀薄空氣中凝固的晶體一樣變硬了。寒冷穿透了我的外套，我開始顫抖。我收緊外套，雙臂交叉保持熱度，沿著小路向前走去，感覺到樹林裏有一千雙眼睛在注視著我。我仍能聽到遠處人群的低語聲，但隨著我走得越遠，低語聲逐漸消失，隻剩下樹林裏縈繞著我心頭的寂靜。
我以為我會感到害怕，但我沒有。我血液中的激動隨著搖擺的樹木和一種自從我遇見格雷森以來一直缺乏的奇怪的寧靜而平靜。
隨著樹枝斷裂的聲音，我跳了起來，旋轉著，尋找附近的任何人。我能感覺到他們，這很奇怪。這種感覺很熟悉，就像我和我妹妹拉斐拉的聯係一樣。但是她不在那裏，而且那裏也不完全一樣。
\"喂?\"我對著森林喊道。隻有寂寞的樹葉沙沙聲回應了我的呼喚，我在等待永恒來聽到別的聲音。然後，一股淡淡的清香撲麵而來。我以前就聞到過，而且我知道誰要來。
\"格雷森？你在嗎？我需要和你談談。\"
沉默。為什麽那天是他來找我，現在卻躲著我？我艱難地咽了口唾沫，盡管空氣中有水分，我的嘴還是幹幹的。
\"你沒有履行你的承諾。\"這個脫離實體的聲音在樹叢中回蕩，仿佛它是樹的一部分——樹葉，甚至是天空，而不是格雷森·科爾漢的。
\"什麽交易?\"我需要空虛。\"你騙了我！你對我做了什麽，我希望你能彌補!\"一個人的氣味和感覺越來越強烈，因為風鞭打我的頭發和冰凍我的臉，造成我的眼淚了。氣溫每時每刻都在下降，我瘋狂地瑟瑟發抖。在搖曳的濃密樹枝和樹葉的蒼穹之外，幾乎看不見雲朵。就在那時，我意識到我已經走進了比我想象中更遠的森林，我不再是在一條小路上，而是在森林的深處，不知道我來自哪個方向。
這是怎麽發生的？我仔細觀察樹林，尋找小路的痕跡，但除了巨大的樹木，什麽也沒有，看不到任何地標。它們沒有我小時候拜訪過的紅杉那麽大，但它們絕對是這些大樹的遠親。不管將要發生什麽，都沒有躲避的餘地。那些樹枝高高地長在我頭頂上，除非我挪動一下身子，否則我夠不著。
我不想改變，但是寒風使我疲憊不堪。如果我不馬上離開的話，我很快就會凍傷的。在一些石頭上跌跌撞撞，我開始朝著我認為是城市的方向前進。既然沒有人來，為什麽還要等待死亡？
\"別走。\"
我停了下來，聽到了格雷森在風中痛苦的嚎叫。
\"你想要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