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意外(27)
水滴進水坑的回聲,在我的腦海裏回響,像鐵砧上的鐵錘。我腳下堅硬的地板深深地嵌入我的背部,凹凸不平的地麵留下凹痕。冷空氣混合著發黴的氣味,這種氣味並沒有讓我感到不舒服,我坐了起來,感到一陣恐慌和失憶。
過了一會兒,房間放慢了旋轉,我注意到我手上的符文發出了怪異的光芒。我用它來打掃我周圍的房間,但我的眼睛慢慢聚焦。我把手放在膝蓋上,歎了口氣,感覺筋疲力盡,惡心極了。我穿著一件格雷森可能蓋在我身上的長袍,因為當我變形治療我脖子上的傷時,我的衣服已經被撕碎了。然後格雷森把我抱起來帶走了。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想的。他這輩子確切地說不是我的\"哥哥\",但是讓他看到赤身裸體是種種錯誤。
我的脖子仍然疼痛,僵硬,但我身體的其餘部分似乎好除了我的手腕。它疼痛著,燃燒著。我低頭凝視著它,研究著深深嵌入我皮膚的厚厚的金屬表鏈。
它仍然在我身上,這意味著我仍然處於格雷森的操縱之下。
\"埃弗雷姆,\"我對著黑暗低聲說。
\"他不在這兒。\"
\"誰在那兒?\"
我把頭轉向那個聲音的方向,但很難精確定位,因為它被牆壁彈開了。我馬上就後悔了。一陣震耳欲聾的敲擊聲充滿了我的腦袋,我把雙手緊緊地按在太陽穴上,生怕一旦鬆開手,腦殼就會爆裂。我看到了微弱的閃光。我記得看見埃弗倫朝我尖叫,而格雷森抓住我的胳膊,飛走了。他眼睛裏的疼痛像火車一樣撞擊著我,我開始嗚咽。我想念我的愛。他的溫暖和關懷暫時消失了,遠在天普市。
我說到哪兒了?
\"格雷森?\"我在空曠的黑暗中呼喊。我的眼睛適應了牆壁上的火把光線,開始看到一些東西。就在那時,我注意到凹室上均勻分布著一些小孔。成堆的骨頭整整齊齊地堆放在每一堆裏麵。每一疊頭蓋骨上都立著人類的頭蓋骨,空空的頭蓋骨從上往下凝視著我。這景象使我從疲勞中驚醒過來。\"這是什麽鬼地方?\"
格雷森從漆黑的黑暗中走出來,從他觸摸到的牆上點燃的火把中拿出一個。在光明的那一邊,黑暗似乎永遠延伸著。我大概離最近的出口和日光有幾英裏遠。他的黑頭發在黑暗中消失了,蒼白的灰色調的臉映射在火炬的光芒裏,照亮了他那僵硬的麵孔。他很年輕,也許隻有二十歲。我不能確定,因為他提到了永生和等待我回來的世紀。
我是瑪利亞,失散已久的公主和姐姐,格雷森,凱爾漢怪變形狼群的阿爾法。這就是我從他隨意的沉思中得出的結論,但它幾乎沒有任何意義。在他和艾弗倫的扭打中,我的頭撞得很重。我的思維還不夠清晰,無法理解。
\"我們在寺廟郊區的地下墓穴裏,隱藏得很好,不會被任何人窺探。這是我們兄弟姐妹的安息之地。凱爾漢族群。\"
我四處張望,沒有看到任何人。
\"他們在哪兒?\"我看著骨頭,它們在凹室裏嘲笑著我。
他跪下來,在我麵前舉起手電筒。我畏縮地看著燈光。它傷害了我的眼睛,增加了我腦袋裏揮之不去的疼痛。
\"我渴了,\"我加了一句,聽起來就像我過去那個苛刻的自己。終於。
\"在這兒等著,\"他說,然後站起來,走進了一條黑暗的隧道。我盯著那些骷髏,在涼亭裏看著我,咽了口唾沫。這個地方充滿了過去的鬼魂。我幹燥的喉嚨感覺就像沙灘上的沙子。我昏迷了多久?
幾個小時?幾天?艾弗雷可能擔心得要命,我沒辦法告訴他我還活著。當我坐在那裏擔心我的愛時,一條裂縫在我的心裏形成,而我是在水深火熱之中。他會原諒我和格雷森一起離開嗎?一個內心的聲音告訴我。他當然會。他現在在找我嗎?他愛你。他當然是。
眼淚刺痛了我的眼睛,但我是如此脫水,沒有增大到足以下降。
格雷森回來時帶回了一個裝滿冷水的保溫瓶和一盤包裹著格蘭諾拉麥片和水果棒的盤子。我狼吞虎咽地喝下去,他警告我慢點喝,否則我會把它全部吐出來。我順從地舔了舔幹裂的嘴唇,感覺好多了,並且在嚐試咀嚼食物之前偷看了一眼周圍。
\"我們族群的雕像在哪裏?\"
格雷森坐在一把吱呀作響的木椅子上,我以前沒有注意到他,他撫摸著下巴,若有所思地看著我。他看起來很疲憊,如果這對於一個永生者來說是可能的話。他需要睡覺嗎?也許他隻是像其他人一樣,除了永遠不會死。這使我想知道他是如何忍受在那種陰鬱的環境中而不失去理智的。
\"等你準備好了,我就帶你去靈魂的房間,他們睡覺的地方。\"
\"隻有你一個人還醒著嗎?\"
他直起身子,用堅忍的目光盯著我。\"是的。我們中的一個必須保持清醒來找到你,幫助你記起你需要做什麽來拯救我們.……把我們從這個地獄的深淵中解救出來。你選擇了我作為新的阿爾法,而我唯一的工作就是等待你的歸來。我已經等了幾個世紀了。\"他揉了揉臉,又用那雙明亮的黑眼睛盯著我。
那是一段漫長的等待。我希望他在這段時間裏沒有失去理智。
\"格雷森,你這段時間都在幹什麽?\"我得讓他開口。我的親兄弟讓我毛骨悚然。他不是一個令人愉快的人,如果有什麽的話,也許我可以利用他對他妹妹的感情。我看起來像她。希望他對她的關心不會傷害到我。我想知道整個故事的來龍去脈,因為我已經什麽都不記得了,他那邊也隻好如此了。
\"我經常旅行,特別是當我感到無聊的時候。我封鎖了這個地方,希望沒有人會發現它。這就是為什麽靈魂的房間在這個迷宮的深處。萬一有人偶然發現這個地方,我們的狼群就會被單獨留下,與世隔絕。\"他扭動著脖子,轉動著肩膀,看上去更加疲憊。顯然他需要休息。他有多久沒有好好睡覺了?
\"所以這個詛咒我應該打破……它讓你永生?\"
\"是的。當我們的阿爾法戰士決定從小紅帽們那裏偷走被禁止的魔法時,我們停止了衰老。盡管我們不支持前阿爾法王子的行為,但詛咒傳遞給了當時留在馬克提爾宮殿的所有人。\"他站起來時停頓了一下。\"我們的父親。\"
我睜大了眼睛。\"我們的父親給我們家帶來了詛咒?\"
\"是的。我們自己的血肉。\"
\"他在哪兒?他和你在一起嗎?\"
\"他死了。\"格雷森眯起眼睛,目光銳利地盯著我,目光變暗了。\"我必須殺了他才能繼承王位成為凱爾漢阿爾法。是馬基爾讓我這麽做的。他死在我的手上,因為這是我們族群的其他成員跟隨我進入荒野,然後來到這裏,進入地下墓穴中我們家園的黑暗之中的唯一途徑。\"他歎了口氣。\"離家那麽近,卻又那麽遙遠。\"
聽到他如何麵對我們的父親,殺死他來拯救我們,我的心怦怦直跳。格雷森在維持族群的戰鬥中損失了多少?這讓我回想起他是否仍然保持著理智,或者是否經過幾個世紀的反複思考,他最好的一麵已經逐漸消失了。在經曆了這種不言而喻的罪行和幾個世紀的孤立之後,沒有多少人能夠完好無損。
\"為什麽其他人選擇變成石頭?\"
\"你問我好像你不知道似的。你,也就是你自己,要求每個人都服下藥水,以免他們遭遇更悲慘的結局。大多數人不想再生活在這樣的詛咒之下,永遠不再見到日光,而是透過冰冷、冰冷的眼睛看著太陽。你給了他們一條出路。你給了他們藥水讓他們睡覺,直到解除這個詛咒並把它從我們的係統中衝走。\"
\"怎麽會呢?當你幾個世紀以前在這裏的時候,我是怎麽轉世的?我死了嗎?\"
他的眼睛僵硬了,他向我走過來,臉上除了厭惡什麽也沒有。我向後退去,直到我的肩膀撞到石牆上,把身體壓平,希望逃脫他的憤怒。他怒不可遏,彎下腰來麵對我時,太陽穴上的青筋暴出,使他的頭稍稍傾斜。
\"你為什麽不記得了?你告訴我一旦你成年了,你的記憶就會像一個潰壩一樣衝回去。為什麽沒有呢?我甚至給了你一年的時間來恢複它,但是我在你的眼中看不到我姐姐的影子。就像.……\"他慢吞吞地走開,沉思著自己的想法。我真希望他能大聲說出來。我需要聽到任何能夠喚起我記憶的東西,給我所需要的信息,讓這個瘋子遠離我。\"就好像她的靈魂沒有隨著她的身體回到這個世界。好像她被.……被你取代了。\"
他瞪著眼睛眯成一條縫,好像要把妹妹叫出來似的。突然,他跳起來,一言不發地走開了。
\"等等!\"我大聲喊道。\"你要去哪兒?\"我爬起來,他給我的水和食物使我精力充沛。我的身體尖叫著表示抗議,但我還是努力跟在他後麵,抓著我的脖子,因為在格雷森和埃弗裏姆之間的混戰中,我差點在一棵樹上折斷了脖子上的一個可怕的扭結。
女名女子名。他的名字刺痛了我的眼睛,我擦去了從他們身上漏下的水分。
\"去地下墓穴,\"格雷森在黑暗中喊道。\"你該見見我的兄弟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