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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5章 貪婪(39)

  這些士兵就是要幫助我做到這一點的人。


  我把步槍在我的手裏,旋轉它慢慢來回,我凝視著昏暗的領域。在這個寂靜的夏夜,甚至連蟋蟀也沒有鳴叫,但自從冰凍來臨以後,這聲音就變得異常安靜。我試圖說服自己,總有一天我會習慣的,但那還沒有發生,我知道我隻是在欺騙自己。


  在這個曾經充滿生機和活力的世界裏,沒有噪音是不可能變得習慣的。這樣做意味著我對這種安靜背後的原因感到滿意。對於外星人給地球帶來的死亡和傷害,我不會,也永遠不會好起來。我將永遠無法接受因此而給我們所有人帶來的恐懼和損失。他們帶走了我的母親,他們帶走了凱德。


  我的腦海裏回避我們在一起的最後一刻的記憶,那時他割斷了加入我們的繩子,為我犧牲了自己。他愛我。他在被綁架前幾秒才告訴我,但我還是不明白他為什麽要這麽做。我的命根本不值他的命。自從他從我身邊被帶走後,這當然就沒什麽價值了。


  我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試圖緩解壓迫我胸口的痛苦。即使沒有他,我也想有所成就,成為一個更好、更堅強的人,但是我被悲傷窒息,淹沒在悲傷之中,我不知道如何遊泳,再也不知道了。父親去世的時候,我一直在海上漂浮,我別無選擇,隻能在母親去世後繼續前行,雖然我還在呼吸,還在移動,但我清楚地意識到,沒有凱德,我再也無法生活。我隻是我曾經是的那個人的一個空殼,而那個人從一開始就不是那麽偉大。這次失敗之後,我簡直無法彌補,簡直無法讓自己重新振作起來。除非我殺了什麽東西,否則這比我體內剩下的還要激烈。為此,我內心充滿了鬥爭和憤怒。


  我已經準備好戰鬥了,但奇怪的是,在過去的幾天裏,外星怪物已經稀少了。我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麽,但我知道我不會停止獵殺它們。直到我確切地知道凱德是否還活著。


  如果他還活著,我會盡一切努力把他救回來。


  我身體前傾,手緊握著槍,停止了前後的轉換。\"你看到什麽了嗎?\"

  布雷特在我旁邊坐了起來,他寬闊的肩膀擦著我的肩膀。我不需要看他就能知道他溫柔的綠眼睛的溫暖,或者他肮髒的金發的溫柔的清掃。我喜歡他那張英俊的臉。直到凱德再次出現在我的生活中,向我展示了愛上一個人是什麽感覺,我很可能已經嫁給了布雷特,和他一起建立了簡單的生活。但是後來我又認識了凱德,一切都變了。我愛布萊特,我真的愛他,但是凱德擁有我的心和靈魂,他擁有我的一切。他總是這樣。


  我和凱德之間發生的事讓布雷特很傷心,他仍然希望有一天我們會再在一起,不管我怎麽努力讓他明白我們不會在一起。布萊特想相信我對凱德的感情是因為凱德救了我的命,也是因為我因為失去母親而受到精神創傷。他選擇相信有一天我會像其他人一樣確信凱德已經死了,我會再次向他求助。


  然而,即使凱德真的死了,這是我不願相信的事實,我不會再求助於布雷特。我做不到。一想到凱德永遠地消失了,我就幾乎崩潰了,但是如果消息被證實了,我不知道我會有什麽反應,我會怎麽處理它。我不知道自己是否還能做一個好人,也不知道自己現在有多棒,但我害怕自己會變得更糟。


  再也沒有其他人了,我也絕不會這樣對待布雷特。他應該得到比我變成的那個冷酷無情的人更好的待遇。如果凱德永遠消失了,我會比破碎的我好得多。布雷特理應得到愛;他理應得到我和凱德在一起時所感受到的那種強烈的驚奇和喜悅,即使那隻是短暫的時間。


  我隻是希望布萊特最終能看到這一點。


  \"不,\"我喃喃地說。


  \"反正也差不多該回去了。\"

  我的手指輕輕地敲打著槍。我還沒準備好回去。


  這是一次巡邏,就像這次一樣,雖然救不了凱德的命,卻救了我的命。雖然我現在可能覺得自己的生命沒有什麽價值,但還有其他人可能需要我們的幫助。他們隨時都可能出現,就像我們七個人不知從哪裏冒出來一樣。


  我站起來,伸展了後背和腿部緊繃的肌肉。我肩膀上揮舞著步槍,彎下腰去抓地上的手電筒。因為長時間不能活動,我整個身體都感到疼痛;我不得不四處走動一下,讓血液回流到我的腳上。


  布雷特抓住我的胳膊,當他用一根手指抵住我的嘴時,我愣住了。我還是半彎著腰,眼睛又回到了我們剛才坐的地方。我們在郊區,周圍都是樹,但我突然感到難以置信的脆弱。


  我眯起眼睛,尋找著引起布雷特注意的東西。然後,穿過田野,我看到一個閃爍的運動。我迅速折疊回到地麵上,試圖讓自己盡可能隱形,因為我所有的感官都進入了高速運轉狀態。我們已經有好幾天沒有看到外星人的蹤跡了,但是現在有東西出現了,就在高高的草叢邊緣。


  我感覺到了右邊的運動,但是那邊不是外星人。取而代之的是我們團隊中的其他人。我瞥見達內爾從矮樹叢中爬過,想湊近點看看,他深色的皮膚和迷彩服幾乎融入了周圍的夜色中。達內爾·黑斯廷斯中士擁有最高軍銜,負責管理幸存者群體中剩餘的五名士兵。一個被殺了,另一個跑到羅德島去找他的妹妹和侄女了。我希望他已經做到了,但我們永遠無法確定。


  達內爾負責訓練幸存者,或者至少訓練那些渴望學習如何射擊、戰鬥和保護自己的人。我現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去戰鬥,去殺戮,去摧毀每一件曾經毀掉我們生活的事情。我的心怦怦地跳著,迫不及待地期待著即將發生的事情。我渴望鮮血和報複。


  達內爾示意我們呆在原地。在過去的兩個星期裏,我們一直在他的嚴格訓練之下,但是他仍然認為我們沒有什麽能力。我對他給我們的限製感到憤怒,我想要這樣。我需要這個。


  達內爾繼續向前爬;他向勞埃德和薩拉示意,讓他們緊跟在後麵。在《冰凍》之前,他們三個在一起呆了將近兩年;他們甚至不用說話就知道彼此的動作、手勢和想法。看著它們幾乎一致地移動和協同工作,真是令人著迷。


  雖然外星人在他們到達七個月後解散了軍隊的所有分支機構,但這三個外星人一直生活在韋勒姆,巴澤茲灣地區。他們每天都會見來自該地區的另外23名軍人,繼續進行秘密訓練。謝天謝地,他們和我一樣,對外星人的和平宣言心存疑慮。


  他們很幸運,在冰凍發生的時候他們在一起;他們中的八個人幸存了下來。他們中沒有一個人能夠回到自己的家人身邊,也沒有一個人能夠再次找到他們。他們和我一樣渴望複仇和正義,我相信他們有一天會把我打造成和他們一樣精致的殺人機器。他們躡手躡腳地走到樹林的邊緣,在離地麵很近的地方換了個新位置。


  我咬著下嘴唇,把我的來福槍拿回來,緊緊地扣在麵前。我很想再靠近一點,但還是停留在原地。我不是他指揮下的士兵,但我聽從了達內爾的命令。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麽,而我還是無能。我想讓他把他所知道的一切都教給我,不聽他的話惹惱他也於事無補。


  多虧了達內爾,以及我們陷入的困境,我可以用一把比幾周前更有能力的槍。一開始我並不擅長開槍,但最近我似乎獲得了一些奇怪的自然能力。我們沒有經常練習,因為我們不能浪費彈藥,也不能引起別人的注意,但是最近幾次我能開槍的時候,我沒有失手。


  從我藏在高高的草叢中的位置,我把注意力集中在那個正在我麵前穿過田野的東西上。我還不能完全確定它是什麽,但它看起來不像是一個巨大的扁虱/章魚/螃蟹/水母樣的東西,這些東西能夠通過劇烈地吸血來喚醒被凍僵的人們。那些我們仍然不知道如何靠自己重新覺醒的人。我們甚至不確定那些人是否還活著,或者我們是否能夠拯救他們。自從《冰凍》以來已經過去了這麽長時間,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似乎都不可能在他們的冰凍形態中存活下來。


  然而,我們誰也不願意放棄希望。


  如果這是一個外星生物,那麽它比我們現在看到的要小得多。它們通常體型龐大,腫脹得像滿是人類血液的扁虱。外星人本身是異常人類的外觀與他們的黑色頭發,眼睛,和橄欖色到深色膚色的膚色。在《冰凍》之前,他們很少從宇宙飛船上下來,而且自從襲擊開始後,也沒有任何跡象表明他們回來過。


  我懷疑他們不會。他們想要我們的生命和鮮血,但他們從未對我們的星球表現出真正的興趣。我把手放在一棵粗糙的白橡樹皮上,費力地望向田野的另一邊。我看不出是什麽引起了這種運動,但如果草的運動是某種跡象的話,那麽它離我們越來越近了。


  我脖子後麵的頭發豎了起來,一身冷汗開始順著我的背部往下流。然後,草地裂開了,一個年輕的女孩走了出來。我的下巴掉了下來,我的手緊緊地握在樹幹上。我不認為當我看到埃爾維斯自己走出這個領域的時候,我會大吃一驚。


  我不知道她是從哪裏來的,但是她身上有一種如此失落和孤獨的東西,以至於我有一種最奇怪的想哭的衝動。一根帶子吊在她那沾滿鮮血的背心裙前麵。她纖細的肩膀上披著一頭銅色的頭發。她的額頭和臉頰上還有更多的血跡,她瘦削蒼白的臉上的眼睛凹陷下去。她是如此的嬌小,如此的嬌嫩和脆弱,我的心為她而疼痛,她讓我想起了艾比,我幾乎從樹林裏衝出來跑向她。我設法讓自己停下來,隻是因為布雷特踩到了我前麵的一部分。


  達內爾指了指他手下的一個士兵薩拉,然後指了指那個年輕的女孩,她正無情地凝視著樹林。薩拉點點頭,然後溜進了陰影裏。我知道她往哪個方向走了,但我幾乎立刻就看不見她了。當她再次出現的時候,它就在我們右邊三百英尺的地方,她正從樹林裏向小女孩所在的地方走去。


  女孩轉向了她,但沒有注意到莎拉的存在。她一定是嚇壞了,我瘋狂地想。莎拉被槍指著可能幫不上什麽忙,但換了我也會這麽做。如果說我們最近學到了什麽的話,那就是任何人任何事都可能是危險的,永遠不要放鬆警惕。


  莎拉穩步走向那個女孩,她的臉上依然毫無表情,但我能感覺到她的困惑和猶豫。布雷特抓住我的手臂,我想走近他。我幾乎要抗議他的控製欲,但我保持沉默。我太害怕了,不敢發出任何聲音或動作,因為莎拉完全暴露在外麵。


  \"你還好嗎?\"莎拉問道。那姑娘一動不動,沒有一點聲音。\"你能聽見我說話嗎?你還好嗎?\"

  我不再呼吸了,我的肺開始燃燒,但我仍然不能讓自己呼吸。有些不對勁,這不正常。當達內爾站起身來,把步槍對準肩膀時,他似乎也感覺到了同樣的事情。


  然後就發生了。太快了,我們沒有一個人有機會開槍。前一秒那女孩還站在那兒,下一秒她就壓在莎拉身上了。一開始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也不知道是誰先搬走的,但後來一切都變得痛苦而明顯了。那個女孩不是女孩。


  當她向前跳時,有東西從她的嘴裏噴了出來。觸手般的東西/舌頭猛擊在莎拉的臉上。令人作嘔的骨裂聲響徹寂靜的夜空。我無法動彈,也無法做出反應,因為莎拉的臉就像一個爛南瓜一樣容易塌下來。那個東西,我現在意識到它和那些追殺我們的大怪物的觸角有著驚人的相似,從薩拉的喉嚨滑落下來,那個醜陋的女孩用比我想象中更大的力量將她擊倒在地。


  等到達內爾恢複過來向這個可怕的生物開火時,對薩拉來說已經太遲了。子彈穿過那個生物[女孩]時,她猛地弓起身子。小怪物倒下時,發出一聲奇怪的嘶嘶叫聲。它的觸角在空中猛擊,然後迅速縮回嘴裏。


  在我們麵前,那個女孩/那東西似乎融化了。肉體和骨骼被重新塑造成一種截然不同的東西,然而奇怪的是,我們更熟悉的醜陋的致命生物之一,從一個年輕女孩的身體展現出來。


  它沒有我們遇到的其他一些巨大,但是這一個看起來比任何一個更大的更具威脅。首先,它似乎能夠很好地模仿人類。這是我們以前從未經曆過的。


  我沒有意識到我是在扣動扳機,直到我感覺到槍在我手中的後座力。我一次又一次地扣動扳機,即使槍已經空了,我還是這樣做。我頭腦中還有些理智的部分意識到我應該停止射擊。然而,我無法讓自己放下空槍,直到布萊特抓住槍,強行把它推倒在地。


  我感到羞愧,因為我的整個身體搖晃得嘎嘎作響,甚至連牙齒都打顫了。我失去了我的母親,我失去了凱德,我見過的這些事情遠遠超出了我的記憶,但是由於一些奇怪的原因,我發抖得如此厲害,我幾乎站不起來。我剛剛目睹的一切讓我驚慌失措,我想我可能真的要尿褲子了。


  它看起來那麽像人,那麽怪異地孩子氣,它所做的……它所做的就是粉碎了莎拉的漂亮臉蛋。即使從我遠處的位置,我也能看到她已經一無所有了。當我意識到莎拉的母親,如果她還活著的話,是不會認出我們麵前這堆碎骨碎肉的時候,我的眼淚哽咽了。


  \"沒關係,貝絲。\"布雷特說這些話時聲音顫抖。我短暫地懷疑他是否相信他們。我沒有。\"沒關係。\"

  我沉重地咽了口唾沫,我想坐下來,但我做不到。我必須保持堅強;我不能讓他們看到我被剛才發生的事情弄得心煩意亂。\"不,\"我不同意。\"不是這樣的。這種情況已經很久沒有發生過了,以後也不會再發生了。\"

  這是我第一次把這個想法大聲說出來。這是我第一次真正向別人承認自己越來越多的疑慮。當我看到布雷特那雙清澈的綠眼睛時,我意識到最糟糕的部分是,曾經樂觀和愛戴布雷特的布雷特也相信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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