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貪婪（6）

  這是我的家，第一次感到寒冷和孤獨。空置。


  我小心翼翼地穿過廚房。盡管有足夠的光線指引我，我還是憑著直覺穿過房間。當我爬上樓梯時，凱德悄悄地跟著我。\"媽媽?\"我害怕在不祥的寂靜中說得太大聲。\"媽媽?\"

  我聽到我聲音裏哽咽的淚水。我重重地咽了一口唾沫，強迫自己在到達台階頂端時大聲說話。\"媽媽?\"

  \"貝瑟妮。\"我被他的回答嚇了一跳。我真的相信我不會收到這樣的禮物。凱德把一隻手放在我的背上，扶著我，然後我就撞上了欄杆。\"貝絲?\"

  \"艾比?\"

  接著，我的小妹妹出現在我媽媽臥室的門口。我心中充滿了寬慰;當我的膝蓋快要撐不住的時候，一聲小小的呼喊從我的嘴裏滑出。然後我動了起來，跑了起來，當我抓住她的時候，我強忍著高興的淚水。十五歲的時候，她隻比我小兩歲，但看起來要年輕得多。也許是因為她嬌小玲瓏，身材纖細，但我覺得更多的是因為她天真無邪的外表。她遠沒有我疲倦。


  她的小胳膊摟著我，靠著我的襯衫抽泣著。\"哦，貝絲，我嚇壞了！我不知道該怎麽辦，我不能離開她,\"她呻吟道。


  我閉上眼睛，當艾比證實我們的媽媽沒有我們這麽幸運時，我的心都碎了。我幾乎無法呼吸，但抱著艾比給了我一種直到現在才體驗到的力量感。為了她，我必須堅強;我必須保證她的安全。無論如何，我必須確保她活下來。\"艾登?\"

  她搖搖頭，咖啡色的頭發披散在肩膀上，一頭長長的卷發披散成一團。\"我不知道，他早些時候去看過布雷特，但一直沒有回來。\"

  我雙手緊握在她的肩膀上，安慰著她還在動，還好。如果艾登能夠離開，他會盡快回到這裏。不過Bret家的房子比古董店還要遠。如果他不走了，我會在布雷特家找到他，但我不急著離開這裏。直到我見到我媽媽。


  \"她在哪兒?\"

  艾比朝我們母親的臥室點點頭，但很明顯她還沒有準備好回去。她在發抖，不像我，她的眼淚快速地從臉上流下來。我為她感到痛心，她可能一整天都在保護我們的母親，她既害怕又困惑，而且完全是一個人。我不怪她不想回來，她已經做得夠多了。


  \"待在這兒,\"我捏著她的肩膀說。


  我躡手躡腳地走進媽媽的房間，從她身邊走過。房間裏一片漆黑，但我立刻看見了她。她坐在床上，低著頭看著攤在她麵前的文件。她戴著老花鏡，嘴裏叼著一支鋼筆。她那巧克力色的頭發被挽成一個發髻，掛在她纖細的脖子上。她和艾比的相似之處是顯而易見的。他們都長著精靈般的麵孔，深色的頭發，身材嬌小。艾比和母親總是讓我想起精致的仙子。由於我笨手笨腳，身材略大，我經常感到尷尬和不適應，我內心深處確信，總有一天我會不小心把它們撞翻。我和他們一樣苗條，但更高，皮膚也更白皙。艾登和我繼承了父親的身高和蜜黃色的頭發。


  \"媽媽,\"我低聲說，盡管我知道這樣做沒有任何好處。她沒有回應，連眼睛都沒眨一下。我走近她，把文件推到一邊，滑到床上。我以前曾多次看到她以同樣的姿勢出現，但這是我第一次感到格格不入和害怕。我輕輕地摸了摸她的臉頰，她的皮膚仍然是溫暖的，但比應有的涼快多了。那個男人還活著，我希望她也還活著。\"哦，媽。\"

  我低下頭去看她，把額頭靠在她低下的頭上。我掙紮著不要完全失去控製，不要變成一團糟的抽泣，但是我不確定我是否能在整個災難中保持理智。我感覺到凱德在房間裏，在我看到他之前，他的目光已經注視著我。


  當我轉向他時，我的手在母親的臉頰上徘徊。\"我們該怎麽辦?\"我問道。


  \"我們活了下來。\"這些都是冷冰冰的話，但是伴隨著它們的語調卻並非如此。這是理解和同情。它也很有彈性，並且堅定不移。\"因為我們必須這麽做，因為這是她希望你做的。\"

  \"我不能把她留在這兒。\"

  \"我知道。\"我轉身離開了他，現在無法形成語言或意見。\"我們不會的。不過我現在得去個地方。\"

  我的頭啪地一聲轉了一圈，我的嘴在震驚中張開了。我鬆開媽媽平靜的手，軟綿綿地從床上滑下來，向他走了一步。\"在哪兒?\"我勉強咽了下去。


  \"我得回家去。有些事情我必須要做。\"

  我對事態的突然轉變感到困惑。我沒想到他會把我們留在這裏，但是當然會有一些事情他必須做，一些他必須在自己家裏檢查的事情。我不知道他住在哪裏，或者他和誰住在一起，如果有人知道的話。他現在很可能是一個人，畢竟他已經十八歲了。\"當然。\"

  \"我會回來的。\"我勉強點了點頭。\"很快。\"

  \"我們.……我們可以和你一起去。\"

  他搖了搖頭。\"不，我自己走快點，艾登還可以回來。你必須留在這裏。\"

  \"但是……\"

  他阻止了我的抗議。\"你必須和你的母親貝塔尼呆在一起，你必須看看你的兄弟是否回來。如果你不這樣做，你永遠不會原諒自己。我家離這兒隻有半英裏。我在樹林裏很安全。\"

  我很驚訝地得知他住得這麽近。這些年來，凱德總是東奔西跑，很難弄清楚他在任何時候住在哪裏。\"如果你不回來怎麽辦?\"我低聲說。\"如果你發生了什麽事，而我本可以幫助阻止這一切，那該怎麽辦？艾比可以等艾登。\"就在我說這些話的時候，我知道我不能再離開她了。


  路13:13那外麵的怪物、比我們現在伯大尼的還多。他們的技術更好，他們有計劃，他們占了上風。我不認為我們現在能做什麽來阻止他們。而且，你也不想再離開你妹妹了。\"

  \"你在外麵不安全，凱德，你不能一個人去。\"

  在整個談話過程中，他不斷地靠近我，現在就站在我麵前。我不得不把頭向後仰，才能看清他的全貌。他的眼睛和頭發與我們周圍的夜色混合在一起，給人一種不祥的印象，他是黑暗中的一部分，比任何其他人都更自在。他英俊的五官半掩在陰影裏，豐滿的嘴緊閉著。他把我的頭發從肩膀上往後捋，我氣喘籲籲。他的手指撫摸著我的臉頰，在他們身後留下一道熱量的痕跡。我驚訝地張開嘴，本能地把臉斜向他的愛撫。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直到他的嘴唇緊貼著我的嘴唇。


  然後，我就不再在乎了。


  一開始，他的嘴唇溫暖，柔軟而緊致，緊緊地貼著我的嘴唇。但是他的嘴變得越來越緊張，他的手越來越有力，把我拉得離他越來越近。我被他的吻所帶來的溫暖和愉悅所吸引，被湧出的感情和激情旋風所包圍。他被暴風雨吞沒，他的舌頭與我的舌頭纏繞在一起，形成了一個精致絕望的吻。


  我不知道他為什麽而絕望，但是我感覺到他的絕望的全部力量在我們之間快速旋轉的歡樂和激情之下，越來越高，直到我確信它會把我們兩個都吞噬掉。我發現我並不在乎它是否存在。我隻是想緩和一下在他平靜的外表下猛烈燃燒的激情。


  他為什麽需要或者渴望我，我不知道，也不在乎。現在不行。我太糾結於那種包圍著我的驚人的感覺而無暇顧及。他用胳膊摟住我的腰，把我緊緊地抱在胸前。我以前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覺，從來沒有經曆過這麽奇妙、快樂和正確的事情。這是非常正確的，就好像世界上的一切，無論多麽可怕和可怕，都會好起來。我找到了一個歸屬的地方，一個在他懷裏的安全的地方。隻要我在這裏，他在這裏，我就能活下去。我們會活下來的。


  然後又發生了一些事情。我心中的某些東西開始瓦解，像黎明的牽牛花一樣在我麵前展開。記憶湧出，吞沒了我，因為它們迅速螺旋上升，超出了我的控製。多年前我埋藏的記憶，因為那是我更喜歡的地方。那可怕的一天的記憶。這一天，直到這一天，我從來沒有想到可以超越如此恐怖和破壞。


  我被困住了，頭朝下，被扭曲的汽車金屬卡住了。呆在後座上，我隻能盯著眼前我父親破碎的身體。剛開始的時候，他是醒著的，他問起我，試圖讓我平靜下來，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失血越來越多，他不再說話了。


  真是太可怕了，太可怕了。太可怕了，我已經麻木得無法哭泣，太沉浸在憂鬱之中，無法理解發生了什麽。我當時隻有九歲，對於死亡我所知道的最多的就是我們在後院舉行的寵物埋葬儀式。我對死亡了解不多，但我知道父親離開我的確切時間。我知道我最愛的那個男人再也不會回到我身邊了，但我還是沒有哭。我被困在殘骸裏好幾個小時了，無論我怎麽努力都無法掙脫，直到他們找到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