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死亡使者(1)
\"早上好,雷諾茲先生,\"我用了我最好的嗓音說,\"你今天準備好死了嗎?\"
\"我不認為我們應該站得離他這麽近,\"艾麗說著,把我從床上拉起來。\"嘴裏塞滿東西,不要說話。\"
當我打開床頭燈的時候,雷諾茲先生仍然沒有回應,用黃黃色的光照亮了他的臥室。我輕輕推了他一下。\"早上好。\"
他的眼睛睜開了,他直直地搖晃著,背靠在木頭的床頭板上。他把被子壓在胸前,從每隻耳朵裏摸出一個耳塞。他那雙閃閃發亮的眼睛搜索著我們的臉。\"你到底是誰?\"他問道。
他灰褐色的頭發在前麵亂蓬蓬的,變薄了。他藍色的眼睛眯著眼睛,抵擋著光的衝擊。根據我們的觀察,他身材魁梧,身高1.8米,重約140公斤。
我向艾麗看了一眼。在我旁邊,比我的私人助理高了幾厘米,大約1.75米左右。我們走了樓梯,雷諾茲的公寓很暖和。她解開了她紅色的a字型外套,露出了她下麵那件非白色褶皺襯衫和連衣裙。她的金色直發,巧克力眼睛和小小的鑽石鼻釘,抓住並舉起了雷諾茲燈的柔和光線。
她把附在文件夾前麵的照片一閃而過,然後點了兩次頭。我們在正確的時間出現在正確的地點。
當然,我仍然可以玩得很開心。
\"小偷,\"我說,嘴裏滿是鬆餅,嚼著。\"如果你能把那些枕頭套剝下來,裝滿你的貴重物品,我們就上路了。\"
他的目光盯著我手裏那半吞下去的糖炸彈。\"那是我的嗎?\"
我放慢了咀嚼速度,想著怎樣才能最好地回答這個問題。\"有可能。它在你的廚房櫃台上。\"
\"所以你就拿走了?\"他把被子從胸前推開。睡眠的定向障礙逐漸消失。
\"雷諾茲先生。\"艾麗向他靠過去,把頭發放在耳朵後麵,這時頭發向前掉了下來。她的語氣是專業和善良的。她善於與客戶打交道。我?沒有那麽多。\"我們是為了你的替死鬼而來的。\"
他的臉仍然被捏著。讓醫院精心安排死亡替代者的一個問題是,病人直到他們真正的死亡日才會見他們的代理人。
\"在醫院,記得嗎?你的醫生在去年四月幫助你安排了一個替代品,\"艾麗繼續說。\"這位是範女士。她今天會成為你的經紀人。\"
他眯起眼睛看著我。\"她是僵屍?\"
我的工作是提醒他\"僵屍\"是一個貶義詞嗎?沒有,但我還是做了。
\"死靈,\"我糾正道。我把鬆餅包裝紙扔進了床邊的垃圾桶。\"我是這裏的死靈,這樣你才能繼續活下去\"
我說的最後一部分是鄉村音樂的最後一部分,我們美麗的納什維爾市因此而聞名。他從頭到腳都看著我。他以為一個死靈長得像什麽?可能不是這麽年輕,或者隻穿牛仔褲和t恤衫。
\"你怎麽進來的?\"
\"看門人,\"我回答。\"看——\"
艾麗插進來,不敢讓我的咆哮肆無忌憚。\"在事件發生之前,範範和你保持密切聯係是很重要的。正如醫生可能在你的谘詢期間解釋的那樣,她需要整天跟著你。\"
雷諾茲先生轉向床邊的鍾。\"現在才半夜。\"
\"這通常是一天開始的時候,\"我說著,把我那狹窄的脖子伸到一邊。\"你的死亡日是9月18日,那就是今天,對嗎?\"
\"是的。\"他聽起來不那麽肯定。
\"嗒噠,\"我說著,張開雙臂。\"我在這裏。\"
他嚇了一跳,把身子伸到我夠不著的地方。
艾麗用肘推了我一下,我把胳膊伸進去保護我的肋骨。她又對雷諾茲強顏歡笑。\"我們之前給你打過電話,但你沒有接。我們按了門鈴敲門,但你還是沒有回答。\"
我把雙臂交叉在胸前,厭倦了站在他身邊。\"我們以為你已經死了。\"
他打開一個耳塞。\"我睡覺的時候就戴這個。我想我沒聽到你說什麽\"
\"我們隻是擔心,僅此而已。我們的工作是保證你的安全,\"艾麗補充道。哦,她的笑容現在真的很燦爛。\"我們很抱歉未經允許擅自進入你家。\"
她又用胳膊肘推了我一下。\"是的,對不起,\"我抱怨道。
艾麗對他微笑的時間越長,他的肩膀就耷拉下來,看起來更放鬆了。我想,這是她的天賦,讓人們放鬆的能力。這當然不是我所擁有的特質。
\"先生,如果你今天能表現得正常一點,按照你平時的習慣,我們會在這裏,為任何事情做好準備,\"艾麗笑著說。她的體重發生了變化。她也厭倦了站著。\"拜托,繼續睡吧。如果你需要我們,我們會一直在你身邊。\"
我相信他,他確實試著回去睡覺,雖然他把耳塞忘了,可能對我們起了疑心。我想我不能和兩個斜靠在我臥室牆壁上的怪人睡覺,特別是像我一樣煩躁不安的那個。
這個帶孩子的保姆工作進行了三十分鍾,我得到了一份收入,我感到很無聊。但是等待死亡的出現是替代過程的一個正常部分。
早上7點45分,雷諾茲終於穿好衣服準備上班了。他發誓說他通常步行去上班,所以我們一起散步。富蘭克林街很繁忙,喇叭聲傳達著不是每個人都樂意在這個美好的星期一活著。早晨的空氣給它帶來了9月份特有的寒意,所以我把我的黑色連帽衫拉到下巴,把我冰冷的雙手放在口袋裏。
艾麗可以看起來像她喜歡的那樣專業,但是我的衣服會在一天結束時被毀掉——不管怎樣。當然我在家裏有更好的衣服,但是當我做一份替換工作的時候,我不能穿那些衣服。醫生們真的很喜歡把我的衣服剪掉。我的意思是,他們看到了我垂死的身體,就像是\"護士!請給我剪刀。\"
那次我被公共汽車撞死了,他們把我的衣服給剪了下來,我穿著我最喜歡的三頭巾,還穿著一件選t恤。當地樂隊的成員都是像我一樣的自相殘殺者,這意味著我們患有同樣的神經障礙,但他們不是替代死亡的代理人,也沒有像我一樣的政府雇傭合同。
老兄,每次我想到那件襯衫,我就又一次被惹毛了。看在上帝的份上,他們已經簽字了。醫院毀掉它的次數比公共汽車還要多。我本可以留著的,該死的,t恤上的血很酷。
不管怎樣,那是最後一根稻草,所以現在我隻有一大堆黑色牛仔褲和連帽衫。有時候艾麗能夠幹預並保存我的衣服,但是大多數體液都會留下汙漬,所以我還是迅速地穿過了整個衣櫃——鞋子也是。我不知道我死的時候是怎麽丟掉鞋子的。
在家裏,我有一整籃的鞋子,我隻有一隻,我拒絕買更多。他們工作。就像今天,我穿著一雙紅色的耐克運動鞋和一雙藍色的銳步運動鞋,每一雙都係著軟軟的鞋帶。也許這就是為什麽雷諾茲一直盯著我的腳走路。
我們隻走了兩個街區就到了,擠過了成群結隊的人群,經過了開門的商店和商店,然後談話發生了不可避免的轉變。
雷諾茲先生轉向艾麗,露出我懷疑是經過精心排練的微笑。他的聲音轉變成了一種小心翼翼的語調。\"你也是僵屍嗎?\"
\"死靈,\"我說著,又糾正了他。如果我想把自己打扮成僵屍,那是一回事。我隻是想重新說出這個詞。但是人們不能就這樣把我的生活方式等同於沒頭腦,吃腦子的屍體。\"正確的術語是死靈。你不能把黑人叫做\"n字\"。\"
\"死靈,明白了,\"他脫口而出,因為我說話太大聲而感到尷尬。他的眼睛緊張地掃視著路過的人群。他又轉向艾麗。\"你也是.……複活的嗎?\"
\"哦,複活了。大聲說出來,\"我說。\"不,艾麗沒有死。她是百分之百的凡人。\"
我已經看到'讓我們了解一下可愛助理'的那一段。我不怪他。艾麗很漂亮。我自己為她做了一出戲,我很幸運,艾麗喜歡女人,否則我可能會和雷諾茲先生一樣可笑。
\"我隻是受雇的幫手,\"艾麗帶著禮貌的微笑說,這是我和我的客戶之間的一個永久的固定裝置。也許是因為她圓圓的臉頰或者小巧可愛的鼻子讓人們喜歡她。她隻是看起來是個好人,當然,除非你把她惹毛了。\"範範的日程安排很緊張,我的工作就是讓她保持清醒。\"
\"你必須把工作做好,\"他說。
他是在侮辱我嗎?
我可以演奏。\"你不是她喜歡的類型。你需要胸部,更大的胸部。\"
他的下巴繃得緊緊的。\"她總是這麽迷人嗎?\"
我張開嘴,讓他看看我有多迷人。艾麗在他背後向我求饒。布林克利,我的政府指派的負責人,突然出現在我的腦海裏。如果再有一次不好的評價,範範,我就殺了你。有幾次。如果雷諾茲先生認為我是個挑戰,他應該試著和布林克利打交道。
我向艾麗翻了翻白眼,演練了一番。
\"親愛的先生或女士,對於這種不便,我感到很抱歉。鑒於你即將去世,這對你來說一定是一個壓力重重的時刻。請接受我對這種情況的歉意,並且讓我再次保證,無論發生什麽,你都可以指望我來救你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