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涼如水

  明月高懸，清風相伴，今夜，又是一個美好的夜晚。


  我斜斜的靠在窗前有一眼沒一眼的看著書，咳咳……說句實話吧，我這個人是比較懶的，能坐著就絕對不站著，能躺著就絕對不坐著。雖說是看說，可我的思緒早就跑到了九霄雲外去了。


  正在我胡思亂想之際，被一陣叩門聲驚醒，隨後便看見念凝端著藥水出現在了門外，念凝臉上布滿了密密的汗珠，每走一步她的臉上就浮現痛苦的神色。


  我慌忙扔下了手中的書，快步奔到她的身邊扶住她，語氣中帶著生氣，也帶著心疼，“念凝，誰讓你起來的，不是叫你躺在床上好好休息的麽？”


  念凝回給我一個虛弱的笑容，“娘娘現在身體很弱，那些小丫頭太粗心，我怕她們不能好好的照顧娘娘。”


  “你……”我氣極，這個丫頭，怎麽就不知道好好愛惜自己的身體呢，“念凝，你現在馬上給我回去躺著，我有手有腳，不用別人服侍。”


  念凝看著我固執的搖了搖頭，“奴婢先看著娘娘將這碗藥喝下去，然後再回去休息。”


  看著念凝蒼白的臉龐，我毫不猶豫的接過她手中的藥碗，仰起頭大口大口的將藥全部喝了下去。瞬間，滲入心底的苦澀在全身蔓延開來，我‘砰’的將藥碗放在桌上，二話不說便扶著念凝向她的房間走去。


  我扶著念凝，每走一步，我都能感受到她的身體在顫抖，她低著頭，緊緊地咬著牙，冷汗不斷地從她的額上流出。我知道，她是試圖在我麵前掩飾她的痛苦，我知道，她一定很疼。可是，此時的我，什麽也不能為她做，我不能替她去痛，我甚至沒有能力在皇甫俊軒下至處罰她的時候去保護她，我……


  我低著頭輕輕的對她說，“對不起……”


  念凝怔了一下，隨後她抬起頭，笑了笑，“娘娘沒有對不起奴婢，一切都是奴婢心甘情願的。不過，奴婢有一句話要說，希望娘娘不要嫌棄奴婢多嘴……”


  “嗯，你說吧。”


  念凝看著我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娘娘確實有一個對不起的人，那人就是皇上。奴婢自小跟在皇上身邊服侍，皇上對娘娘的感情，奴婢也看的清清楚楚，奴婢相信已娘娘的聰慧，不會一點都感覺不出來的，奴婢希望娘娘能夠幸福。”


  我慌張的別開眼去，“到了，我扶你進去吧。”


  “不用了，奴婢自己可以的。”她對著我笑了笑，然後又將視線移向了此時正跟在我們後麵的冰凝，“冰凝，這幾日我和月凝不便殿前服侍，娘娘就交給你了，你要每日準時盯著娘娘吃藥知道麽？”


  站在我後麵的念凝脆聲答道，“是，念凝姐姐，冰凝知道了。”


  “冰凝，你先將念凝扶進去，我去隔壁房間看看月凝去，不知道那丫頭怎麽樣了。”


  “是！”


  我看著念凝，道，“不用多禮了，快回去休息吧，快點養好身體回來，知道麽？”


  “嗯，奴婢遵命！”


  看著冰凝扶著念凝走進了屋內，我轉身走向了隔壁月凝的小屋，推開門，一陣淡淡的藥香迎麵撲來。屋內的床邊，月凝那帶血的宮裝格外的刺眼。


  此時月凝正安靜的趴在床上，她的臉色和念凝的一樣蒼白，不對，要比念凝還要蒼白的多，密密的汗珠也不斷的從她的額頭上落下。


  夢中的她並不是睡的多麽安穩，她眉頭緊顰，時不時的從嘴裏冒出幾句夢話，“娘，我疼……”


  月凝這個丫頭與冰凝同歲，比念凝要小幾歲。十五六歲的年紀，她依然是個孩子啊。因為我的任性，竟讓你們受到了這樣的懲罰，對不起，我對不起你們。我保證，以後我絕對不會讓你們在受一點委屈！

  拿起帕子輕輕的將她額頭上的汗水擦掉，又將她的被角掖好，我悄悄的退了出去。


  門外，繁星點點，夜涼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