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兒歸來

  門被人輕輕的推開，一個小巧的腦袋輕輕探了進來，一雙靈活的眼睛在小院內來回的搜索著，好像在尋找什麽，當看到我的那一瞬間，那雙靈活的眼睛已然溢滿了淚水……


  傾兒快步撲到我的懷中，“嗚嗚……小姐，我終於找到你了，嗚嗚嗚……”


  看著我眼前突然出現的傾兒，我爭怔住了，緊緊地抱著傾兒，久久的沒有說話。許是許久沒有聽到我的回答，傾兒抬起她那蓄滿淚水的眼睛，悲傷的感情清楚的寫在臉上，“怎麽了，小姐，您不願意見到傾兒麽？”


  這句話好似一個炸蛋，重重的在我腦海裏炸開，“怎麽會呢？怎麽會呢？我怎麽會不想見到你呢？你知道麽，你不在的這些時日，我有多擔心你麽？當日在綠柳山莊，我無奈丟下你，你知道我有多後悔麽？我們曾經說過，就算是死，我們也要死在一起，可是那天……我……”


  傾兒打斷了我的話，用一種我從未見過的，也從未從她嘴裏聽過的冰冷語氣淡淡的說，“小姐，您不必在提那天了，那天也已經過去了，您不必難過，也不必內疚，傾兒很好，什麽事情也沒有……小姐您是千金之軀，自然是不能夠有任何事情的，在那種情況下，您丟下我，是應該的，如果是為了救我讓你受到傷害的話，我想，我大概是萬死也不能夠為你賠償的……”


  我訝然的看著傾兒，這樣的語氣，這樣的她，讓我很是陌生，此刻站在我麵前的傾兒，我仿佛有種從來沒有認識過她一樣的感覺。然而，當時的我，並沒有多想，潛意識裏也總是認為傾兒在和我賭氣，氣我當時丟下她獨自逃生。當我真正認識到事情的真相時，卻已發生了很多很多……


  我幽幽的歎了口氣，輕輕的說，“傾兒，我知道，你是在怪我，你是在跟我賭氣。我也知道，我當時那樣做，是很不仗義，很沒有義氣，我不敢請求要你原諒我當時的行為，但是我請求你，給我一個補償你的機會，好不好？”


  我乞求的看著傾兒，用一種近乎哀求的聲音在請求她，此時的我，好像一個卑微的塵埃，在那裏哀求著主人的照拂……


  對於傾兒，從一開始，從她為我挨那一巴掌的時候，我對她，就永遠存了一份感激，一份內疚與一份責任，在我最孤單，最無助的那些時日，是傾兒默默地陪著我熬過來的，沒有人能夠明白傾兒在我心中的位置是多麽的重要，我也不會任何人去傷害傾兒的。我曾經對自己說過，也對她說過，一定會讓我去過一種不一樣的全新生活，而現在，我卻一次次的拋棄了她，我……真的很該死呢……


  傾兒輕輕的笑了，那笑容裏，包含了很多很多我看不懂的情緒，有疑惑，有嘲弄，有玩味，還有一絲自信……我不明白這些複雜的情緒怎麽可能出現在同一個笑容裏？最後，她眨了眨眼睛，“小姐，你在說笑麽？傾兒隻是一個低微的下人，怎敢奢求主人的補償？”


  聽了傾兒的話，我的腦袋‘轟’得一聲炸開了，對著傾兒，我大吼道，“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這些天，你到底發生了什麽，你經曆了什麽？為何你會變成這樣？你知道麽？現在的你，我都已經快不認識了，你知道麽？”


  傾兒的臉色微微變了變，沒有說話。


  看著傾兒此時的表情，我有些後悔，後悔剛才不該對她這麽凶的，於是，我平複了一下情緒，抓著她的手，輕輕的說，“傾兒，我知道我對不起，我保證，以後無論發生了什麽，我永遠也不會丟下你了。你不要在這樣了好不好？我們像以前那個，快快樂樂的好不好？”


  傾兒緊緊的看著，輕輕的幫我擦掉眼角的淚水，“小姐，對不起，對不起，剛才我……”


  我搖了搖頭，打斷了她的話，“傾兒，不要在說剛才，那些都已經過去了，我們從現在，從這一秒，一切重新開始，好不好？”


  傾兒含著淚，重重的點了點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