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哪瓣洋蔥不流淚
眼睜睜看著相思的左臂鮮血憤怒般地噴湧,而自己卻無能為力,那種痛苦和傷心的絕望簡直要把秦入骨逼瘋!
他發出的悲鳴般的嚎叫聲,讓聶輔周和秦切膚忍不住轉過頭來。
兩人瞬間驚呆了,因為他們看到了秦入骨的眼淚,在他臉上滾動的,是大顆大顆的,鮮紅的——血淚!!
他們真的無法想象一個人要經曆何等的憤慨,何等的痛絕,何等的掙紮,才會把自己的眼角生生撐裂!
此刻,秦入骨的整個眼球,都變成了赤紅的模樣,看起來活脫脫的就是個地獄中闖出來的厲鬼,而他即將要用恐怖分子的鮮血為他的銘銘泄恨!
他,即將——浴血成魔!!
淩亂響起的槍聲中,剛剛那位被相思阻止的逃兵中彈倒下了。
前赴後繼的戰士們卻很快聽到他略帶沙啞的粗獷聲音:
“大西北哎,大關中哎,大西北大關中大秦麵孔,日造設月描畫天地生成,方方正正的老城牆是你的扮相!”
那是陝西人民耳熟能詳的秦腔!
“哇”的一聲,兩個同為陝西籍的戰士頓時嚎哭了出來!
在異國他鄉,任何一點鄉音都可以叫人熱淚盈眶,情難自禁,更何況是與自己並肩作戰的兄弟,在用性命呐喊出對家鄉最後的思念?
粗魯地抹去臉上的淚痕,兩個熟悉這段秦腔的戰士同樣拉開嗓子,和瀕死的戰士一齊拚命地吼叫起來:
“你的身影堅韌從容,撼天動地的牛拉鼓是你的心跳;你的心跳擲地有聲,粗瓷老碗羊肉泡滋養著你的體魄;你的體魄大氣恢弘,栓馬樁、石碾盤、刻就你的秉性!”
淚雨滂沱中,幾乎不成腔調的秦腔卻始終未曾失去那種穿金裂石的力度,更沒有失去那種從心底裏噴薄而出的忠誠和自豪!
“你的笑容絕無奉迎,板胡聲、嗩呐聲、藏著你的大愛;你的愛和恨讓人心疼,天社火、地社火、是你最威武的群像!”
意識到自己的生命已經走到盡頭,那名戰士的聲音猛地嘹亮起來,聲調高高地飄蕩在漸漸明朗的天空中:
“我不是逃兵!我沒有給祖國丟臉!弟兄們,記得把我這份榮耀帶回國,帶給我媽媽!”
狂放的吼聲中,那胳膊擺動了幾下,便再也支不起來。
在一聲聲沉悶的爆炸聲中,眼睛一直盯著那位英勇戰士的聶輔周猛地閉上了雙眼,爾後,幾乎是從喉嚨裏擠壓出了一個聲音,“上!”
敵方陣地的恐怖分子被戰士們的嘶吼所震懾,還沒有搞清楚是怎麽回事,但見秦入骨手裏的阿姆斯科MGL490MM榴彈發射器就猛然傳出一聲轟鳴,大團的硝煙從三名呈品字型隊列向前移動的恐怖分子之間揚起。
沒來得及從突如其來的打擊中緩過神來,秦入骨就暴吼著,手一揚,一個長長扁扁的,黑糊糊沉甸甸的小金屬塊,就在空中打著根兒,泛著漂亮的小弧線,向他們歡蹦過來。
“啪嗒!”
那個黑糊糊的金屬塊落到了幾名恐怖分子的麵前,他們一起伸直了脖子,驚恐地望著這個靜靜地躺在地上,還有一盞小燈在哪裏亮啊亮啊的,閃啊閃的小玩意。
突然間,一名在塔利班恐怖分子大本營裏多呆了幾天,擁有豐富恐怖活動經驗的資深恐怖分子發出一聲歇斯底裏地慘叫,“天哪,這是黑索金炸藥!”
“轟!”
連大地都狠狠一顫,一團硝煙夾雜著兩名恐怖分子的碎肢血肉,翻滾著,直騰起十四五米高,才隨著強勁的西北風飄散。比TNT猛烈15倍的黑索金炸藥,讓敵陣的恐怖分子們在硝煙彌漫中完全呆滯。
趁此機會,秦入骨雙手一撐,閃電般地激射而出,一塊一尺多長寬的彈片,就狠狠刺進一名恐怖分子的頸部。
爾後,秦入骨發泄似的傾盡全力一拉,就將那名恐怖分子的頸部大動脈連帶氣管一起狠狠割斷。
炙熱的鮮血,以每秒鍾83毫升的可怕速度,從這名恐怖分子的頸部狠狠噴射出來!
恐怖分子還徒勞地伸手想捂住傷口,可是他捂得住嗎?他張大嘴巴想喊出來點什麽,但是他的氣管已經被秦入骨割斷,隻有肺葉在虛無地扇動著,出了從被割破的氣管裏硬擠出幾聲“霍霍”的聲音,他還能在還出點什麽來?
是的,秦入骨已經瘋了!
強忍住鮮血濺進眼睛裏帶來的刺痛,秦入骨一拉手裏那塊血淋淋的彈片,可是彈片被那大動脈被割斷的恐怖分子,下意識地死命拽住了。
“啊!”
秦入骨大吼一聲,猛的反手一扭,彈片泛著大片的血花,又在恐怖分子的頸部旋出一個碗口大的血洞!中間還混雜著恐怖分子兩根被生生扭斷的手指,一起紛紛揚揚的灑落!
斬首!
頭顱幾乎被割斷的恐怖分子,又被秦入骨抓起擋在胸前,來自敵陣的ak47步槍的爆響便猛然在那恐怖分子身上濺起數十朵綺麗的血花!
ak47步槍對準這邊不停地掃射,秦入骨麵前的屍體就不停地碎裂,不停地炸起一團團血雨,直到這具屍體發出“啪”的一聲爆響,那顆軟軟垂在脖子上的腦袋,被幾發步槍子彈生生打碎,紅的白的黏黏膩膩的腦漿四處飛濺。
正好被子彈打中胸部防彈衣,不由自主大張嘴巴吸氣的秦入骨,隻覺的嘴裏傳來一陣詭異帶極點的甜腥,他的舌頭不由自主地卷動。感受到一種滑滑的濕濕的溫柔觸感。
那是伴著腦漿的大腦蘑菇!
瞬間,秦入骨的胃裏掀起一陣難以自抑地翻滾,可是,在這種情況下,隻要嘔吐,他就會成為那些瘋狂了的ak47步槍的眾矢之的,他就必死無疑!
不再猶豫,秦入骨驀地暴發出一聲野狼般的狂嗥,將那塊濺在他嘴裏的東西,連帶已經衝到喉嚨邊的胃液,一齊生生硬咽回自己的胃裏!
與此同時他抓緊手裏的彈片,拚盡全力對著麵前已經被ak47步槍掃成破爛皮囊的屍體狠狠捅過去。屍體胸部的肋骨幾乎都被子彈打斷,而秦入骨緊緊握住彈片的右手,竟生生擊穿了他的胸膛!
“嘩啦!”
一名剛剛射空了彈匣內三十發子彈,正在手忙腳亂換彈匣的恐怖分子,突然瞪大了雙眼,不敢置信地望著秦入骨穿過那具屍體,直直捅進他胸膛裏的彈片!
秦入骨的手狠狠一扭,彈片就再那個拎著ak47步槍的恐怖分子胸膛裏的肋骨摩擦出“吱吱啦啦”的可怕響聲。
就在那個瀕死的恐怖分子擎出步槍上的刺刀,試圖反捅回來一刀時,秦入骨直接用手抓緊了刺刀,隔著這具早已經被他捅爛、掏空的屍體,又一刀狠狠地刺了過去!
“啪啦!”
麵對已經超出人類承受範圍的慘烈血戰,已經被徹底嚇呆的恐怖分子,被他們同伴噴湧的鮮血濺灑了滿臉,才終於如夢初醒的舉起了手中的步槍。可是他們還沒來得及扣動扳機,他們眼前就猛然炸起一大片混合著金屬炙熱氣息的硝煙和彈片。
這是聶輔周和秦切膚扔過去的火箭彈!
頃刻間,敵方陣營一片寂靜,腥風血雨遠超敦煌壁畫上飛天的豔麗。
全軍覆沒!
這就是他們敢打他秦入骨的女人的下場!
聶輔周和秦切膚已經奔向那架高平兩用重機槍。在被密集的子彈射穿的鋼板後麵,相思正咬著牙,狂吼一聲,猛地把深深插入左臂的鋼片拔了出來。
其痛楚絕不亞於昔日關雲長刮骨療傷!
秦切膚心痛地撕扯下醫護包裏的繃帶,聶輔周接過繃帶,顫抖著手指幫相思包紮傷口,相思蒼白著臉,卻還努力談笑風生:
“華碩那時華佗割開皮肉,血流滿盆,用刀刮骨,悉悉有聲。帳裏帳外的人都麵色如土,有的還自己捂住臉不敢再看。可是關羽呢,依然大碗喝酒,大塊吃肉,風采依舊,神色自如,好像華佗是個超級按摩師,再給他老人家撓癢癢!”
秦入骨最後一個奔到相思身邊,見父親和哥哥已經幫他處理好傷口,頓時動了一口氣,見她在那眉飛色舞地說書似的,他忍不住拆穿:
“關羽中箭時,華佗早死十一年了,不可能從地下的棺材裏爬出來給他的偶像治傷,正史雖有個關羽刮骨療傷的記載,但遠沒有《三國演義》描繪的這麽神!”
相思本想狠狠剜他一眼,但視線一撞上他那被鮮血和腦漿塗抹的分不清眉目的臉,他的眼神驀地不由自主地變得疼惜溫柔起來。
他的視線緩緩地逡巡過他們父子仨,再也忍耐不住,淚珠奪眶而出。
聶輔周伸出雙手,緊緊抱著他的腦袋,像愛撫小狗一般用指尖來回摩挲著她的短發。
“我不會讓你在糾結難過了。”
他用指尖輕柔地擦拭她眼角的淚水。
猝不及防的話語讓她噙滿淚珠的眼睛睜得更大,麵對她驚疑的眼神,聶輔周無法正視似的慢慢轉移了視線,爾後輕輕地低聲道,“成為我的兒媳,你會更幸福吧?”
相思的雙唇顫抖著。
“剛剛差點失去你,”聶輔周的嘴角歪向了一邊,“我才反省到,我就是問題的所在,我一直給你太大的壓力,讓你煩惱,讓你痛苦,讓你難以抉擇,讓你糾結神傷。”
即使咬緊了牙關,相思的眼角還是不斷地流下了淚水。
“其實,我一直都是在逞強而已。就算你真的愛了我,也是因為那份想要報答知遇之恩的心情在作祟吧?而我一直在逞強,騙自己說你是被我打動,終於轉過身來愛我。”
相思搖著頭,卻驀地被聶輔周在脖頸上輕咬了一口。被疼痛嚇到弓起背後,原本疼痛的部位卻很快被輕輕地吮吸起來。
“我不光是在逞強,而且還是這樣的任性。就算是對自己的親生兒子,都不肯成人之美。死死地霸著根本不屬於自己的東西,用那種討厭的自滿態度,不停地自欺欺人,不停地傷害身邊最值得珍惜的親人,更加把這輩子最在乎的你推入兩難的窘境。”
聶輔周深深地凝望著相思,幾乎摒住了呼吸。
“我都這麽大的年紀,還逞強任性,實在很可笑吧?你一定在背後偷偷笑話過我吧,相思?我可不能讓你再笑話我。所以,我對自己說,放棄——也是一種勇敢啊!”
旁邊的秦切膚和秦入骨兩兄弟,一直默默地站在原處,誰業沒有想要插嘴打斷聶輔周的話語。認真聆聽著的相思,還來不及仔細體味他的話語,通訊器裏驀地傳來聯黎司令部翻譯官的急切指示。
“加納村遇難人員的搜救任務?”
聽到聶輔周傳達的司令部的任務,秦切膚吃驚地瞪大了眼睛。
加納村接近敘利亞,可以說位於敘利亞沙漠之中,如果去哪裏執行遇難人員的搜救任務,那麽必定要穿過敘利亞沙漠!
麵積約32.4萬平方公裏、年降水量不到125毫米的敘利亞沙漠,大部分覆有熔岩,不宜放牧,亦難通行,隻在其南部哈馬德地區有少量牧民,在近代之前一直是黎凡特和美索不達米亞兩人口居住區之間難以穿越的障礙。
“敘利亞沙漠?”相思的瞳眸亮了起來,“那麽這次任務就是妖後的召喚了?”
很多人都知道,埃及史上曾出現一位與凱撒和安東尼糾纏不清的妖後——克裏奧佩特拉,卻很少有人知道,在克裏奧佩特拉自盡的三百年後,敘利亞出現了一位叱吒風雲的妖後——絲諾比亞。
妖後,除了要美豔妖嬈外,還得和陰謀、戰爭、亡國和死亡扯在一塊才稱得上是妖後。
絲諾比亞自然也是一位傾國傾城的女子,羅馬人認為她是弑夫奪權的妖後,然而她不像她的祖先克裏奧佩特拉一樣,需要依賴凱撒與安東尼軍隊的保護,相反的,她是一位領軍作戰的巾幗英雄,遠遠地比她的祖先更加的堅貞勇猛。
“你倒是很像絲諾比亞。”
出發前往敘利亞沙漠時,秦入骨冷不防地說。
“怎麽說?”
“看看你,”秦入骨定定地望著相思,“一聽說又有任務,從你臉上揚起的,固然是那種從戰場上不斷積累的平淡與沉靜如水,但是,在表麵的平靜中,你的眼睛,你的皮膚,你的頭發,你全身的每一個細胞,都蘊藏著一種隱而未發的可怕的戰鬥火焰。若是一般的人,哪怕是被你多看幾眼,都會感覺眼睛如同被鋼針刺中了一般,痛得厲害!”
正說笑著,秦切膚把一管從犧牲的戰士身上找出的偽裝油彩拋給相思。相思接過去,慢慢地把它塗在臉上,然後放進身上的沙漠迷彩服的口袋中。
這還是相思第一次穿上沙漠迷彩服。
在新兵訓練銀山三營,她穿的是步兵林地迷彩作訓服。
在國防大學研究生院,她穿的是空降兵城市迷彩作訓服。
在海軍陸戰隊和兩棲蛙人隊,她穿的則是海洋迷彩作訓服。
回顧著曾經穿過的迷彩服,往昔軍營的一幕幕又閃現在腦海,如同走馬燈似地在眼前流淌而過。
她當然受過沙漠作戰訓練。荒漠一片。沙茫茫,草叢叢。特戰隊員以沙土草叢作掩護,進行殘酷的障礙訓練。相思記得場地設有鐵絲網、螞蟻坑、阻絕牆、高台、滾木、高低柱、簡易樓、涵洞、拒木、網格強、懶人梯、步步高、屋頂、魚雷管、天橋和牽引橫渡等16道障礙物,水、火、泥、繩、洞、網、橋等錯落交替,險象環生。
就是在這些不斷的殘酷訓練中,自己才能成為現代的絲諾比亞吧?
部隊行進不久,腳下開始鋪陳出星星點點的黃沙,放眼遠望,在經過一段綠與黃的彼此融合後,在他們前方不到十公裏的地方,已經是大片連綿不絕的金黃色沙漠。
“檢查各自的水壺,”聶輔周吩咐,“前麵再想找到水就不容易了。”
相思打趣地敲打自己的水壺,神叨叨地念道:
“別問軍人隻有一杆鋼槍,可鋼槍上托著萬裏長城;別問軍人隻有一隻水壺,可水壺裏裝著黃河長江;別問軍人隻有一顆紅星,可紅星串著閃爍的金光;別問軍人隻有一身軍裝,可軍裝裏卷著千裏波浪。”
就這樣,聶輔周帶領著這隻小分隊,背著他們身上所有能裝水的容器,和夠他們五天消耗的食品及沉重的武器彈藥,徒步走進了眼前的這片沙漠。
當他們翻過一個小小的沙丘,登高遠望,闊大無疆的戈壁一片鐵青,稀疏的駱駝草棵棵憔悴,一棵和另一棵之間距離很遠,像是一群孤立無援的戰士,矗立在曠世的戈壁當中,看日月流轉,大風奔襲,嚴寒和烈日。
沙漠上空曠的勁風狠狠掠過,帶起漫天的黃沙,連帶吹過來的,是沙漠特有的炙熱而幹燥的氣息。
麵對著著空曠的一望無垠,酷烈虛無的讓人心生畏懼的敘利亞沙漠,相思的腳步不禁略微一頓,父子仨輕掃了他一眼,秦入骨問,“怕不怕?”
“怕!”
坦誠並不可恥,相思老老實實地回答,“這還是我第一次走進真正的大沙漠,一想到我們身上的清水最多隻能支持三天,我就心裏直發毛。我寧可在戰場上被一挺重機槍打成馬蜂窩,也不願在沙漠裏被烈日一點點地曬幹烤熟。”
父子仨眯起眼睛望著她。
她稍作停頓,瞳眸迸發出堅韌如同金剛鑽的炯炯光芒:
“但是,我願意相信你們!和你們悍不畏死的絕密尖兵父子仨並肩作戰,原始叢林、高原戈壁、冰山雪地、荒涼大漠都隻會是我的遊樂場,鹹水鱷魚、孟加拉猛虎、毒蛇野豬。密林蟒蛇也不過是我即將馴服的寵物,美國三角洲部隊、海豹突擊隊、德國邊防第九大隊還有各種頂尖雇傭兵和恐怖分子都不過是免費的陪練!”
秦切膚爽朗地大笑起來,“那麽,你對我們父子仨到底是戰友情,還是……愛情?”
相思的視線停留在父子仨期待的眼神中,嘴角緩緩勾出一絲笑意:
“殘酷的戰爭分娩出了一個產兒,他的名字叫軍人。每當戰火硝煙燃起時,它就會意味著流血和犧牲。我記得《兄弟連》小說中有一句話,‘這一天我終身也不會忘記。我得感謝阿道夫-希特勒,是他給了我機會,是我與一生中認識的最最出色、最最鼓舞人心的一組人結了緣。’我現在也想說,我想要感謝戰爭,如果沒有戰爭,沒有軍隊,沒有軍營,那我就不可能和你們父子仨相遇結緣。”
她停頓片刻,繼續說:
“如果可以,我想和你們父子仨並肩作戰,直到我生命的最後一刻。戰爭是不可避免的,是漫長的。我希望能和你們並肩為祖國作戰,團結一致應英勇作戰,共同使用一個一個掩體,在最需要的時候相互支持,一同目睹死亡,一起經受苦難。這樣,當我老了,我的孫子問我,‘奶奶,你是軍隊裏的英雄嗎?’我可以很光榮地回答,‘不是,可我曾與英雄們一起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