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暴驚豔的孤島重逢
沒想到秦入骨竟被國安部挑中。聶輔周念及其中利害關係,一時臉色鐵青。
好半天,他歎息一聲,揮揮手,旁邊的兩位上校就過來把那醫院領導拖走了。
“參謀長,我去給國安部掛個電話?”一位少將走進來請示。
聶輔周緊繃著臉,緊抿的嘴唇隻吐出兩個字,“不許!”
那位少將猶不死心,“隻要報上您的大名,國安部的人還敢不買賬?”
聶輔周站起身,“隻怕覆水難收,國安的速度你知道,現在秦入骨也許已經打入海盜組織內部,去,叫車,回亞瀾灣!”
聶輔周回到亞瀾灣時,相思正玩DOTA玩得熱火朝天,揮揮手,“你去看世界杯吧。”
他笑著揉揉她的短發,“那咱也訂訂世界杯家規吧?”
相思護住頭發,“我知道,我不會誘惑你說守著兩個球不玩兒、非要去看22個大男人搶一個球,因為你是信仰足球的唐僧。”
“你還要注意,在我看球的時候,不要再電視前經過,如果你非要經過,那就請你爬在地上匍匐而過,不要擋著我的視線!”
相思站起來,一副賢妻良母樣兒:
“好吧好吧,我還去給你買幾大包白雲山口炎清顆粒,因為熬夜看球容易上火、球進了歡呼尖叫費嗓子、喜歡的球隊比分落後更讓人上火,所以要多給你沏口炎清顆粒,一麵你口腔潰瘍、牙齦腫痛、扁桃體發炎!”
聶輔周大笑著把她摟入懷中:
“我還要提醒我的銘銘一下,如果有男戰友問你喜歡哪一隊,千萬不要答曼聯、皇馬——他們不是國家隊,就像資生堂再厲害都不會參加米蘭時裝展一樣。”
相思點頭如雞啄米,“知道知道,我現在也光榮加入足球寡婦一員!”
聶輔周看看手表,“現在離吃晚餐還有些時間,想去電影院麽,看看那部讓老美都驚訝的3D動畫巨製《超蛙戰士之初露鋒芒》?”
相思正色道:
“哎,我大愛電淫院啊,在那裏,我能審視西方資本主義文化的腐敗墮落,能找到日韓腦殘流的根源,能領略天朝第X代著名導演激情澎湃的雲山霧照,甚至能對照超市旁邊四塊錢一張的DVD,來試探光腚總菊那把斬影刀到底有多鋒利。”
聶輔周笑著摟著她出門,“相思是個大淫民,鑒定完畢。”
從電影院出來,驅車去什刹海小吃一條街吃了帝都特色小吃。
艾窩窩、炸醬麵、褡褳火燒、驢打滾、豌豆黃、麻豆腐和炒疙瘩,配合著焦圈、薑汁排叉、糖耳朵和酸梅湯、蓮子粥,相思差點吃成孕婦。
捧著杯小吊梨湯美滋滋地喝著,相思被聶輔周摟著腰上了“紅旗”。
“明兒我就要去……”她突然壓低聲音說。
“不準說,是明天的事兒,還早呢。”他伸手壓住她嘴唇。
次日晨。
一架大型客機飛離跑道,呼嘯著升入空中。
相思坐在靠窗一側,深情地望著舷窗外的藍天白雲,內心雀躍不已。
四小時後,一身海洋迷彩、戴中尉肩牌的相思,背著野戰背囊出現在機場出戰口,一輛野戰吉普車已經早早等在那裏,一看到她,一位上尉急忙跳下車,迎了上去。
“歡迎學妹加入海軍陸戰隊的行列。”那位上尉伸手,和相思輕輕握了握。
“謝謝,”相思笑,“我叫楚相思。”
“久仰大名,”那位上尉原本冷峻的麵孔笑起來非常溫暖,“我是許昌麟。”
兩棲特種團院內,許昌麟駕駛者野戰吉普車駛進門崗,高大威武的衛兵敬禮。
吉普車沿營區大道左轉右轉。相思往窗外望去,道路兩旁的訓練場上,男兵們正熱火朝天地練著擒拿格鬥、隊列和射擊,不愧為龍吟虎嘯的海軍陸戰隊。
不久後,吉普車在女兵隊不遠處停了下來,前麵就是女兵隊的營房。女兵們在一位女中尉的帶領下正練著花劍,中尉喊著口令:“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許昌麟給相思介紹,“那位中尉來自河北滄州體校,芳名謝伶君,她就是你的連長。”
相思下車,走上去給謝伶君行禮,“連長好,楚相思前來報到!”
謝伶君拍手朝女兵們喊,“今天就煉到這兒,解散。”爾後轉過來看了看相思,“聽說你槍法很厲害,表演一下。”
相思早有準備,旁邊許昌麟搬來靶子,她放下背囊,端起衝鋒槍,在極短的時間內,以臥、跪、立、滾等高難度姿勢,迅速出擊。槍聲響處,50米外的“敵人”應聲倒地。
許昌麟和謝伶君,還有旁邊的一眾男兵,紛紛鼓掌。
接下來,謝伶君帶相思去女兵宿舍,在樓道口,突然回過頭,“上頭給我打過招呼,說你是帝都軍區參謀長的夫人,但你知道,我們海軍陸戰隊的訓練量是很殘酷的。”
相思點點頭,“我有心理準備!”
謝伶君冷笑一聲:
“你聽好了,楚相思,在我們海軍陸戰隊,女兵的每日訓練量,是早、晚各一次五公裏越野、俯臥撐200次、仰臥起坐200次。蹲下起立200次,馬步衝拳200次、單雙杠吊臂50次,障礙每天20次。此外,你住在九樓,每天上樓梯不準走,隻準蹦台階上去!這些都是你的必修課,少了一項都將受到嚴厲的懲罰!”
“蹦樓梯?”這個相思倒是第一次聽說。
“現在你就給我蹦一次!”
蹦完之後,相思腿都軟了,到了九樓,再沒力氣下來。次日早晨又蹦著下去,參加完上午的操課,中午回宿舍時,實在沒力氣再蹦了,見左右無人,便偷懶走了上去。
沒想到謝伶君正在九樓等著她:“連蹦十遍!”
相思咬著牙,從上到下再蹦了十遍,從中午十二點蹦到晚上七點,當蹦完最後一個台階,她的雙腿就像被鋸斷似的痛,再也沒力氣挪動半毫米。
戰友們把她拖到宿舍,一倒在床上,相思把被子一蒙便哭了個痛快。
可是第二天早上,又是五公裏負重越野。這種滋味,真真刻骨相思!
平日的操課就難以應付,集訓更是讓相思死去活來。全封閉集訓的日子裏,相思前撲後倒,騰挪蹦跳、抱杠頂摔、踢腿劈掌,擊沙袋練腿肌,拉韌帶練格鬥,大汗淋漓,血肉模糊。
聶輔周打電話過來時,相思卻強忍著淚水,相當豪邁地說:
“辛苦當然辛苦,我們訓練下來是站著想坐下,坐下想躺下,躺下就能睡著,但是也充滿趣味,比如說,今晚我就被分配了任務,去放雞島殲滅一小批海盜!”
放雞島是浩瀚的南中國海上的一座荒島,麵積僅0.93平方公裏,看上去活像一隻趴在海麵上的大母雞,因此得名。島上嶙峋的怪石中暗藏著蜈蚣、毒蜘蛛,叢生的雜草裏各種毒蛇神出鬼沒,雖然聽起來毛骨悚然,但這次相思是去海島上的坑道,應該不至於死翹翹。
當晚。
放雞島上,水河澹澹,山島竦峙,樹木叢生,百草豐茂。
海邊的岩石上,站立著一名哨兵,遠處則有航標燈在明滅閃爍。
腳下海水撲擊礁石,響聲如瀑,相思和許昌麟同坐一艘快艇抵達放雞島。在快艇上,許昌麟遞給相思一個交直流兩用的手電,“野外執行任務,手電是必備器材。”
他們倆負責偵查的是6號坑道,相思拎著手電筒,和許昌麟並排而行。
“讓我想到抗美援朝時上甘嶺的泥巴洞!這裏還有個工兵營吧,國防建設太他媽花錢了!”相思嘴不能閑,邊走邊感慨。
許昌麟反駁,“沒有國防建設,那就什麽錢都沒有了。那就是西太後手裏的大清王朝!全世界的強盜口可以隨便出入,想要什麽就拿什麽!”
相思被他那激越的愛國主義情懷給嚇了一跳,腳下不小心絆了一下,手上的電筒飛得老遠,光亮頓時熄滅了。
許昌麟在黑暗中慌忙扶住她,“小心!晚上走路,腳要抬高一點!”
相思正要道謝,許昌麟忽然神色一緊,示意她不要做聲。他朝黑暗中探查,小聲說:“好像有人來了!”
“是其他分隊麽?”
相思很樂觀。
許昌麟搖搖頭,“他們是從海上來,聽這腳步聲,就是那批海盜吧。”說完突然拉住相思,躲到了坑道裏一顆大岩石後麵。
“果然死那批海盜!”許昌麟說,“媽的,竟然來了三四十個人!”
相思被他拉著往石縫裏邊挪了挪。
這麽快就與傳說中的海盜打照麵,相思激動萬分。那是一群正搬運著木箱的海盜,旁邊還有持槍者在擔任警戒,小聲催促著搬運者。
許昌麟和相思緊緊伏在岩石後麵,“我們應該去偷襲他們!”相思說。
“好,爭取搶到一支槍,最起碼也要讓他們開槍,這樣其他分隊就會來支援。”
在黑暗中,許昌麟和相思朝對方點點頭。下一秒,他們借助著地形和黑暗的掩護,無聲而又迅捷地向海盜們靠近。
三名搬運者沿路過來,相思等他們走到自己麵前,看準機會忽然撲了出去。一名海盜被撲倒在地,其餘兩名回身自衛,相思迅速出拳,擊倒二人,順手奪過一支長槍,爾後一拉槍機,朝坑道頂部射出一串子彈。
槍聲打破了坑道裏的靜寂,對方也開槍了。
“砰砰砰砰……”
子彈紛紛射中相思身邊的演示,發出點點火光,相思不時被彈雨壓迫得抬不起頭來,治好快速變化著射擊位置,每次隻發射一兩發子彈。
伴隨著她的射擊,不時傳來對方中彈後的慘叫聲。
坑道出口的海邊有人發動快艇,相思聞聲把槍口移往那邊,仔細瞄準射擊。一條已經啟動的快艇中彈後失去方向,亂旋了幾下,便撞上旁邊的礁石,爆炸的火光頓時映亮了海麵。
許昌麟低喝了聲,“好樣的!”
黑暗中卻有人大聲叫罵,朝著相思的方向猛烈射擊,許昌麟從旁掩護,相思瞄準另外一團黑影,出槍射擊,然而,扳機輕輕響了一下,沒子彈了。
她罵了句,拎著槍,朝那團黑影跑去。
此時,那團黑影正全神貫注朝著許昌麟射擊,相思悄然靠近,正準備用槍托砸倒他,沒想到的是,那黑影倏忽轉身,身影如蒼鷲倒搏,斜肩、踏步、橫肘、出招,用擒拿格鬥的招式,立時就鉗住她的脖頸,並將一把德國HKP7型手槍塞入她嘴中。
好熟悉的情景!
風聲在耳畔霍霍,相思隻覺驚凜,似是回到很久以前,背後一陣熟悉的溫暖和氣息包裹過來。
是他,是他,是他。
她驀地沒忍住,在空中兩大顆眼淚滴落而下。
身後那挾持她的男人,亮晶晶的眼睛回眸一望,跟她反轉過來臉上耀耀雙目,如電光火石般地對了一下。那視線的交匯,恍若迸發出聲音,猶如鸞鳳和鳴。
已過晚上十點,夜涼有露,讓呼吸都如同一場啜飲。
她在夜的暗影中看到他那張眉濃兩刀、鼻挺一劍的臉。她朝思暮想的臉。
於是她笑了,噙滿淚珠的大眼睛,望著他全是笑容。那笑溫和得如暮鴨戀水,睫毛閃得一翅一翅俱是夕陽暖意。
看到她的笑,許昌麟在旁邊瞠目結舌。
而秦入骨,這才看清楚是她,大驚之下,把手槍拔出她的嘴,“怎麽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