貞曉回前台拿校服，在路邊找了輛共享單車一路騎回小區，摸出鑰匙進門，看見成譜坤在客廳中整理一隻紙箱。
看著成譜坤不斷把紙箱中的神主牌擺放到木架上，貞曉侃侃道：“都是你老爸的神主牌？你媽應該很漂亮吧，要不就是很有錢。”
“是我爸就好了，我有那麽多老爸現在還用工作？都是一幫孫子的。”成譜坤整理著十幾隻神主牌將，從紙盒裏取出一隻香爐，插上一把細香，“他們是我以前的搭檔和下屬，這兩個是在那天的圍剿行動中死的，名字都是剛刻的。”
成譜坤的情緒很愧疚，伴隨濃濃的悔意以及悲傷。
貞曉伸手探向第一排最角落的一塊神主牌，“這怎麽有個沒名字的。”
“當然要多準備一個嘛。”成譜坤隨聲應付道。
“你什麽意思？”貞曉一把提起成譜坤。
“有備無患咯，到時候可以自己刻名字，還能省點錢。”成譜坤掰開貞曉的手，在貞曉結實的胸膛上敲了敲，“放心，第四隊的黃sir都說你沒問題，我相信你能活下來。”
“你說的黃sir是那個見誰都說骨骼驚奇的黃少秋？”貞曉臉龐抽搐道。
成譜坤低頭看了眼時間，走向廚房，“不說了，我的麵好了。”
“還有麵吃呐，剛好我也餓了。”貞曉摸著羊排開胃的肚子一同走向廚房。
“是我的麵，不是你的麵。”
“我們不是搭檔嘛，還分什麽你我他？”
“搭檔歸搭檔，別在我這裏蹭吃蹭喝，你欠我的100塊以及出租車費還沒還。”
“不好意思，現在這年代，欠錢的人才是爹。”
貞曉以暴力擠開成譜坤，盛了半碗麵外加一個荷包蛋回房間。
“別忘了學習文化課程，貞曉同學。”成譜坤提醒道。
“學你妹，書都沒帶！”
……
周二早，貞曉依舊頂著紅發，叼著蔥油餅在旁人驚豔的注視下走進大門。不是貞曉喜歡出風頭，而是染回黑發要三百多塊錢，沒那經費。
才剛踏進校門，貞曉又被同班的風紀員攔住。
“同學，你的校徽。”範梓萱抱著寫字板，送上手心裏的飛鳥狀校徽。
“謝謝。”貞曉瞥了眼不遠處的楊一宇，戴上校徽進門。
老班坐鎮，書聲朗朗。
貞曉低頭走向座位，抽了本語文教材來看。
果不其然，林木槿立刻走來，伸手探向貞曉的額頭，“沒事了？”
“嗯。”
林木槿拿出身後卷子拍在貞曉桌上，“這是你的試卷，沒有一門及格！到月考的時候你要是有一門掛科，就不用來上學了。”
平均分有四十來分，還不錯嘛.……
貞曉姑且做出翻動試卷的樣子，抬頭問道：“月考什麽時候？”
“三月初。”
“沒問題。”貞曉信誓旦旦道，“讓我寫保證書寫承諾書都行，絕不拖累我二班成績。”
林木槿長長呼了口氣，回到講台桌。
貞曉探出上半身貼向念經的薑思，指了指靠在椅背上望向窗外發呆的蘇之盈：
“她怎麽一副吊樣？”
“人家是文體top1，不用管。”薑思羨慕道。
熬過晨讀，上午還有四節大課，英數語體。
英語任課老師是一身材發福的中年婦女，顯然對後排修仙黨漠不關心，貞曉幹脆坐到蔣耀邊上的空座位在人頭遮擋下趴在桌子上睡覺。
“你們有沒有發現，英語老師都特別open。”蔣耀睡前閑聊道。
薑思閉上一隻眼睛，以手做鏡頭瞄準講台桌上寶刀已老風韻蕩然無存的英語老師，“長得好看的叫open，長得難看的那叫作妖。”
薑思接著戳了戳前排低頭看書的同學，“耗子，你家不是開健身房的嗎？快送她一張VIP健身卡，拯救我們的眼睛。”
然而鍾昊智功力尚淺，禁受不住薑思的一陽指，一頭栽在書上。
薑思看了眼後桌已經安詳入睡的蔣耀，繼續閱讀書上的手機屏幕。
整整一堂課的時間，蘇之盈始終保持背靠座椅遙望窗外的動作，直到第二堂數學課才初次轉頭看向前方。
因為入學測試頭名不是常年霸占榜首的蘇之盈，而是新入學的轉校生，於文靜。
……
有這樣一節課程，比下課更具備魔力，比風俗店更能吸引精力旺盛的男同胞，是令無數教育事業者眼紅的蛋糕。
它的名字，叫體育課。
未被染指的體育課，就像高中畢業還未手動排精依舊保持完璧之身的男同胞，屬於ssr中的ssr。
九濱私立中學的設施遠超平民子弟想象，在室內遊泳館配有更衣室和淋浴間，專為體育課前後的學生開放。
沉寂三堂大課的男同胞們在下課鈴響的一刹那喚醒心底沉睡的野獸，在語文老師習以為常的冷眼注視下湧向早已敞開的後門。
其中以蔣耀與丁文豪為先鋒，二人幾乎在同一時間衝出前後門直奔籃球場。
“由我去辦公室拿球！”
“由我去占場！”
“由我也去占場！”
“我們先去換衣服，馬上就到！”
薑思早在男生群中發布情報，高二二班男同胞的第一堂體育課沒有教學任務，完全自由活動，其稀有度堪比艾薇界的桃穀艾莉卡。
蔣耀與丁文豪身上的擔子很重，是二十位男同學希望的重量。
田徑場外共有十二個籃球場，其中有三個被拆了球框，有兩個被改造成羽毛球場，還有兩個被埋在新建的教學樓下如今隻剩兩道呈九十度直角的白漆邊界線。
真正完好的籃球場，隻有五個整場，也就是十個半場。
九濱私立中學的體育課統一安排在周一至周五的第四堂課、第七堂課，以及周六第四堂課，共計十一個時間段。
每班每周課表上均是兩節體育課。
如今初中部二十四班尚未開學，高中部有三十六個班級，在周二第四節課安排為體育課的班級，足有十個之多！
除去某些人為因素以及教學內容因素，十個半場的競爭團體，至少有六七個。
一個半場區區210平米的空間顯然滿足容不下二十個爆發的小宇宙。因此，每每占場之爭，曠世
慘烈。
尤其是對教學樓離球場最遠的高二十個班來說，能占一個半場都得謝天謝地，占兩個半場的難度絲毫不弱於萬年吊車尾在月考中考進全年級段前二十。
隻有一個嗎……
丁文豪與蔣耀先後抵達籃球場，隻看到一個空場。
“夠了，知足常樂。”
丁文豪大口吸入空氣，坐在球架旁休息。
然而，丁文豪屁股還沒坐涼，麵前球場上就跳出個斯伯丁，隨後一隊四人闖入球場。
麻煩了。
……
貞曉目送男女同學紛紛走出教室，用餘光瞄到講台桌上對自己笑眯眯的語文老師，想起自己三十分的試卷，跟隨人流一同出了教室。
一連坐了兩堂課站了一堂課，貞曉正好想去溜達溜達。
由於沒帶運動裝，貞曉也就沒去遊泳館裏的更衣室，徑直走向操場。
在命途多舛的籃球場旁，貞曉卻看見自己的幾位同學正幹看著人高馬大的三人練球。
“怎麽了？”貞曉走向鍾昊智問道。
鍾昊智看著對麵籃筐下的一撥人，晦氣道：“我們的人先來把場占了，那些高三的後來帶球來了，說是拿球占場才算真正占場。去他媽的，球場哪來這種規矩。他們提議solo，誰輸誰滾。挑他媽的單，本來就是我們的場。現在還在協商當中。”
貞曉看了眼不遠處爭執得麵紅耳赤眼看就要動手的丁文豪，“solo就solo唄，丁文豪不是擅長體育嘛。”
“豪哥是長得帥玩得多，籃球技術也不錯，但是那大高個是校隊隊長，豪哥玩不過他。”鍾昊智指向丁文豪對麵的一米九大高個，無奈道。
“簡單。”
兩個字的餘音還在耳邊回蕩，鍾昊智忽然看見有什麽東西在眼前一晃而過，手上的花球也消失不見。
隻見一匹紅毛悍馬拍著一顆花球入場，無征兆提速衝向球場中一人，眼看兩人就要撞在一起，那匹紅毛悍馬卻無減速體前變向，用側肩撞倒另一人，再與第三人打了個照麵，用快到視覺呈成像模糊的假動作背運突破籃筐，卻猛得刹車沒有上籃。
“他，他什麽時候把劉海撩上去的！”
鍾昊智驚愕道。
貞曉站在內線外底角處，右手原地運球，衝大高個伸出左手食指，“你，過來一下。”
丁文豪對麵的一米九大高個轉動著粗壯的脖子，冷笑著走向貞曉。
貞曉略微仰頭與高三前輩對視，腳下稍稍用力，原地起跳，暴力隔扣！
“我操！帥炸了！”
“666。”
“他是退役特種兵王嗎！”
“牛逼啊貞哥！”
球場上頓時傳來一陣驚歎。
“solo？”貞曉鬆手跳下籃筐，看向傻眼的校隊隊長，風輕雲淡道，“籃球是全民.運動，不是球技好的人才配打籃球。多學學怎麽做人吧，學長。”
於是高三四人灰頭土臉離開球場。
“你們玩吧，我還有事。”
貞曉拍拍手上的灰塵，在一片崇拜中雙手插兜轉身離去，隻留下一道寂寞的背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