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大盟有三百二十一位長老族家主,貞曉入行晚,隻見過寧瀟一人,然而自家那放浪形骸的主子顯然不適合當做參考。
貞曉想過長老族家主會是什麽模樣,也許像老爺那樣墨守成規不苟言笑,也許是老謀深算的笑麵狐狸,怎麽著都不會像眼前的高丘偉這樣。
這白宋口中的可靠男人,七大盟三百二十一長老家族家主之一,長得是濃眉高鼻梁大眼睛,身著一套褪色的黑大衣,留著一頭染成淡黃色的陳浩南式半長發,肩上扛著一根九環銅杖,還在杖首掛著……一床棉被?
這看似和自己年紀差不多大小的家主一進門就盯住貞曉,屏息一陣後,一把拋掉手中銅杖,一步跪劃到貞曉麵前,嘴上還叫著什麽“恩公恩公,可算找到你了”“大恩大德無以為報”雲雲。
任憑高丘偉扯著自己的衣角,貞曉轉頭問向白宋:“我認識過阿偉了,他現在可以死了嗎?”
白宋搖頭,“最好不要,阿偉的身子骨很弱。他還要和你一起去五行天,把他打傷了隻會拖累你。”
貞曉扯起嘴角,捏起了拳頭,“別打傷了才會拖累我,我覺得他隻要活著就是個累贅。”
高丘偉抱住貞曉的腦袋,深情款款道:“恩公你不認得我了嗎,我是阿偉啊恩公。你還記得嗎,那個雨夜那棟高樓那床被子.……”
貞曉徑直抬腳一膝蓋頂在高丘偉的膀胱上。
噗!
高丘偉一口血噴在貞曉臉上,捂著膀胱埋頭在地,口中不斷流出鮮紅血液。
貞曉用左手纏著的繃帶擦掉臉上血跡,蹲下身探查高丘偉的傷勢,“喂喂喂,這也太弱了吧,他也是長老族家主?”
白宋氣定神閑地喝著咖啡,顯然見怪不怪,慢悠悠道:“他們高丘族向來一脈單傳,所以阿偉隻能是家主。”
“醫生,你好歹來救一下吧,有沒有點醫德啊?”貞曉不懂醫術,看高丘偉這反應,好像確實傷得不輕。
高丘偉伸出一隻手掌製止貞曉,“沒事,不怪恩公。”
貞曉無奈看向白宋,白宋示意無礙。
高丘偉緩緩爬向銅杖,從那床棉被裏摸出一株靈芝,整個扔進嘴裏生嚼。
貞曉看著那床棉被上的花紋,竟然還有點眼熟。
這特麽不是那天晚上曬在君悅大廈上的那床被子?還是老子收進樓裏的。
“算我手賤。”貞曉自認
倒黴道。
吞下一整株靈芝,高丘偉好像無礙,再次捧住貞曉的腦袋,“恩公,你有所不知,要不是你幫我收了被子,我那天晚上就要凍死了。”
貞曉掰開高丘偉的手,並不掩飾地擺出一臉嫌棄,“你住在那棟樓裏?你怎麽知道是我收起來的?”
“嚶嚶嚶,當然是這被子上有恩公的味道啦,倫家是流浪漢哦。”高丘偉羞澀道。
嚶嚶嚶?啦?哦?
貞曉徹底黑下臉。
像高丘偉這麽可愛的東西,打上一拳應該會哭很久。
“疼疼疼,恩公,倫家手要斷了哇!”感受到貞曉右手越發加重的力道,高丘偉連忙出聲嬌嚎道。
白宋坐在辦公桌前,微笑著解釋道:“高丘家是世代傳承的驅魔一族,獨有輪轉顯神術,能借用列祖列宗的力量,但是有影響人格的後遺症。看這小寶貝的症狀,應該是最近搖到某位女祖宗,沒事的,過兩天就好。”
“我能拒絕他嗎?”貞曉鬆開高丘偉的手,嫌棄道。
白宋看了眼蹲在牆角的高丘偉,笑道:“你是第一次進入秘境,最好有個人指引。別看阿偉現在這副模樣,正常狀態下他還是很可靠的。而且他是摸金老手,五行天則是古代靈能者的陵墓,由他陪伴你最合適不過。而且你寧家與他高丘家同為沒落的長老家族,你們多增進情誼,以後也能相互之間有個照應。
“最後提醒你一點,讓你跟隨阿偉一同去五行天,是寧瀟的意思。你雖然在短時間內實力突飛猛進,但是放在外界遠遠不夠看。小心使得萬年船,這是二十來年鑒寶人生涯給我的忠告。”
“謝謝,回見。”
貞曉告別白宋,走到角落,拍了拍高丘偉的肩膀,盡可能語氣輕柔地問道:“要不要和我回家?”
如果兩人確定是同夥.……是夥伴,最好提前互相了解,而且這高丘偉好像沒車沒房的樣子。
“包吃住?”高丘偉沒有轉頭,不過豎起了耳朵。
“行……”
“成交。”高丘偉扛起銅杖,一掃臉上陰霾。
帶著初次見麵的男人回家,是貞曉這輩子以來的第一次。
回到家時,已經是淩晨兩點。高丘偉一出事務所就一副昏昏沉沉的樣子,一路上幾乎都是被貞曉拖著走,弄得那出租車師傅看自己的眼神都很異樣,一路問東問西,就差沒報警了。
腋下夾著九環銅杖,手裏拖著死沉的高丘偉,貞曉艱難地回到家,把高丘偉扔在沙發上。
“我們明天就出發去川蜀省。我說,你還沒買票吧?”貞曉問道。
回答貞曉的隻有高丘偉的呼嚕聲。
“你把身份證給我,我幫你買。”
高丘偉緩緩翻了個身,懷裏掉出來一張白色硬卡。
“你是在耍我對吧?你沒睡著對吧?”貞曉臉色陰沉道。
高丘偉翻回正麵,繼續打呼嚕。
貞曉打開購票軟件,取走身份證淡淡一掃。
果然,九八年的,玩不過。
幫高丘偉買了一張同班的動車票,花了五百來塊錢,來回打車用掉兩百塊,又訂了酒店一晚的雙人房,用掉兩百塊。貞曉的賬戶餘額,隻有有十九萬九千六百大洋。
貞曉把大象泡在自己的腳盆裏,再撒了點鹽,習慣性擰了把蔥花切了片生薑滋了點料酒一並放進盆裏。
脫掉外衣,貞曉將厚重的磚機綁在通幽刀尖,對著空氣揮刀。
隻不過進行了七天的肌肉記憶式魔鬼訓練,在宋芸渟的幫助下塑造了刀術雛形,撿回體術基礎,貞曉的戰鬥技巧並沒有高到哪裏去。
練刀如煉器,需要十年磨一劍的匠心。在特訓結束之後,貞曉沒再錘煉自身,現在的刀術體術水平,貞曉自認為很爛。
禦使短柄兵器,對腕力要求很高。在無名功法的被動加持下,貞曉的臂力得到強化,腕力指力卻依舊。
要想變強,光靠每天100個仰臥起坐100個深蹲跑步10公裏還遠遠不夠。
挑、砍、刺、劈,貞曉重複著簡單枯燥的動作,直到右臂失去知覺,通幽連同磚機重重墜落在地為止。
昨天在潛艇上的還未痊愈,貞曉沒再過度錘煉右手,轉而練起腿法鞭法。
淩晨四點,貞曉結束鍛煉,把兩小時後的起床鈴聲設為寧瀟的鬼畜剪輯音頻,保證自己能及時醒來。
沒有洗澡的力氣,貞曉挪向房間一邊,掀起簾子,望著空空如也的大床,倒頭栽在地上睡死過去。
睡夢中,貞曉仿佛神遊在一片蒼茫天地,見奇珍異獸,無窮山海,全然忘卻深度睡眠下不應該有夢境存在。
高丘偉蹲在貞曉身旁,雙手結外縛印,橫架銅杖。
“山海萬象,洪荒遺誌,很有趣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