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子母之毒
那些過往,就像電影般,在鳳寒冰的腦中回放著。
她教他功夫,他教她兵法。
他們不是姐弟,卻更勝姐弟,感情好得有時都會讓冷逸辰覺得嫉妒。
所以上一次見到是他救了她,她還小小的激動了許久。
鳳寒冰苦苦一笑,隻怕冷逸辰那時的嫉妒也是裝出來的吧。
隻是,楚弑夜的父親當年也不過是寒月國的楚國公世子,現在若是承了爵也隻是新一任的楚國公,並沒有什麽特別,穆氏怎麽會對他這麽熱情與慈愛?
寒月國的楚國公世子這個身份,在北轅應該沒有什麽用啊。
奇怪,奇怪!
楚弑夜淡淡的點了點頭,那絕色的臉上並沒有什麽太多的表情,聲音也是淡淡的,道:“姨外祖母太客氣了,都是一家人,喚我弑夜便是。”
鳳寒冰一臉的驚訝,“姨外祖母”?好奇怪的稱呼,不過隨後她便理解了。
楚弑夜的母親姓軒轅,軒轅可是北轅國姓。
聽說太後孕有一子一女,兒子便是當今皇上,女兒遠嫁他國,並不在北轅境內,若是她猜的沒錯,楚弑夜的母親應該就是北轅太後的心頭肉,福安公主。
那就難怪穆氏會對他這麽重視了。
不過還是有些奇怪,就算他是太後的外孫,穆氏的表現也有些過了頭了,她對三皇子都沒有這麽殷勤,一早起來,親自相迎,這不符合她的性格。
外孫便是再得寵,也是不能繼承大統的,對平安侯府來說,並沒有巴結皇子們更有利,奇怪,實在太過奇怪。
文竹看著鳳寒冰不時皺眉,不時嘟嘴,不時又自語些什麽,輕輕在她耳邊說道:“小姐,老夫人他們已經進了府了。”
她抬頭一看,這才發現剛剛還在府門口的幾人已不知何時進了府。
忙三步並做兩步追了上去。
某個千年冰塊,在看到失神的鳳寒冰時,嘴角彎起了一毫米,這表情若是被他的貼身侍衛看到,一定是驚呼,見鬼了,因為他們相識近十年,他從來沒在這個男人身上見到過第二種表情,從來沒有過。
鳳寒冰原本以為,楚弑夜會問她為何會知道他的別稱,小家夥。
可惜,這個家夥隻是高傲的跟在穆氏的身後,去了穆氏的院子,看也未曾多看她一眼。
她搖了搖頭,這小家夥還真的有些不一樣了,以前的他可不是這樣冷若寒冰的,不知道這十年,他過得可好。
隻是,此刻容不得她多想,便帶著沈含與楚靖懷來到了蘭馨園。
按理說,沈含應算得上楚靖懷的師傅。
隻是他雖然傳授了一些醫術給楚靖懷,卻不肯承認他是他的師傅。
鳳寒冰給出的解釋是,他是個別扭又怪癖的中年叔叔,沈含聞言險些吐血,他這麽用心良苦都是為了誰?醫王穀有規定,一人一生隻能收一個徒弟,他早早便將這個位置留給了她百裏冰,雖然她並不稀罕,但是這個位置仍然不變。
沈含與楚靖懷來到蘭馨園時,流年與流鴛正在照顧百裏芸,見鳳寒冰等人來到,忙行了禮。
“沈太醫,這位是我母親的貼身嬤嬤,流鴛,她的臉曾經燒傷,沈太醫一會兒可否順路看看流鴛的臉傷,是否還能醫治。”鳳寒冰指著流鴛,帶著期許看著沈含。
沈含一聽說這帶著麵紗的女子是流鴛,眼睛微微一縮,剛要開口,卻聽流鴛說道:“小姐,奴婢的臉已經傷了很多年,能不能好已經無所謂了,夫人病才是關鍵。”
“無妨,反正也是順路,老夫先看過百裏夫人,稍後再診你的臉傷。”沈含完全不給流鴛拒絕的機會,說完便不再理會她,坐在塌前專心的為百裏芸診脈。
楚靖懷站在沈含身側,並不多語。
突然,室外傳來吵鬧聲。
鳳寒冰心裏有數,今日這病,定不會看得消停,這府裏有太多不希望百裏芸痊愈之人。
“流鴛,去看看外麵怎麽回,怎麽會這麽吵。”外麵吵聲越來越大,鳳寒冰不理會都不會。
流鴛得了令,道:“是!”
流鴛走後,鳳寒冰才一臉嚴肅的道:“沈太醫,我母親的病到底因何而起?”
沈含看著她,眼中的慈愛擋也擋不住,卻仍做做樣子,道:“鳳二小姐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真話傷脾,假話舒心,世人道難得糊塗,可我卻覺得,做人得清明。自然要聽真話,還請沈太醫據實相告。”鳳寒冰偷偷對沈含眨了眨眼睛。
沈含心中一暖,低頭含笑。
愛女之情,不於言表,卻忍不住要迸發。
楚靖懷的眼睛在沈含與鳳寒冰之間遊走,他總覺得今日的師傅有些不對勁,他對鳳寒冰的態度,過於的,溫暖。
“百裏夫人並未得病,而是中毒!”
鳳寒冰心裏已有所懷疑,這種手段在後院之中太過平常,所以並未在意,隻是沈含突然凝重的臉麵,讓她覺得此事有些不同尋常。
“中毒?”
“對!”沈含此時心中大急,他千算萬算也不會想到,百裏芸中的是這種毒,他急急的道:“鳳二小姐可否讓老夫為你也診下脈?”
鳳寒冰看他的表情,就知道這百裏芸的病情想來沒那麽簡單,於是道:“好!”
沈含有些顫抖的將手搭在鳳寒冰的脈上,就怕真如他所推測那般,若是如此,他該如何是好呢?
楚靖懷見此,更是驚訝無比。
那個在皇上與太後麵前仍麵不改色,麵對生死亦睫眼不眨之人,怎麽會因為人診脈而顫抖呢?
有問題!
沈含心中大駭!
子母毒,果然是子母毒。
“怎麽了?”鳳寒冰看著沈含的表情,就知道情況不妙。
“是子母毒!”沈含輕輕的說道。
他突然覺得老天很不公平,他百裏家到底做了什麽,要一而再,再而三的這樣殘酷的對待他們。
“子母毒?”楚靖懷也很吃驚。
他為百裏芸診脈時,隻診出她脈奇怪,卻不曾診出什麽子母毒,別說診出,這種毒,他聽都沒有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