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美人醉酒
鳳寒冰知道穆氏這是把今日在沈含那失去的麵子，在她這裏找回來。
許芳與鳳羽柔對視而笑。
王姨娘與鳳曉芙亦幸災樂禍的看著鳳寒冰。
桂姨娘與鳳羽桐倒是表現得很淡定。
鳳寒冰輕輕一笑，不急不慌的說道：“祖母，孫女是很想跪在您膝下，好好孝敬一番。但現在有更重要的事，需要孫女去做。
孫女有辦法請得動沈含沈太醫，隻差祖母的拜貼，這才名正言順。”
穆氏的臉色，終於因鳳寒冰的話有些回暖之色。
許芳見了，眉頭暗皺，輕輕看了眼王姨娘。
王姨娘三十五、六歲的樣子，長得楊柳細腰，倒有些風情，隻是豔衣綠裙，美是美的，卻過於豔俗了。
接到了許芳的示意，王姨娘輕輕一笑，說道：“二小姐倒是年輕，有些托大了，那沈太醫，連太後都請不動的人物，二小姐以為自己能請得動嗎？
隻怕連沈府的大門都入不得，不是令平安侯府的名聲雪上加霜嗎？”
鳳寒冰看也未看王姨娘，隻是自信滿滿的道：“祖母，冰兒既然敢來求拜貼，自然是有十足把握的。”
一直未開口的桂姨娘，突然開了口，她的聲音很溫柔，軟綿軟綿的，聽著很舒服，“二小姐為何這樣有把握，妾很好奇？”
桂姨娘與許芳同歲，不過樣子看起來要比許芳大上一些，她長相不若王姨娘豔麗，卻清秀可人，一身白裙，更覺清爽。
“若是沒有早上宮中之事，冰兒去請沈太醫是無可厚非的，隻是如今，若成功了，自然是好，可將早上的麵子找回，省了麻煩，可若是請不動，那平安侯府的臉麵，可就真的丟大了，母親，您可要三思啊。”許芳這話說得中規中矩，卻掩飾不住，她不希望鳳寒冰去請沈含的意圖。
“祖母，冰兒確實有十足的把握，才敢來求拜貼的。
眾人都知沈含此人，不貪財，不好美色，不賞音律，不愛詩畫，卻獨喜美酒，其中最愛便是寒月國的美人醉。
這美人醉乃百裏一族的族酒，若是從前，這酒並不稀奇，寒月國的百裏酒坊滿布全國，有商隊常年從寒月帶美人醉來北轅。
可十年前那場災禍，百裏一族盡喪，這美人醉從此失傳。
但祖母可還記得，在母親的嫁妝當中，是有這美人醉的。”
鳳寒冰雖是對著穆氏說話，可這眼角卻一直在瞟著許芳在看。果然，在她說到“嫁妝”二字時，許芳的臉色暗變。
鳳寒冰冷笑，許芳頭上的那套牡丹頭麵，鳳羽柔發髻上的百花百寶簪，哪一樣不是她母親的嫁妝。她們這些年，霸占她的嫁妝，霸占她的地位，霸占她的女兒，卻還極力的迫害於她，這世上沒有這樣的道理。
欺負人也要有個限度。
這一切，她都要慢慢的幫百裏芸討回來。
穆氏聞言，眼前一亮，這沈含對美人醉的癡愛之深，都城之內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所有想要求沈含醫病之人，都在瘋狂的找尋美人醉。
她怎麽把這個給忘了呢。
“嗯，確實有此事，當年老大家的確實帶來了許多美人醉，有些年份淺的，成婚當日便用了，還有些年份久的，好像藏在了酒窖之中。
金嬤嬤，去派人拿兩壇美人醉來。”穆氏的心情，瞬間便好了起來。
她隻要一想到，這兩壇美人醉送了出去，不但她早在失去的麵子能夠找了回來，那紅鳳庇護的傳說更會成真，她的心情就無比的激動。
許芳心中大恨，她千算萬算也算不到會有用到美人醉的一天。
那酒窖中的美人醉早讓她全部送到了許家。美人醉極為香醇，酒甘悠濃，是極為難得的好酒，不隻沈含，朝中許多官員都喜歡美人醉。所以送往許家的美人醉，早已一壇不剩，都被送了朝中大臣。
“母親，這，這美人醉，好像，好像都已用完了。”之前是她掌管中饋，倉庫、酒窖的鑰匙隻有她才有，這美人醉沒有了，她逃不掉幹係。
可恨的是她昨日才交出的鑰匙，若時日長些，她還好找好托辭，如今，隻怕不行了。
穆氏聞言，那剛有些笑意的臉，猛的變鐵青。
她剛剛還在憧憬平安候府無比榮耀的未來，突然被澆了一大盆的冷水，那心情要多失落，就有多失落。
“怎麽會？”鳳寒冰聞言也萬分驚訝的看著許芳，“聽聞父親自從十年前母親搬離了蘭馨園便再不肯飲美人醉，祖母平日也不飲酒，那美人醉怎會沒有的？
青姨說，當初她們足足帶了幾十車的美人醉過來。
足夠咱們候府用上幾十年的。怎麽一壇便都沒有了呢？
那酒雖是藏在酒窖之中，卻是母親嫁妝的一部分，用了是要做記錄的，到底是誰喝了這些美人醉，又是誰允許他們喝的？”
“冰丫頭問的是，這些年府中宴客也並未用過美人醉，那些壇酒，怎麽會一壇不剩？”穆氏已隱隱猜到那些酒的去處，心中怎能不恨，那盯著許芳的眼，像是沾了毒的劍般，毒辣無比。
“母親，這美人醉再珍貴也不過是酒，兒媳沒想到會有重用的一日，自打候爺不再飲美人醉之後，逢年過節時，兒媳便自作主張將那些美人醉打賞給了下人。
是兒媳思慮不周，還請母親責罰。”許芳忙向穆氏認錯。
“二娘的意思是說，二娘未經母親同意，便用母親的嫁妝打賞了下人？”鳳寒冰緊皺著眉頭，一臉的難以相信。
“二妹妹何必如此小氣，那不過是酒而已，又不是什麽貴重的東西？”鳳羽柔一臉的理所當然。
鳳寒冰冷笑，又道：“便是酒，那也是母親的嫁妝，既然是母親的嫁妝，其他人有何權力來支配？
以前冰兒年紀小，那嫁妝暫時由二娘保管，可也隻是保管而已。什麽時候，平妻都可以隨意支配嫡妻的嫁妝了？
昨日青姨說，大姐姐頭上帶的百花百寶簪，是母親嫁妝之物。
原本冰兒是不信的，不管怎麽說，二娘也是官家小姐出身，眼皮子不會如此之淺，如今看來，亦是不得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