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除夕之夜,心冷如冰
聽著這隨後兩個字,南宮澈心頭的怒意悄然崩塌,他緊握的雙手也緩緩鬆開,臉上也顯露出一絲自嘲的笑容,是啊,能夠如何?她是他的母後……
想到此,南宮澈緩緩轉身,一句話不說的向宮外走去。
看著南宮澈離去的蕭索背影,皇後心中一痛,她欲言又止的想要留下他,太多柔軟的話到了嘴邊,卻是變成了一片冰冷,“夜皇的肩膀上有著一個類似梅花痣的印記,已經被皇上懷疑。”
南宮澈的心中一涼,腳步一頓,閉上雙眼深深吸了一口氣,“柳絲絲的動作恐怕都落在母後的眼中……”
說到此,南宮澈再難說下去,抬腳大步離開!
一陣寒冷的風吹了過來,風中夾雜著一些飄落的雪花,吹在臉上不覺一陣清醒。
鳳吟扶著夜皇,一步一個腳印的走到了皇宮宮門外,一路上的宮女太監和侍衛都愣愣的目視著他們,甚至守著宮門的將士在看到夜皇之後,上前詢問關心。
待走出宮門,鳳吟不覺鬆了一口氣,隻覺得渾身輕鬆,心頭那無形的壓力也瞬間消失,看著不遠處張燈結彩的模樣,她才猛然驚醒,今天是除夕之夜。
“那輛馬車。”
夜皇低沉的聲音忽然傳來,鳳吟來不及詢問明明一路上虛弱的都無法說話的夜皇怎麽會在此時能夠這樣底氣十足的小聲提醒,現在的她,唯一想的就是離開這裏,隨著夜皇的指示,她抬頭看向停留在皇宮宮門外一個角落的馬車……
鳳吟驀然睜大了雙眼,那個坐在馬車車門外張望的,不正是敏兒!
忽然想到在離開鳳凰來巢之時,敏兒撕心裂肺的喊叫話語,她的臉上漸漸揚起一個暖心的笑容,這個丫頭,就是一個刀子嘴豆腐心……
鳳吟隨即攙扶著夜皇,向敏兒走去。
敏兒站在馬車外,不斷的搓著小手,天空落下來的雪花落在她的身上,她隻覺得身子有些凍僵了,隨即在原地跳了跳,看著雪地上她的腳印,不禁笑了起來。
坐在馬車中的葉竹,透過馬車車門看到敏兒的動作,唇角不禁勾起一個弧度極小的笑容,不知何時開始,他發現,這個清秀小丫頭的思想很單純,就連這樣的快樂都是如此簡單。
敏兒不經意的抬頭看去,遙遙的黑白對應的兩個人緩緩走了過來,她瞬間呆立在原地,隻來得及開口說道:“葉大哥!小姐出來了!”
知道葉竹不會回話,敏兒連忙向鳳吟跑去。
聽著敏兒清脆的聲音,葉竹心下一動,轉頭從馬車車窗看去,那個本來應該一身紅色嫁衣的女子,此時一身雪白色的衣衫上落滿了雪花,卻掩蓋不住她衣服上被血染紅的地方。她的雙唇已經微微發紫,若非是在去皇宮之前就吃了一顆解毒藥,恐怕她無法堅持到現在。
而這個小小的人兒,本是美麗的麵容上布滿了血澤,若非太過熟悉,恐怕他都不能認出她來。
靠在她身上的那個黑衣男子,仍舊是一個銀白色的麵具擋住了他蒼白的臉色。
葉竹靜靜的坐在馬車裏,絲毫沒有下車的準備,看著敏兒跑過去,想要扶住夜皇,卻又轉身扶住了鳳吟……
敏兒扶著鳳吟,鳳吟扶著夜皇,這樣的三人組合,葉竹不覺有些好笑。
察覺到一絲視線落在他身上,葉竹平靜的看了過去,夜皇的唇角勾著一個邪魅的笑容,正看著他。
勉力來到馬車前,鳳吟隻覺得渾身一陣柔軟,心中有了一個安全的歸屬,再也用不上一點力氣,她渾身一麻,眼看就要倒在這片被敏兒踩出腳印的雪地上!
坐在馬車上的葉竹看到這一切,心中一緊,待他想要運起輕功,下馬車接住她的時候,卻停住了動作,看著那個挺直身子的黑衣男子。
眼前一陣天旋地轉,鳳吟腦海中早已沒有了任何思想,她看著地麵的雪,心中卻在想著,沒有了她的攙扶,夜皇摔在地上,會不會觸動後背的傷口……
還沒有來得及想太多,滑落的身子便被一個強有力的手臂托住了,她腦海中一陣混亂,迷茫的轉頭看去之時,一雙漆黑明亮魅惑人心的眸子出現在她的眼前,是夜皇……
就在看到夜皇那明亮的眸子之時,鳳吟頓時想到,她被騙了,這個妖媚而又霸氣的男人怎麽可能會因為那匕首而虛弱成這個模樣,被騙了,但她的心中卻沒有多少氣憤,此刻的她想笑,開心的笑,他還好好的活著,這就好。
扶著鳳吟的手臂,看著鳳吟分明虛弱到極致,卻強自抿起的笑容,夜皇的心中一痛,他確實被匕首刺到,確實流了許多血,卻是心脈受損嚴重,但是他卻還沒有達到站都站不穩的地步。
而這一路走來,他一直都讓她扶著,也不過是心中作祟,想要小小的懲罰她一下,但看到她這憔悴的模樣,他卻是心疼了,有些悔恨自己這樣一個大男人,怎麽會做如此小氣的事情……
鳳吟隻覺得眼皮沉重無比,她想要睜開雙眼,卻沒有絲毫力氣,任憑被抱進了馬車,身上的麻痹之感越發清晰,就連動一下手指都如此簡單。
看著鳳吟臉額上的紫青,夜皇麵色也是嚴俊起來,他抬步上了馬車,不顧身後傷口的疼痛,將鳳吟靠在他的胸口,轉頭望著葉竹,沉聲說道:“解藥。”
葉竹靜靜的看著夜皇做了這一切,他不知夜皇為何會知道他此次起來,手中拿著解毒的藥丸,隻是一句話都未說,從懷中掏出瓷瓶放在了夜皇的手中。
從瓷瓶中取出一粒藥丸,也不多加查看,直接放進了鳳吟的口中,溫柔的將她下巴一抬,讓她吞了下去,這才心中一陣輕鬆。
“你流了很多血。”
夜皇剛剛將鳳吟平穩的躺放在他的腿上,就聽到一向沉默的葉竹開口詢問,他轉頭看著葉竹,淡淡的笑道,“本王身體內的血多的是。”
聞言,葉竹也不多再說,隻是將夜皇從頭到尾看了看,而後看向了躺在夜皇腿上已經熟睡了的鳳吟身上,那雪白色的衣衫早已沾染了鮮紅色的血,染成了鮮紅。
“你心脈的傷?”
聞言,夜皇卻是一笑,這俊美而又霸氣的笑容將他臉上的蒼白都掩蓋住了,他靜靜的看著葉竹,說道:“你今天的話多了很多。”
聽著這句話,葉竹的心中沒有一絲惱怒,他知道,夜皇也不過是不想回答這個問題,他心脈上的傷已經嚴重到了這個地步?
“你若死了,她會傷心。”
葉竹的話總是如此精短,落在夜皇的耳中,夜皇唇邊的笑意緩緩隱下,他低頭看著懷中的女子,若他真的死了,她會如何?
想到此,他忽然笑了,“她如此堅強,怎麽會懦弱的選擇死?”
“她心中背負的本來就多。”葉竹定定的望著夜皇,緊緊相逼的說道,“你死了,還想她獨活,對她太殘忍。”
死是最懦弱的做法,活著才是最有勇氣的選擇。像她這樣堅強,一定會安靜的活在這個世上,隻是,真的很殘忍。
鳳吟為了能夠救他,竟是不惜瞞著他,騙著他要嫁給南宮澈,她忍受著世間眾人的鄙夷,忍受著他給她的壓力,最痛的是她不能說,誰都不能說,心中的苦,被她輕易的用笑來遮掩……
馬車內重新陷入一片安靜當中。
敏兒坐在鳳吟的身側,隻是緊緊抿著唇,不敢觸碰她,此刻的她渾身的毒素都在蔓延,最不能被人碰觸,沒有聽兩人的對話,她抬頭看向葉竹,擔憂的說道:“幸好小姐中的是皇後娘娘放置的毒,若是真的飲了那杯酒,真的不知道能不能支撐到現在。”
葉竹緩緩看向敏兒,輕輕說道:“就算是太子妃的毒,也沒關係。”
敏兒一陣心憂,她抬頭看著葉竹,撇嘴說道:“太子妃可是柳家的人,柳家那是隱藏著的毒藥世家,什麽稀奇古怪的毒都是從柳府折騰出來的!”
說到此,見葉竹疑惑的神情,她好似獻寶一般的滔滔不絕,“八年前,柳府曾經在江南擺過一個擂台,他們製出來的名為一笑傾城的毒,如果有人能解,他們便從此歸隱十年!”
“結果,一直以來,竟是沒有一個人能夠拿下,最後擺了一年的擂台,還是第一公子出手將擂台打下的!那時候,第一公子還是一個小孩子的模樣,震撼了全天下,第一公子也就是在那時候被眾人所知的!”
葉竹靜靜的聽著敏兒將所有的話語說完,看著她說話時臉額上帶著淡淡的紅暈,他心中無由來的一陣安心。
這個丫頭自從認識了他,就一直跟在他的身後,她喜歡說話,他卻不喜歡聊天,她也不感到尷尬,自顧自的說著,自顧自的開心著,好像完全不需要他來回應,她需要的隻是一個傾聽之人。她話很多,但卻不聒噪,清脆柔軟的聲音聽在耳中,讓他感到一陣舒心。
“你怎麽知道柳家這些事情?”
敏兒眨了眨雙眼,看著眼前的葉竹,好像這是他第一次在她說話的時候開口,她心中頓時激動萬分,隨意的開口說道:“我家公子給我的書籍中所寫的。”
這句話不免有些炫耀的成分,她很想知道葉竹下一句會不會問她是不是看了很多書,然後她很驕傲的應一聲,能夠在葉竹心中的印象更好一些。
“你家公子是誰?”
然後,事情總是出乎意料,葉竹好像沒有意識到她話語中的後半部分,卻是緊緊抓著她的前半部分開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