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梅花痣,怎麽會是她?
“嘶……”
隨著她的動作,周圍傳來一陣倒吸涼氣的聲音。
南宮澈靜靜的看著鳳吟,看著她臉額上的凝重和滴落的汗水,看著她不顧男女之禮,在眾人麵前撕開了一個男子的衣裳,看著她忍受著毒藥的侵蝕被咬破了的嘴唇……
這個女子,不管是在兩年前的宮中宴會,還是在一年前的鳳凰來巢,她能夠吸引眾人視線的並非是她的容貌,而是她給人震撼的堅毅神情,從沒有一個女子可以像一個男子一般如此堅毅的活著!而她就是例外!
而站在台上,神情平淡的好似看戲一般的南宮泉,忽然身子一顫,他眼力極好的看到夜皇肩膀處的三個黑點,一時間心中慌亂一片,他自從打下這個江山,坐上皇位之後,這顆沉穩的心就再也沒有像現在這樣緊張和興奮!
因為,那三個黑點,是南宮家特有的梅花痣標記!
察覺到南宮泉的異常,皇後看著大堂內這一切,剛剛安穩的心猛然跳動了起來!
能夠讓南宮泉這般失態的事情,一定不尋常,隨即,她快速隨著南宮泉即將消失的視線看了過去,學過醫術的她自然對雙眼做過特殊的保護,隱約看到夜皇肩頭的三個黑點,還未看清,便被鳳吟的肩膀擋住了。也就是這一眼,她心中大驚,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她如何不知道南宮家的秘密!
台上南宮泉和皇後兩人各有心思,而台下的眾人早已好像忘記了這權傾北夏國的皇帝和一國之母,自然也沒有忍住到夜皇肩頭的那個梅花痣,隻是驚訝的看著大堂內接下來發生的一切!
鳳吟伸手將身上披著的嫁衣脫了下來,眾人看到她這個動作,先是一愣,隨後便是想要扭頭,心中升騰起這個女子想要做什麽,在大庭廣眾之下,竟然脫起了衣服!
然後還不待他們將頭扭開,卻見一身雪白色的衣衫已經顯露在眾人的眼中,原來,她裏麵竟是穿著衣服,套上了這個嫁衣!
有了這個意識,眾大臣紛紛看向了太子南宮澈,鳳吟這樣做可是對太子的極大不恭!
而詭異的一個場麵就是,在所有人的眼中,南宮澈的目光一直都停在鳳吟身上,卻沒有因為看到這雪白色的衣衫而憤怒,亦或者動容,他隻是很平淡的看著這一切,如此詭異……
夜皇眯起的雙眼將眼前的一切都看的極為清楚,他看著鳳吟將身上的嫁衣脫了下去,露出裏麵的雪白色的衣衫,他的心底開心異常,再看到她沒有停留,伸手將雪白色衣裙下麵撕下來一長條布料,他的心在此刻,早已動容。
古代女子的節操是極為重要的,而她竟是在此時,此刻,此地為了他的傷口,不顧眾人詫異和鄙夷的目光,撕毀了自己的衣裳……
這樣重情重義的女子,怎麽能夠讓他不放棄所有來得到她!
鳳吟用白色的布將夜皇的傷口快速包紮了一下,那快速而又熟練的動作,不僅在場的眾位大臣,就連南宮澈和鳳吟懷中的夜皇都驚訝了一番。
“帶本王去妙殺閣。”
夜皇低低的聲音傳來,鳳吟有些茫然的心忽然一動,在此時,夜皇還要去妙殺閣,難不成妙殺閣裏有可以救他之人?
也不多想,鳳吟緩緩站起身來,一陣暈眩瞬間襲來,手臂也緊跟著一麻,她才猛然發現,她身體內的毒素發作的不快,隻是因為她一直都沒有任何動作,而現在剛剛站起身來,就發覺那毒素已經快速蔓延到了手臂上!
鳳吟咬了咬牙,將夜皇的一隻手臂繞過她的脖頸,而後扶著夜皇的腰向外一步一步艱難的走去……
這一刻,大堂內鴉雀無聲,聞名天下的廣陵王眼看就要死去,而未來的太子側妃竟然隨著他一起緩緩除去,怎樣看都是兩個赴死之人。這短短的一盞茶的功夫,東宮發生了這麽多讓人震撼的事情,而台上站著的皇上也隻是一臉漠然的樣子,他們又如何有膽量開口阻止兩人?
鳳吟緩步走到南宮澈的身側,她忽然停住了腳步,側頭看著麵無表情的南宮澈,冰冷的目光裏帶著無盡的殺意,“他若是死了,我便與你不死不休!”
“大膽!竟敢威脅太子!”
南宮澈身後的侍衛頓時上前一步,眉頭緊蹙的看著眼前血流滿麵的女子,她那嗜血的目光加上她臉上滑落下來的血水,早已遮掩住了她傾城傾國的麵容,讓人覺得一陣詭異和血腥。
“下去!”
出奇的是南宮澈喝退了那個侍衛,隻是靜靜的望著近在咫尺的鳳吟,看著她冷漠的目光,心中一陣無由的刺痛,她是在提醒他,他如果不現在殺了她,她就一定會殺了他嗎?
眼神一轉,看到倚靠她才站起來的夜皇,這個俊美男人盡管閉著雙眼,但是那勾起的唇角,是在嘲諷他嗎?
安然出宮
“殺了她!”
嘴唇蠕動,他理智的想要說出這三個字,喉嚨裏卻怎樣都發不出聲來,他的心裏竟然有些舍不得。
隻不過是片刻,在察覺到眾大臣驚異的目光之後,南宮澈忽然一笑,“本太子等著你來!”
說出後,南宮澈的心中終於落了下來,他不想殺她,卻不能在父皇眼裏落下一個婦人之仁的印象,也不能讓好不容易在眾大臣心中豎起的威信在此刻崩塌,而這極為囂張的話語恰好能夠彌補這一點,給人的隻是一種強大的自信,並非自負的感覺,因為他是太子,他是北夏國未來的儲君,他是皇上唯一的兒子。
“嗬……”
就在南宮澈的話語剛剛落下,夜皇傳來一聲低沉的輕笑聲,聲音不大,卻是在這寂靜的大堂內顯的如此突兀。
夜皇勉強抬頭看向南宮澈,眯起的眸子裏滿是笑意,他已經敏銳的發現,南宮澈喜歡上了鳳吟。南宮卓喜歡鳳吟是深情痛戀,說了誰都不信,而南宮澈喜歡鳳吟則是婉轉隱藏,生怕別人發現,隻有他,喜歡她就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她是他的女人!而他,也要定了她!
聽到夜皇的低笑,轉頭看著他那帶笑的眸子,南宮澈的心底竟是一時有些不安,隻是皇家的尊嚴告訴他,此時的他要強勢的看回去,一定不能弱了自己的氣勢!
出乎南宮澈的意料,夜皇隻是極其憐憫而又嘲諷的看了他一眼,隨即轉頭,配合著鳳吟慢慢向外走去。
胸口又是一痛,鳳吟的身子一陣顫抖,渾身一陣無力,她卻咬了咬下嘴唇,拚命讓已經麻痹的身體恢複知覺,隨後一步一步的向外走去。
從南宮澈的這個角度,他恰巧看到了鳳吟唇角滑落下來的那行血水,他心下一顫,便欲抬步向她走去,而看到她堅毅的神情,南宮澈頓時停下了腳步,除了剛才她那驚慌失措的一刹那,她從開始到現在,都是一個不會倚靠別人的女人……
夜皇與鳳吟消失在東宮門口,東宮內仍舊是一片安靜,眾位大臣絲毫不敢有所動作,就連離開都不敢,紛紛看向台上一動不動,望著東宮宮門口處的皇上南宮泉和皇後,從頭到尾,兩個權利最大的人都沒有出言說一句話,在夜皇危險之極,太醫都沒有傳進來,是不是代表著什麽立場?
既然不能離開,眾位大臣隻得站在原地,渾身僵硬的思考著這些問題……
“都散了吧!”
不知過去了多久,南宮泉的聲音忽然響起,將眾人從思緒中喚了回來,紛紛抬頭看去,卻見南宮泉已經走下台,向東宮門口走去,連忙紛紛跪倒在地。
“恭送皇上!”
多餘的話語,誰都不敢說。
南宮澈此時卻麵容上一片溫和,好像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的行禮喊道:“恭送父皇。”
走到南宮澈的身側,南宮泉忽然頓住腳步,他轉頭仔細看著南宮澈,想要看穿他這明顯的麵具下的神情。
半餉,他才抬步離開。
南宮澈靜靜的站在原地,他低頭就能看到東宮地麵上的那些血跡,有鳳吟的,有夜皇的,腦海中閃現出,她將夜皇抱在懷中那絕望的神情,他騙她說他是第一公子,可以救夜皇,在她那哀求的眼神下,他本應該很安靜的告訴她,他不是第一公子。
可是,為什麽他看著她的祈求的目光,他卻開不了口,他什麽都說不出來,他恨不得自己真的是第一公子,可以去救那個讓他痛恨至極的夜皇!
“你應該將他們全部留下來。”
耳邊忽然響起一個溫潤如玉的女子聲音,隻是這聲音中充滿著明顯的不悅。
南宮澈心中一陣煩悶,他猛然抬頭看去,不知何時,東宮大堂內早已人去樓空,隻剩下了他和皇後,而皇後此時正站在不遠處,凝眸看著他,似是能夠看出他的內心一般!
“地毯的那塊凸起是不是母後做的!”
皇後心中一沉,靜靜的望著站在台下正抬頭看著她的南宮澈,他微微皺起的眉頭早已顯露出他的不悅,而他眸子裏早已失去了平靜,波濤洶湧的如同泛起的海浪一般,好似隨時都能淹沒她!
半餉,皇後麵無神情的看著南宮澈,緩緩開口說道:“當然!”
聽到皇後這好似理所當然的回答,再想起一路走來鳳吟那強忍的疼痛,他猛然握緊了雙拳,壓抑住心頭的波濤怒意,“為何?”
聽著南宮澈步步緊逼的問話,皇後終是麵色一變,嗬斥道:“本宮不願她成為本宮的兒媳,如何?”
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