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就這麽被那臭道士摔進了洞裏,死了?”
唐國豪的眼睛濕潤了:“嗯,就這麽走了。”
唐鯉道:“後來呢?”
唐國豪道:“後來,你爺爺回來了,他是興高采烈的挖了草藥回來,可是村裏的人看見他都像活見了鬼,你爺爺還美著呢,問大家,你們這是怎麽了?我找到法子對付僵屍了,可是他們誰也不敢直視你爺爺的眼睛,也不敢告訴你爺爺真相,是爺爺回到家後就聽見你太爺爺留下的刀不斷的發出嗡鳴的聲音,你爺爺便打開了匣子,誰知那刀竟然“嗖”的一聲飛出,你爺爺踉蹌著跟著它上了山,當時我就在跪在懸崖邊,爺爺在得知真相後,兩眼一黑,就要往洞裏撲,卻被村民們摁住,他們說,唐先生,這是大難,家家如此,犧牲了你家的娃娃,整個村都太平了,你爺爺活著一輩子,不會跟人家吵嘴,隻能哭喊著,你們是些什麽人啊你們!我辛辛苦苦的給你們找藥療毒,你們卻殺了我兒子!你們都是些什麽人啊你們!最後你爺爺抱起跪在地上的我,轉身對手足無措的村民們說,你們的事情,從今往後,我再也不會管了!”
“那山洞裏的真是僵屍王嗎?”唐鯉問道:“他後來真的出來了嗎?”
“你爺爺說那懸崖底下的確是一隻被封印的千年僵屍,水源正是被他逸散的屍氣給汙染的,他修行已久,早就有了靈覺,但是他並非要吃童男童女,都是那假道人在胡說八道,隔了一天,你奶奶也回來了,帶了一筐米麵,一開門,你爺爺眼圈就紅了,說自己到底哪點對不住鄉裏人,為什麽還換不回人一點真心呢!你爺爺到死都端著那份熱乎乎的心,總覺得他對人家好,人家也會對他好!你奶奶當時氣壞了,叉著腰在村頭一頓咒罵,當晚就收拾了行李,在哪過不上日子?再壞也比這強!可是我們走到半路上,卻看見一群人舉著火把,是村長帶著全村的人來圍堵我們,村長說,唐先生,村裏對不住你,可是你不能走哇,你走了,這村子就完了,你不看在我們鄉裏鄉親的份上,也要看在這些孩子的麵兒,這些娃兒們沒做錯啥呀!村裏的孩子們因為白天的事情已經嚇得魂不附體,以為下一個被摔死的就是自己個,一邊哭一邊磕頭,唐先生,你救救我們吧!你爺爺的心,就這麽的軟了!”
“可我大伯就這麽死了,爺爺為什麽還要救他們!”唐鯉恨恨的說道。
“你爺爺是菩薩心腸,最後還是為村民們熬了草藥,但從此之後啊,他再也不提有關異人修行的事,也不再提什麽繼承衣缽的事,就連那把輪回,他也給了肖家。”
“後來呢?”
“後來遇到了文革,你爺爺半生沒害過人,沒做過惡,卻被抓起來
“爺爺不是也是異人嗎!怎麽任他們這麽欺負!”
“異人是不被允許攻擊普通人類的,有天道限著,即使不報應在自己身上,也要禍延下一代,所以你爺爺隻能任他們侮辱著,有一天清晨,天還沒亮,你爺爺就整理好衣衫,一聲沒吭,去買了點肉,回家做了肉丸,他自己不吃肉,看著我吃完後,你爺爺就笑著倒了在炕上了,你爺爺他喝了農藥了哇!他說的最後一句話就是,我這輩子,身為異人卻無法保護我的家人,惟願子孫後代平安和順。其實你爺爺哪是恨自己是異人,他是恨這世間的淒惶的人心啊!異人行者,不圖名利財色,一生渡人為業,若是像那方外之人也就算了,可是偏偏要在人間走動,要嚐遍這世間的疾苦啊,如果可以,爸爸真的不願意你再走你爺爺的老路,當初江辰走的時候,我真的嚇壞了,那麽俊那麽靈性的孩子,你說怎麽就.……爸爸太能理解那種身不由己的痛苦,你大伯父走那些年,我每天晚上我都會做惡夢,他是替我去死的啊!”
“爸……”
“唐鯉,你真的決定了嗎?”
“嗯,這是我自己選的路”
唐國豪說完替唐鯉整理一下衣領,道:“好,我們家小鯉大了,這一次爸爸不攔你。記住,唐家世代異人都是以匡扶正義為己任,既然走了這條路,就一定要做到心比財正,氣比鬼正,智比隅正。”
“記住了,爸,謝謝你!”
“傻丫頭!”
-
那天晚上發生了很多事,比如景城唯一的教堂無緣無故燃起熊熊大火,火光盈天,像從地獄伸向天堂的黑色的爪牙,整個教堂被罪惡的黑血淋濕,神職人員和信徒為了救孩子們死傷無數。穿著黑色的風衣的的男生從火場往外走,他身後是獵獵作響的火光,耀目的紅光照亮他英挺清傲的眉眼,看起來就像一個年輕的死神,午夜街道的盡頭,有一個女生等著他,穿著同一款黑色的風衣,陰鬱的顏色和嬌嫩的美貌形成鮮明的對比,男生伸出手一把把女孩拉近,女孩緊緊貼著他,他們的鼻息距離不到一厘米,看起來就像這個城市裏再普通不過的一對小情侶,但是他們的瞳孔,卻都是一片午夜深黑的大海。
冰冷的女聲響起:“什麽時候殺死她!”
“明天。”
“今天是她服毒第幾天?”
“第五天。”
“可以了。”
林夕渾身哆嗦著,被綁在黑暗中,她的視覺聽覺被封住了,她聽不見也看不見,她在黑暗中摸索的走了一會,最初的惶恐過去,她發現自己能做的隻能越來越用力的抱緊自己。
她不知道怎麽回事,一睜眼就到了這個地方,沒有人理她,她已經七天滴米未進,頭腦混沌的,下一秒就會死去。
她不能死……她要活著。
父母死後強忍著的無數個絕望的日子,不是為了死在此刻的,她以此來鼓勵自己,咬著牙讓自己堅強一點。
突然,黑暗中有人走進來,她看不到也聽不見,隻能憑本能怯生生的抱緊了自己。
一股清泉卻順著她的嘴唇流下來,她不管不顧的去喝,清冽而溫存的水順著她的嘴唇流進去,滋潤著生命的本源。
“你是誰?”
喝完水,她問。
也不知道對方有沒有回答,她的世界是一片寂靜無聲的。她試探的身手探了探,討好的笑笑:“謝謝你,我聽不見也看不見了,你可以寫在我手心裏,你是誰?”說完,她向對方攤開細嫩的手掌。
沒有人應答,她卻能感受到對方的呼吸,那樣熟悉,許久,有一隻溫暖的手捧住她的,修長的手指在她手心寫在兩個字
“蘇禾。”
“蘇禾!”她驚喜的叫出聲來:“是你嗎?你是來救我的嗎?還是……你也被抓到這裏了?”
對方托著她的手,再次寫下幾個字:“別怕,沒事了。”
“你來救我的!”她喜極而泣。
對方沉默了一會,把她抱進懷裏,熟悉的味道,帶著清冽的煙草味,是蘇禾沒錯!她不管不顧的撲進他懷裏失聲痛哭:“我還以為我會死。.”
男孩雖然已經渾身狼狽不堪,身上的衣服都被血色侵染,但依舊鼻梁清傲,唇如剃刀,他一手艱難的環住女孩,一手安撫她的長發,她瘦了,下頜越發的尖,眼睛卻更大了,在他懷裏不比一隻貓更有重量。
“人,你也見到了,做好決定了嗎?”
對麵的黑衣男人端著酒杯,微笑著看著他。
林夕聽不見,隻在他懷裏嚶嚶發著抖。蘇禾看著眼前妖異的男人,把懷裏的女孩摟的越發緊了。
“不用再做無謂的掙紮了,如今的你,不是我們的對手,也不必指望著唐鯉來救你們,那麽強大的魔導體,做好你最後的決定了嗎?所有你要的東西你都會得到,你會成為這個世界的王,還有你懷裏這個女孩,你很愛她不是嗎?如果你放棄了她,她會像你媽媽一樣,死在你麵前,噢不,先要被無數隻魔獸淩辱之後!”男人微笑著,就像在說一件再普通不過的事情。
女孩似乎有心電感應一樣瑟縮在蘇禾的懷裏。
“也許她活該,她不愛你,讓我來告訴你,你懷裏這位美人兒,是位天真又殘忍,自私透頂的姑娘,她清楚你對她的心意,理所應當的享受著你對他的好,卻從不肯回應,知道為什麽嗎?因為她根本不明白什麽是愛!懵懂是最殘忍不是嗎?無論你怎樣努力怎樣付出,那你都沒有辦法讓她愛上你,你甚至沒有辦法接近她,窮盡一生,她都不會是你的!”
男人如惡魔般甜蜜的蠱惑著:“當聖經沒辦法阻擋惡魔的降臨,當欲望終於把理智吞沒,當你六歲那年的噩夢再次來臨,你怎麽保護她?可是現在,你有選擇做這世間最有權勢的男人,年輕人,命運的選擇就在你手裏,是看著心愛的女孩被淩辱致死,還是踏出這一步,擁有她,全由你來掌握。”
“蘇禾!我們為什麽不離開這裏?”女孩的聲音就像嗚咽的小獸:“我害怕,我們去找櫻之夏!我們去找唐鯉好不好?”
蘇禾撫摸了一下女孩的頭發,終於抬起頭,黑色的眸光裏最後一絲希望也泯滅掉了。
“我答應你。”
他輕聲說,這次,他沒有結巴。
男人像在完全意料之中一樣,朗聲大笑,他低頭看著男人懷裏瑟縮的女孩:“那麽這個人類女孩就作為賀禮,慶賀你的新生,享受你的夜晚吧,年輕人。”
-
“你們想怎麽樣?”
櫻之夏置身與一片刺目的光芒中,她渾身上下的眼睛,都在淌著膿血。但是聲音依舊柔和嫵媚,波瀾不驚。
沒有人回答她。
她抬起淌血的眼睛,看著隱藏在白光裏的人影:“如果你們敢碰我的主人一根毫毛,我會讓你們知道,什麽是真正的殘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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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唐鯉請了假沒有去上學,周辰發來微信,要求她去辦理加入JK的入職手續。然後根據提示信息走進一家城市書房,將手放在一本叫做《救贖》的書上,三秒之後,標題閃過一絲紅光,冷冰冰的電子音從她腦海響起:JK9527號學員,指紋錄製成功,接著《救贖》自動焚毀,手機又響起了提示音:請您前往JK初級學員總部領取裝備。
那是景城開發區的一家外表看起來沒什麽異樣的辦公樓,唐鯉在電梯旁找到那個隱蔽到無法察覺的靈能標誌:JK,接著將靈氣注入到那兩個字上麵,很快,電梯便呼嘯而至,身邊的一群白大褂正急匆匆的走進去,唐鯉也跟著上去,最後一個白大褂下來時,疑惑的看著她:“這是頂樓,你還要上?”
唐鯉聳聳肩,沒有回答。
也許這就是傳說中的大隱隱於市。
電梯緩緩合攏,再次打開的時候,外麵卻是一片蔚藍的海洋!真正走進去,才知道那並不是海洋,而是果凍狀的物體,粘膩的擠壓著你每一寸皮膚,卻不讓你感覺到窒息,這也就是周辰所說的“識別之海”了,JK的存在是這個世界共守的最高機密,絕容不得半點泄露,這些物質會負責從裏到外的識別來者的DNA、靈氣、能量級別以及靈魂感應。
好不容易穿過了“識別之海”,又經過四五個關卡,她終於來到了一個古舊的宅院門口,楠木大門上嵌著兩隻神獸門環,神獸門環竟然還會說話,擠眉弄眼的看著唐鯉:“新成員,歡迎光臨,怎麽稱呼!”
“我叫唐鯉,編號JK9527。”唐鯉道。
“竟然是異人行者唐天翎的後人啊,你太爺爺當初可是名動六界的天易先生啊,不過,我看你好像不怎麽樣,差強人意啊。”神獸門環說完還衝著唐鯉翻了個大白眼。
“什麽?就你個門環還衝著我翻白眼?小樣!快開門。”
“嘖嘖嘖,還生氣了呢!就不開,不開!”
唐鯉微笑,右手已祭出了一柄長刀:“想不想嚐嚐它的滋味,它已經很長時間沒有活動筋骨了呢。”
“等等等等,好嘛好嘛,幹嘛這麽沒有幽默感!”
“我能進去了嗎?”
“還不能”
“你解釋一下什麽叫還不能”
“這裏是JK的培訓總部,你現在還沒有通過試煉,沒有權限進入。”
“我擦,那周辰讓我來這做什麽!”唐鯉吼道:“逗我啊?知不知道我跟班主任請趟假有多難嗎?”
“領取裝備。”一個聲音傳來。門從裏麵打開,走出一個人來,長發披肩,眉眼精致,穿著一身長風衣,怎麽看怎麽像個二刈子。
“你好,我是張三。”
“唐鯉。”
張三上下打量唐鯉一番,噗嗤一聲笑了:“還以為唐天翎後人是多麽了不起的人物呢,沒想到能量反應不過琉璃境,還沒有經過任何專業訓練,老實說你怎麽活到現在的呀?全靠主角光環嗎?”
“說完沒?”
“嗯?”
“我請假出來的,還要回去上課!”
他驚訝道:“你居然不生氣?”
“我跟個二刈子有什麽氣好生的,還不如個門環?”
“Shirt!”
“Shirt你全家。”唐鯉淡定道。
下馬威未遂,張三一臉憤懣遞給她一盒東西,道:“小丫頭!早晚落我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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