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瘋人院
前後一瞬間的態度，可謂是天差地別。變臉之快讓整個被分到丁班的學員們始料不及，麵麵相覷，許久方才反應過來，麵色古怪至極的望著判若兩人的寧瑩。
“……這人，是不是失心瘋？這變臉的速度也太快了吧。”沈湘微微抬起頭，眼角不著痕跡的瞟了一眼前者，心裏一陣無語。
她的位置剛好站在丁班學員的第一排，所以寧瑩前後截然不同的氣勢她也感受得特別的清晰，這並不僅僅是神態的變化便能夠做到的程度，而是隻有一個人表裏如一的時候，才能夠釋放出的這種氣勢。雖然對寧瑩能夠隨心所欲調整自己氣場的能力微感佩服，但這種行為無疑同樣是極其惹沈湘反感的，所以她並未因為前者這種表現而對其生起半分好感，差到了極點。
先用新生們期盼的方式獲取理解，再將這份理解毀掉，這種事無疑是極其不道德的。就算真如她所說的那般，這麽做是為了能夠直接有效的磨礪剛入學的新生，但也完全用不著用這麽一個招仇恨的方法。
“真不知道……書苑到底是什麽樣的。”沈湘將目光從寧瑩身上移開，轉到草地上其他班級的人。如她所料，其餘班級的人此時也是一臉的不解，以及憤怒，顯然是發生了同樣的事情。
“別磨蹭了，都快點的，想要成天全憑喜好做事，怕是來錯了地方！”
冷漠喝聲將新生們有些恍惚的思緒打亂，再次將目光聚焦到恢複了不可一世的寧瑩身上，還未等她們從某種情緒中反應過來，催促的聲音便連綿不斷的響起，隻得條件反射地跟著學姐們的步伐向食堂的地方走去。
顏如書苑，對其的無限向往，從來到這裏參加考試的那一天起，這種可以稱得上是美好的向往便在書苑的獨立特行之下一點點的被打碎，直到進入書苑成為一名新生，更是跌到了穀底。
新生們在想什麽，書苑了如指掌，每天把她們當做玩物來打發時間的學姐們了如指掌，但卻始終未做出任何改變，似乎書苑極為的不在意在新生們心裏的地位，或者說，書苑有自信在未來將他們建立在這些花季少女心理上的陰影抹去，重新建立起書苑地位。所以，這種對新生們進行心理折磨的事跡，持續數日不僅未有半分緩解，反而變本加厲。
十日過去，負責各班指導的學姐們樂此不疲的折磨著新生們，例如半夜把所有人叫起來，卻什麽也不幹，反而是皮笑肉不笑地為新生們介紹書苑的夜景如何的美麗，如何的風景如畫；例如偷偷往新生們的房間裏撒滿塵土；例如在新生們的盥洗室裏放一些蛤蟆之類的生物；例如在新生們剛進餐的時候突然集合；例如在新生們的飯菜裏藏上幾隻蟑螂；例如閑得無事時讓新生們互相作詩挖諷對方；例如提出讓新生們進行各種滑稽表演，等等等等無聊至極，無理至極，但又層出不窮，還不能有任何拒絕的霸王要求。
如果不是親身經曆，任誰也不會想得到，在書苑這種地方會發生這些下三濫的事；如果不是親身經曆，誰也不會想得到這些風姿卓越的學姐們會如三歲頑童一般搞這些惡作劇。至於那所謂的指導，已經完全成為了子虛烏有。指導是沒有的，有的隻是無窮無盡的惡作劇。疲於應付，心理已經有了不同程度創傷的新生們甚至都有著同樣一個想法：自己並不是來書苑求學的，而是來做看起來似乎很無聊的學姐們打發時間的玩偶的。
而書苑似乎也是忘記了有這些新生的存在，似乎忘記了一件對新生們來說很重要的事情，五天一次授課的說法，也真成了說說而已……
身心疲倦地在各種刺耳的譏諷聲中毫無味覺的吃完晚飯，再如押送犯人一般被帶回住宿區，待得學姐們離去，少女們心驚膽戰的回到房間，發現房間裏並沒有出現什麽多餘的東西，不禁大鬆一口氣，繼而小心翼翼的去盥洗室，也未發現有任何異常後，被持續戲耍一日的疲倦換為了欣喜，洗淨一日風塵回房稍作休息後，活潑的一麵開始複蘇過來，三三兩兩的聚集到一起，開始了討論。
而討論得最多的，自然便是學姐們今日為何會這般‘好心’，沒有在住宿區玩什麽花樣……
當你無法阻止惡人的無理行為時，不妨嚐試著用享受的心理去欣然接受，這個臭氣熏天的混賬邏輯此時在新生之中活靈活現了出來。麵對學姐們刁鑽無理至極的行為、要求，她們雖然心裏萬分拒絕、厭惡，但也絲毫沒有辦法。本不該發生的事情意外的沒有再發生，相當一部分新生們不僅不覺得這事本來不該發生，反而意外的感到驚喜。
羊向狼致謝的故事。
狼突然有一天不知是因為吃得太飽還是不想吃肉還是因為其它的原因，對被限製了行動能力的羔羊說：“今天心情好，就不吃你了，留著明天，或者後天吃。”然後羊對狼感激涕零的說：“謝謝你今天不吃我，讓我能夠多看一眼美麗的世界，能夠見到明天升起的朝陽……”
很多時候，荒唐的原因荒唐的人，荒唐的行為荒唐的事綜合到一起，就能得出一個正常得離譜的結果。正常，就是荒誕；荒誕，就是正常，僅此而已。
與別人不一樣，沈湘並未對今天學姐們的大發慈悲而感到欣喜，所以身旁許伊幾人的低聲笑語使得她有回房休息的念頭，但就此離去也曆來不是她的作風，隻好心不在焉的與幾人附和著。
“沈湘，你怎麽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許伊與另外一個少女相互嬉鬧了一陣，扭轉過頭見到沈湘興致似乎並不高，關心的問道。
沈湘輕笑著搖了搖頭道：“沒有，沒有什麽不舒服。”
“那是想家了嗎？”許伊追問道。
微微一愣，沈湘眉頭輕輕地挑了挑，說道：“是的吧，第一次離開家。”
“嗨，誰不想家呢，尤其是在這個瘋人院。”許伊俏皮說道
“瘋人院？”幾人不禁同聲道。
“是啊。”許伊吐了吐粉嫩的舌尖，轉動著幾下黑眼珠後壓低著聲音道：“自從那天分班之後便再也沒見到教授們，書苑還真是神秘啊，教授們都神龍見首不見尾。至於那些高年級學姐，行為就更加的瘋癲奇特了。我想這如果不是書苑的原因的話，她們哪敢做這些下三濫的事，所以我覺得，把這裏叫做瘋人院不會錯。”
沈湘有些無語，但也有些想笑，片刻後一本正經道：“雖說有些道理……但這裏可是書苑呢，如果這個稱呼被那些學姐們知道，怕是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呢。別忘了，這裏既然是瘋人院，那她們可就是真正的瘋人。”
“正常人和瘋人對決，當然是正常人會輸……”
“噗！”話剛說完，幾人便忍不住噗嗤笑了出來，許伊眼神古怪的望著麵含淡笑的沈湘，片刻後學著她一臉正經地道：“是的，正常人哪能說得過瘋子，更打不贏瘋子。”
“不過，我是怎麽也沒想到你也會這麽說話，哈哈。”
還未說完，許伊那一本正經的神態便再也端不住爆笑出聲，其餘地幾個少女反應過來後也忍不住捧腹大笑，使得在長形院子各個地方交談的人們皆是把目光聚焦到幾人的身上，一臉的疑惑。
同樣輕笑了幾下，沈湘收起笑意微蹙眉頭道：“隻是不知道，到底什麽時候才會修課呢，這種光被人當做玩物玩耍的日子，確實太過無聊，鬱悶。”
“是啊，不是說了五天開一次課麽，這都兩個五天了，卻一次沒開，書苑就這麽說話不算話麽。”聞言，許伊收起笑意附和道。
“唉，書苑太奇葩了，我都有些後悔來到這裏了呢。”另外一個少女蹙起眉頭道。
“我倒是不後悔。”許伊搖了搖頭，做賊心虛的四處打量了一眼後說道：“這些所謂學姐們實在是太過分了，雖說書苑肯定有這方麵的意願，但也絕不會如此虐待我們這些新生。所以我覺得她們的行為已經超出了書苑規定，隻是教授們不在這裏，不知道而已。所以如果開課的話，就有機會向教授們報告這些事，讓她們為我們主持公道了。”
“這……”沈湘不由語塞，她並不認為真像前者所說的那樣，但見得其一臉期盼的神色，也不想去潑她的冷水。
“蠢人一個，如果你真去打這個報告的話，那就準備在接下來的時間裏更加難過吧。”就在沈湘思量著糾結要不要潑許伊冷水以免她真到時惹出什麽麻煩時，一道略微清冷的聲音驀然得響起。
聞言，幾人順著方向望了過去。已經換上了一身周國標誌性絨裙的少女懶洋洋地倚著癸七十八號房門，淡淡地望著幾人。
“歐陽雪兒，你這話什麽意思？”許伊望著眼底有著淡淡不屑的少女，略微有些不快地問道。
這個來自周國的少女，並未因為身在異國他鄉而有什麽不適，性子也極為的高傲冷淡，不合群。所以雖然住得很近，但幾人除了知道她的名字之外，便沒有什麽交集，幾人也自然而然的不喜歡她。
歐陽雪兒並未覺得自己的話有什麽不妥，神色平淡地望著不快的許伊，片刻後俏美臉龐浮現一絲戲謔笑容：“什麽什麽意思，說你笨還不行了麽？這本就是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