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特殊的入學儀式(三)
女子的話無疑是極其特別難聽的,每一個字都充滿了尖酸刻薄的味道,衝擊著人的忍受極限。新生們心中充滿了不爽,但也無可奈何,再一次拿起了各自的行禮,渾如犯人一般跟著學姐們的步伐往前方走去。
書苑大道很長,足足走了十餘分鍾後,那模糊的燈光方才逐漸清晰了起來,一個規模不小的廣場映入眼簾,周圍的樹木在微黃的燈光照耀下,折射著朦朧的細碎光點。廣場的最中央,數丈高大的白色雕像靜靜矗立,其神態安詳,栩栩如生。
沒有給新生們足夠的時間去考慮書苑極具象征力的雕像為何是男性,剛走入廣場,女子那刻薄至極的聲音再一次響起,將她們的思緒打散,而後沿著廣場邊緣走到後方,順著一條掩藏在樹木的小道走了進去。
在彌漫著淡淡草香的樹林小道中穿行片刻後,來到一棟龐大木樓之前的空地上,從木樓燈光耀眼的大廳中傳出來的飯菜香味,也告訴新生們來到了食堂。然而,還未等饑餓難耐的新生們喜悅完全綻放出來,學姐們那高傲的聲音卻再次給她們潑了一盆冷水。
在耳旁不斷充斥著戲謔謾罵的環境下,新生們食欲減半味如嚼蠟的吃完了在書苑之中的第一頓飯,而後被帶著離開,再次在橫豎交錯的小道中穿行了大半個時辰後,一片小排房依稀映入眼簾。
之所以稱之為小排房,是因為這裏的建築並非常見的小木樓,而是數排矮小並極長的一層建築。在周圍的路燈照耀下,隱約可見一扇扇狹小的房門,窗戶。在書苑這種地方,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這是你們居住的地方,每人一間,房門上印有序號,按著你們的學號分配,不許爭搶、喧嘩,互換。你們明白?”
就在一雙雙狐疑的目光來回在渾如關押犯人一般的小排房之中來回打量的時候,女子緩慢地轉過身,冷笑道。見得新生們不情願地點頭表示明白,略微沉默後繼續道:“新生期間,如無召喚的話,不得隨意離開住地,更不可在書苑中隨意閑逛,違者重罰。”
“看你們這一個個病貓樣,如何能夠成為未來的一名女官?還是那句話,既然抱著想成為一名女官的想法,那就把你們的大小姐習性給我通通收起來,在這裏,不會有人把你們當做女性看待,那種大小姐日子也已經徹底離你們而去。作為一名女官,需要付出的承受能力不是你們想想就能意識到的。”不耐地說完,女子一臉鄙夷地在新生中打量一圈,思量片刻後道:“算了,今天放過你們了。”
“都進去收拾行李休息,明天分班。”
望著這些不可一世的學姐們緩緩離去,少女們那猶如被壓上了一塊重石的心情總算輕鬆了不少,鬱悶了一整天的情緒也快速地得到了回升,少女的活潑勁兒開始散發開來,三三兩兩分別自我介紹一番後,低聲嬉笑著走向小排房,尋找著屬於自己的房間。
沈湘在第一排的一間房門上看了一眼後便徑直繞過,順著一旁的小道走到最後一排停下,最後在癸七十七房停了下來,四處打量了一眼發現這裏比前麵幾排更加顯得清冷後,不由得發出一聲苦笑,最後推門而入。
與預料中並無什麽區別,房間算不上小,但也絕對與大無關。整個房間呈長方形,陳設極為的簡單,窗戶前一張小書桌,一盞燈,一把簡易的小木椅,側方一個小木櫃,最後麵抵牆的位置一張小床之外,便沒有了其它的物品。唯一讓人略感欣喜的便是房間並未像預料中的那般因為無人居住而布上灰塵,而是似乎經常有人打掃一般極為的幹淨。
點燃桌上燈盞,沈湘便開始了整理。由於房間比較幹淨,所以她並沒有費多大的功夫便整理好了房間,將自己的衣物一一折疊好放入衣櫃,取出被褥鋪好了床鋪,將筆墨紙硯等物品放到書桌上,檢查了一番沒有什麽問題後,方才在書桌前坐下來休息。
敲門聲響起,將陷入思考的沈湘驚醒,她起身打開房門,隻見一個一身青衣,五官清秀可人,眉宇間透露著一股調皮的少女正一臉笑容的站在門外。
“你好,我叫許伊,武國淮山人。”少女見得沈湘有些疑惑,不由得輕輕一笑自我介紹道。
聞言,沈湘反應過來,連忙笑著回應道:“你好,我叫沈湘,臨安人。”
“啊,沒想到你是臨安人呢,看來我運氣不錯。”名許伊的少女先是一愣,繼而笑道:“我住你隔壁,癸七十六,所以咱不僅是同窗,還算是鄰居呢,不介意做個朋友吧?”
“當然不介意,能認識你我很高興。”已經猜到原因的沈湘輕輕一笑,心裏卻有些苦笑。
說起年齡,其實她比大多數,甚至很可能是所有新生都要小。雖然她並未滿十六歲,但從心理上來說,她卻並未有多少花季少女的青澀活潑,而是更加偏向成熟女性,所以下意識的並沒有把一同進入書苑的新生們當做同齡人,甚至更多。所以她才會顯得有些格格不入,自然而然的沒有去與日後的同窗們結實的意識。
此時許伊登門,才讓她從這種心態中反應過來,自己與她們一樣都是新生,真實年齡其實比她們還小。突然意識到這一點,她自然不免有些苦澀。
“唉…真是要變成個老妖精麽……”
與許伊作完介紹相互交談著一些在沈湘看來顯得有些幼稚的話題,她不由得心裏連連苦笑。雖說她從小就表現得比同齡人更加成熟,但差距也完全沒有這麽大,之所以會產生這種奇特心理,還是因為那一場莫名其妙的昏厥。
那一次昏厥,突然多出的一些莫名感覺,使得這原本不算大的差距被拉大了不少。
交談片刻後,倦意來襲。沈湘在許伊的帶領下,拿著洗漱用品來到每排宿舍最後麵的盥洗房,將一日的疲倦洗淨後回到房間,而後被其拉著與相鄰的幾位室友交談了一番。
憑心而論,這並不是什麽壞事而非好事,但沈湘心裏其實是不大願意這樣的,但也不好拒絕其好意,隻好跟著其與附近的同窗們結實了一番。讓得她意外的是,住在癸七十八號房間的,盡然是一個異國少女。不過這個異國少女很明顯沒有與大家結實的意思,極為冷淡的將滿臉笑容的許伊弄得一陣不爽,嘀咕著悻悻而回。
進入顏如書苑的第一個夜晚,在期待以及畏懼以及憤憤以及鬱悶的各種複雜情緒下度過。第二日天剛放明,那些讓所有新生們打心眼裏不想看見的學姐們便再次光臨,在各種尖酸謾罵下從夢中驚醒過來,忙慌忙亂的穿衣洗漱集合,最後被帶著離開了新生住宿區,最後來到昨晚經過的廣場。
昨晚沒有多餘的時間,也由於光線的原因,新生們並沒有機會好好打量這座奇特的雕像,此時有了機會細看,也愈發的發現這個雕像的怪異之處。
雕像是男性,這一點雖然她們已經知道,但也免不了震驚。能夠出現在書苑的廣場之中,那就說明這個雕像的主人曾經對書苑做出極大的貢獻。而讓得所有新生們大為疑惑的是,這個雕像雖然依稀可見極為的英俊,神態安詳。但那雙眼眸卻仿佛並非雕像,而是真正擁有視覺一般俯視著廣場正前方,隻是望了一眼,新生們便連忙收回了目光不敢再看第二眼,仿佛那雙黑澈瞳孔中蘊含著某種極強的威壓。
最為明顯的,便是這種雕像僅有一隻左臂。缺失的右臂,並未給人這隻手臂已經斷掉的感覺,而是給人一種仿佛是此人天生便隻有一臂的奇異感覺。
畏懼的將目光收回,新生們開始心不在焉的打量著廣場周圍的景色,心裏皆是有一種想要快速離開這裏的感覺。反觀學姐們,自從進入廣場分開戰站定後,她們的刻薄謾罵聲便全數收斂了起來,雖然神態依舊高傲冷漠,但對於新生們來說,這無疑是要輕鬆了很多。
時間過去大半個時辰後,一隊同樣穿著說不出有什麽不同,但明顯與學員們不同的書苑服飾,方沿帽的人從廣場正後方的樹林大道中緩緩走出來。而那些高級學員們的神態也在這一瞬間消失,變為了一種尊敬,安靜地望著幾人走來。
直到走得近了,新生們才發現,領頭的四人年紀約莫都在六十上下,顯然是書苑中任職多年的教授,身後年輕一些的同樣也是教授導師之類的人。讓得新生們更加不解的是,在考試那天的衝突中出現的那三個明顯身份極高的老人並未出現在這裏。
似乎對書苑來說,新生的重要程度還比不上考試時的那些無謂衝突,所以他們都不在新學員的入學分班儀式上出現?
“我知道你們在疑惑什麽,我隻能說,書苑很重視每一個學員。”還未等新生們從這疑惑中想明白,幾人便來到了廣場中,其中一位看起來滿臉和善的老教授打量新生隊伍一眼後,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