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暴風雨
看來這場關於勝宇歐巴的爭奪戰,伴隨著你剛剛的關燈動作而開展。
雖然你的優勢很大,但我也不會放棄,崔叡娜就著昏暗的燈光,對著鏡子刷著牙。 ——
金勝宇晚上背躺著沙發小憩的時候,耳邊再度傳來陣陣幻聽的聲音。猶如混沌中逐漸展開一條筆直清楚的道路。越漸清晰,他剛剛聽到的,是修一的呼喊聲。
「勝宇,快抱住那個小孩!」
金勝宇原本將帆船上唯一的嬰兒抱到救援艇的甲板上,便跟隨著修一的呼喊聲轉過頭,一個年僅八歲因茫然無助而徘徊在帆船的甲板上。他將手中緊緊護住的嬰兒遞到老船員手中,然後右手緊捂著胳膊上剛剛被鋼繩划傷的地方。
一步跨回帆船上,暴風雨的趨勢逐漸加大,帆船從開始的擺動,變為劇烈的晃動,最後船體發生傾斜。金勝宇抓住修一剛剛綁好的繩子,走到男孩身邊,在他快跌入海里,及時將他抱住。
「沒事,不用害怕了。」金勝宇抱著男孩,輕聲地安慰道。
「勝宇,頭頂!」修一的呼喊聲再度傳來,勝宇抬起頭,帆桿最後承受不住風力,被吹倒折斷,向他頭頂砸來。為了護住懷中的男孩,金勝宇直挺挺地承受這一下撞擊,還好並不是厚重的底部砸中的,意識尚存。但緊握救援繩的手逐漸鬆動。
「勝宇!」修一顧不上將綁在帆船護欄的救援繩解開,直接奔向金勝宇那邊。硬生生地抓住他的手,「喂,勝宇!醒一醒!」
「把男孩,抱到救援艇上。」金勝宇用殘存的意識說著,將男孩交給修一。
「堅持一會兒。」修一將綁在自己身上的救援繩,在他的手腕處纏繞了好幾圈,讓他不那麼容會跌入海中,然後單手抱著男孩,將男孩送到救援艇上。
「等著我,勝宇!」修一放下男孩,便再度回至帆船上。船體這時發生破裂,海水湧進,裡面,帆船正在緩緩下沉。他最後來到勝宇身邊,意識還未恢復,鬢角和前額鮮血在緩緩地溢出,「我們會平安地回去的,約定好了。」修一扶著他的身子,爭取在帆船沉沒至海底趕回救生艇。
「快把救援繩綁在身上!」老船員將救援艇上的救援繩朝兩人丟去,修一接住繩端末尾,而後將其纏繞在金勝宇的腰間,熟練地打上水手結。剛準備也要給自己幫上救援繩,但海水卻已經漫過他們,帆船整個沉入海底。
好安靜啊——金勝宇閉著雙眼,耳邊已經聽不到暴風雨的呼嘯,整個身體變得異常輕鬆,伴隨而來的還有那種臨近窒息的感覺,而當他緩緩睜開雙眼。只看到修一掙扎著想要擺脫自己綁在身上的救援繩,剛才沒來得及解開繩,末端就綁在下沉的帆船的護欄上。
不要,修一。眼前的他就猶如啞劇中,無聲奮力掙扎著的求生者。金勝宇想要伸出手抓住他,但整個人卻仍未從剛才撞擊中緩過意識。
快動啊,我的身體。金勝宇的身體此刻完全就不聽自己的使喚,而面前的修一,從褲腰帶里拿出小刀,想要將繩索割斷。開始還算順利,粗重的繩子正被緩緩割端,但突然因為翻湧的海浪,他不小心將手中的小刀鬆開,剛想要試著抓住,然而卻伴隨著海浪朝更遠的方向離開。
「修,修一……」金勝宇硬撐著薄弱的意識,緩緩地向修一那邊伸出手,修一努力向他游著,剛要抓住他的手,每次卻只是剛好從指尖劃過。
只要再往那邊去一點。就能抓住他的手。金勝宇想要晃動身子,抓住修一的手,但在越漸流逝的意識前,他用力最後一絲力氣,朝他那邊靠近,兩人的手就要觸碰到一起,修一要得救了。
然而自己卻感覺突如其來的牽引力,將自己的身體向旁邊拉扯遠離。金勝宇努力再嘗試,但一切看來都是最後的徒勞。金勝宇在遠離前,一直保持伸出手的姿勢,想用盡最後一絲力量嘗試,但修一最後卻只是對他露出坦然笑容,就如同最後的釋懷般,那個笑容就像是在安慰他,「你已經做的足夠好了,勝宇。」
而後他便跟著帆船一同緩緩向海底沉沒。
「修,修一……」金勝宇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朋友跟隨著帆船一同沉入海底,自己卻無法握住他的手。而後整個人便陷入昏迷。
悲傷沉重的回憶--金勝宇感覺胸口異常沉重,緩緩睜開眼,便看到露西蜷縮著躺在自己身上。
「是你將我從噩夢裡喚醒,露西。」金勝宇雙手緩緩抱著它,「你看出我在痛苦什麼嘛?」
露西聞言只是抬起自己抓子,輕輕放在金勝宇的胳膊上。像是在跟自己說,「你最大的痛苦,就是沒有握住那人的手。」
「你看出來了。」金勝宇撫摸著它頭頂柔軟的毛髮,「這也是令我最後悔的事情。」
自己永遠失去一位能放心將後背託付出的知心好友。而自己也按照他的話,將自己完全變成修一。
「該睡覺了。」
露西比較喜歡黏在他的身後,而且暹羅貓屬於一到晚上就活潑好動。自己明天想起的晚些,就將露西放在卧房門外,直接從卧房裡反鎖門,防止它自己打開門溜進卧房。
他整個人躺在床上,腦中一直反覆回想著自己在《海際線守望者》結尾留下的那句話:
海之子不會就此死去,他的靈魂回以此成為大海的一部分,永遠留在海底。而在碼頭堤壩上,總會有人屹立在最顯眼的那處礁石上,目光守望者最遠處的海際線,等候他的歸來。 ——
「歡迎來到加州的旅館,多麼可愛的地方,如此美麗的臉龐。」
睡夢中,自己耳邊一直重複播放著老鷹樂隊那首《加州旅館》的副歌部分,無論是對於他,還是修一,又或是雨,金勝宇用心將部分歌詞修改,將加州旅館換成兄妹二人從小成長的環島,部分負面歌詞也換成偏積極向上,跟修一一同演奏。睡夢中的他,嘴裡呢喃著的夢話是改編過後呢歌詞,這首歌將三人羈絆完全鏈接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