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摧毀
「一件事的摧毀嗎？」
「說摧毀的話，或許過於嚴重。」千磯糾正說道，「應該是顛覆我們兩人原本要好的關係。」
「是怎樣的事情，老師nim？」姜惠元詢問著，「不論怎樣的誤會，只要當面解釋清楚，一切都會和好如初的。」
千磯聞言只是默不作聲地搖頭，「你想的太簡單，惠元醬。」或者說她的本意很好，但想法還是過於地簡單，稚嫩。「就算我說出來，像你這樣年輕的女孩，又會作出怎樣的行動呢？」
「老師，您是覺得我是空想派嗎？」
空想派，只會在談話中描繪藍圖，卻又不肯作出行動的那類人。
「我想你是理解錯我的意思了。」千磯修長的指尖輕輕觸碰著杯壁，在面前的這位少女身上，似乎看出一點當年自己的身影。本不願服輸，但最後又迫於無奈去接受。「有的時候，你就會發現，在趨於大眾的潮流中，做那位逆流而行的，會很辛苦。即便你拚命地去反抗，但最後收穫的也只有傷痕。」
「但如果你自己都放棄反抗，身上的傷痕只會越漸增多。」
聽聞這句話，千磯臉上露出些許驚訝地神色，從少女口中講出的這番話，跟當年勝宇對自己的那番勸導相差無異。
「而且你並不是一個人。身後不是還有我們嗎？一美，次美，石森，部長還有真，最早參與進這件事的各位，都是支持你的。」
那些話真的過於耳熟，都如同烙印般刻進心頭。千磯微微低下頭，似乎回憶起當年這件事的始末，有感而發，眼眶當中的淚水不停地翻湧，打轉。
「老師nim。」姜惠元還想繼續跟她說些什麼，但看到千磯這番模樣，也只好作罷。
而千磯只是稍稍擺著手。
「我覺得沒必要再談。」
「欸，千磯醬。」
兩人耳邊突然聽聞陣陣「咚咚」的聲響，似乎是有人在敲著玻璃。循聲抬頭，看到由紀就站在窗外，目光注視著千磯，臉頰微鼓。
「我的朋友已經等不及了。」千磯別過臉，用指尖匆忙地拭去眼角溢出的淚水。
「老師nim。」
談話到這兒也就此結束。千磯迅速將手提包挎在肩頭。「跟你聊天，還真是愉快。」
「這句話應該是我跟您說才對。」姜惠元抬著目光，當中蘊含著幾分凌冽的神色，算是對剛剛千磯評論自己為空想派的回應。
「一刻鐘快到，你也應該回候機室準備。」
「我知道，老師。」姜惠元略微歪著頭，用手指輕輕將發梢撥弄至鬢角和耳邊。
「下次再見到修，麻煩幫我跟他問聲好。」
「會的……」
「那行。」千磯喊住服務生，剛要付錢，但姜惠元卻一把拿起原屬於自己那杯咖啡的賬單。
「我的那杯，用不著老師nim親自掏錢。」姜惠元自顧自的掏出錢包，結完賬。便直接走向咖啡店門口。
「知道嗎，惠元醬？」
「什麼？」姜惠元停下腳步，驟然轉過頭。
「或許。」千磯緩緩地開口道，「你就是勝宇最需要的那把鑰匙。將他的心門敞開，帶到另一片的風景線底下。」
「我聽不懂老師您的話。而且，現在暫時也聽不進。」她抬起雙手，輕輕捂著雙耳，緩緩走出咖啡館。
好一個倔強的女孩。千磯看著她遠去的背影，嘴角露出的笑容可以說是今天最具真實的。不得不承認，她很喜歡這位女孩，倔強，敢愛敢恨，同時也如同孩童般的那番天真稚嫩。
「剛剛的那位女孩。」由紀見她久久不為所動，直接走進店裡，坐到先前姜惠元坐過的位置上，「似乎是IZONE的惠元醬。」
「不是似乎。」千磯微微點著頭，「確實就是她。」
「果真如此呢。」由紀恍然大悟地拍著腿，「早知道我應該打擾她一下，要個簽名或者合照什麼的。千磯醬，你有沒有問她要啊？」
「沒有。」千磯搖搖頭。
「那還真是可惜，畢竟很少遇到明星。」
「嗯，佐藤健剛剛好像走過。」千磯手指著窗外。
「欸，佐藤桑。」由紀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望去，那是她最鍾愛的藝人演員，此刻身著淺灰色的風衣，將髮型固定成三七分，就這樣站在便利店門口，身邊陪同的只有助理，也並不像是在拍攝，「是真的啊，Lucky！」由紀迅速起身走向門口。
估摸著應該是去求籤名合照吧。千磯轉念一想，繼續把思想帶到剛剛的那位女孩身上。
在她身上總能看到不少跟修相似之處。估摸著還會見面吧，她略微抬起頭，目光望向窗外湛藍的天空，依舊跟往常那般美麗，不過自己卻早已不願成為盤旋在天空之上的候鳥。 ——
修跟她一起，或許自己也能放心不少。 ——
「真是的。」姜惠元坐在梳妝台前，面帶不悅地嘟著嘴唇。她並未在生千磯的氣，而是在內心自我埋怨。
自己確實是空想派。根本沒錯。姜惠元緊握著雙手，搭在腿上，看到千磯的時候，她確實想試著用自己的話挽救千磯老師和勝宇歐巴的關係。但也只是將這些想當然地停留在表面，繪製著空無可得的藍圖。卻沒有實質性的行動。
「千磯老師，確實很不一樣。」
樣貌和氣質，談吐行為都比自己要出眾。也難怪勝宇歐巴會對她一見傾心，然後選擇幫助她。
等等。姜惠元輕搖著頭，勝宇歐巴不是這麼膚淺的人，他選擇幫助千磯的理由並不是因為美貌，而是內心那份不可多得的正義感。或許也正是因為他自己經歷過那些，才會身同感受地去幫她。千磯還在剛剛的談話中說過，她是幫助勝宇歐巴最重要的一把鑰匙。將他從那片以千磯命名的天空底下拉向別處的風景線。
「不過。」姜惠元略微抬起頭，目光直視著鏡中自己的模樣，自己目前完全沒有這種信心。她失落地垂下頭，敞開他心門的鑰匙有很多把，但自己並不確定是適合的那一把。
「惠元xi，到你咯。」化妝師的呼喊將她的一大段幻想打破。該輪到自己整理造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