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約定,是個很重要的東西呢
「真的嘛?」
「怎麼可能有假。你說是吧,總編輯長。」金勝宇抬頭望向門口,端著紅茶杯的總編輯長差點被紅茶嗆到。
「就是說啊,修之前已經跟我談過,他作品的一系列工作可以放在之後再進行。嗯,就這麼多,那再見。」
說罷,他便匆忙地走出會客室。
有夠狡猾——相原目光緊盯著總編輯離開的方向,內心忍不住埋怨幾句。
「除此之外,還有別的地方嗎?」金勝宇的視線再度投向面前,「儘管講出來,有不妥的地方,我都可以改正。」
「其實還有,就是我和老師的關係,總覺得不像那種朋友,反而就像是那種上下屬,老師發號施令,而我就照著去做。」
「真的很感謝您,本良老師!」
正當他說著,門外傳來另一陣的對話聲。
「您的及時交稿,讓我們後續的工作能順利進行。」
「哦,這樣。」
這是本良說話的聲音,而之前那陣是一個活潑過頭的女聲。
「不如這樣,為了答謝老師,我單獨請您吃頓飯。」
「不要。」
「真的是,老師還真是無情呢,難道老師就這麼不想跟自己的美女編輯單獨相處。」
「哦,修。」本良剛好走到會客室的門口,看到坐在裡面的金勝宇和相原。跟在他後面的還有一身粉色運動裝,扎著雙馬尾的年輕女孩。
「嗯,你好啊,本良。哦,差點忘了。」看到他在這兒,金勝宇突然想起昨晚他借自己錢的事情,起身掏出錢包走到他旁邊。「這個給你,昨天問你借的五萬元。」
「沒必要這樣,我昨天都說過不用還的。」本良推脫著想要婉拒。
「借東西有借有還,是我的準則,你還是收下吧。」
「那,好吧。」本良彎著腰,畢恭畢敬地接過他手中的鈔票,放入錢包里揣進上衣的口袋,整個過程看上去儀式感十足。
「本良老師,你走這麼快,難道是去約會嗎?」雙馬尾辮女孩這時趕過來,看到金勝宇,「欸,修老師,您回到東洋了?」
「嗯,暫時回來,處理工作上的事情。」
「這樣啊。」聞言女孩臉上流露出失落的顏色,「還以為您這次回來會長住。」
「因為候鳥遲早要歸鄉的。」
「您說話依舊很風趣。」女孩輕眯著雙眼,嘴角露出潔白的貝齒,她也注意到坐在會客室里黯然神傷的相原,「那傢伙,有沒有給您添麻煩啊,老師?」女孩小聲問道。
「當然沒有,工作認真負責,做事效率也優秀。」
「如果他有什麼不妥之處,您儘管在Line上跟我講,我會好好教訓他的。」
「這個可能比較小哦。」
「畢竟那傢伙有些地方確實要欠缺,作為姐姐的,要時刻督促呢。讓他來負責老師您的責任編輯也是因為……」女孩將嘴湊到金勝宇耳畔,輕聲地嘀咕一陣。
「行,我知道了。」
「那就拜託老師您了。」女孩講完想說的話,抬起頭朝金勝宇桀然一笑。
「我先走了,修。」本良留下這句話,便徑直走向旁邊。
「這樣。喂,本良老師,我剛才跟您說的事情考慮如何?或者我買點吃的作為慰問品待會兒給您送過去。」
「由紀還是一如既往地充滿活力。」金勝宇望著兩人離去的背影,無奈地搖搖頭,隨即轉過頭,「你想要的,是這種朋友關係嗎?」
「怎麼會呢?老師!」相原驟然起身,「而且那個程度都已經不能稱為朋友,簡直就是媽媽和兒子。」
「我明白了。」金勝宇若有所思地點著頭,「重新坐回座位。
「我姐姐剛剛跟老師您又,又說我的壞話了?」
「沒有。」金勝宇搖著頭,目光環顧著周圍,雙手也在上衣袋裡搜尋著什麼。
「您是要這個吧,老師。」相原從上衣口袋裡拿出塑料袋,裡面放著梅干。
「哦,謝謝。」金勝宇接過後,往紅茶里加入一顆梅干,「她剛剛說你為人雖然老實,有時候冒冒失失,但對交代給自己的事情認真完成。」
「真是難得。」相原撇撇嘴。
接著回到剛才,金勝宇問道:「你說我昨天的眼神又是什麼?」
「就是在便利店啊,老師。您坐在千磯小姐的車裡,然後突然向我投來的眼神,您難道忘了?」
「哦,你說昨天啊。」經他這麼一提醒,金勝宇才想起昨天坐千磯車到便利店時候發生的事情。
「那個眼神真的很可怕啊,老師。」一想到那雙凌冽冷酷的眼神,相原渾身又泛起哆嗦,「簡直就像是老虎看到獵物,然後想要將其扼殺的樣子。我到底是做什麼事情,讓老師您覺得難堪了,拜託您,請說出來,我改正還不可以嗎?」
「你有點誇張了。」金勝宇無奈地安慰著他,「相原你並沒有做令我難堪的事情。」
「那到底是為什麼啊,老師。難道,老師是在記恨我那天關於直木獎的不當言論。」
「沒有……」
「那老師,是覺得上次我未經過您同意,擅自改變《夢》的封面排版,讓老師您面子過不去。」
「沒有……」
「那是因為我對電腦一竅不通,每次都給您添不少麻煩。」
「你沒有說到點上。」金勝宇走到他面前,掌心重重搭在他的肩膀,「相原你應該還記得昨天我來東洋前的約定嗎?」
「您說的是。」
「就是不要把我此行的真實目的,跟千磯透露一句一詞,你貌似忘記了。」
「原來是這樣啊。」相原聽聞,若有所思地拍著後腦。
「相原,你應該知道我最討厭什麼人吧?」金勝宇說道。
「不信守承諾的人。所以,老師對我有意見也在情理當中。」相原緩緩低下頭。
「有的時候。你要設身處地思考一下,不信守承諾的人,又怎樣會真心實意地做好這份工作。因為他總是抱著這種事情無關緊要,然後敷衍去做,最後完成的一塌糊塗。」
「約定和承諾,真的很重要嗎?我一直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