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金彩源選擇原諒/金勝宇最喜歡的唱片
「這確實呢。」金彩源側歪著抬起頭,目光向上方望去,她指尖輕抵著下巴,就像是在仔細思索著什麼。「貌似比以前瘦了點,一看就知道在這兒沒有好好吃飯。」
金勝宇抬起手,強裝著鎮定的樣子,指尖卻時不時輕揉著微微泛紅的眼眶。現在不言而喻的事,就是女孩從未怨恨自己離開的那五年,光是知道這個,對於他,就已經足夠滿足。
分別在光年之外的宇宙人,回到了地球,得到了原諒。
「現在他也回到南韓,如今陪在我身邊,就這點已經讓我感到很滿足了。」
就像是卡在石頭,最終輕鬆般落地,但他很清楚,這種輕鬆的感覺,或許不會持續得太久。
得到想要的答案,金勝宇也並未在這兒過多停留,他合上書,放回書架的原位,還是讓她們自己逛逛吧。反正有攝影Pd和經紀人的同行,安全能夠得到保障。他起身走向商品店門口。
「其他人貌似也到這兒了呢。」曹柔理低頭看一眼手機消息,對著身邊其他人說著,「已經在門口了。」
走至門口,門便朝里推開,金勝宇只顧埋頭聽著耳麥里播放的音樂,跟迎面而來的一個女孩輕輕碰到一起。
「啊,對不起。」女孩手裡的書掉在地上。
「哦,沒事。是我沒注意到,對不起。」
聲音有些熟悉,金勝宇沒顧多想,俯下身將掉在地上的書撿起遞到她手裡。目光相視時,才看清她的容貌。
「是惠元啊。」
「嗯,你好。」姜惠元將眼前的人只是單純地當成粉絲,粲然一笑似乎已經成為藝人這一職業的習慣,親切地打道招呼。「請問,有看到我們其他的成員嗎?」
「嗯,找彩源的話,她們就在那兒。」金勝宇手指向旁邊,目光卻一直打量著女孩的面容,真人比宣傳照上的更為漂亮,親切。
「嗯,謝謝。」姜惠元習慣性地做著指尖觸碰眼鏡框的動作,意識到這點,卻只是調皮地露出略微的舌尖,而後快步走到金彩源她們那邊。
有點熟悉,金勝宇目送著她背影的遠去。
好奇怪啊——他歪著頭,回想著上午在「世界」圖書館所遇到的那位光北,這種感覺跟那位女孩有些類似。但轉念一想,金勝宇只是輕輕搖頭,又不是小說和影視劇,世界上哪兒會有如此之多的巧合。
他離開紀念品的商店,石森和本良原封不動地站在原地,等候著他。
「找到紀念品了嗎,送給妹妹的?」本良問道他。
「沒有。」金勝宇滿懷釋然地搖著頭,「你們接下來還有事嗎?」
「沒有啊。」石森說,「今天最主要的事不就是我們幾個老友的重逢嘛。」
「那我們。」雙手分別搭在兩人的肩膀上,「還是趕緊去老地方吧。」
「嗯,可以啊。」
其他兩人分別點點頭,而後跟著他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接下來,應該就要去作傢俱樂部。就著一杯摻雜點白蘭地的熱咖啡,跟時隔許久重逢的老友敘敘舊吧。
晚上十點,從作傢俱樂部到「柯爾特西亞」酒店,坐在自己房間的客廳中央,能做的都已徹底做完:洗完了澡,電視新聞看了,俯卧撐和伸腰運動做了,也跟老友和妹妹道過了晚安,哦,或許還只差桌上的這杯熱咖啡未喝完,將它喝下肚,或許連僅存的那一絲睡意都全無,金勝宇打開電視,觀看著電影的VCD。說是科幻電影,但故事情節老套,庸俗,人物的行為舉止看上去都過於愚蠢。跟卓別林式幽默電影,不,卓別林式的幽默電影要比它好太多。雖然百般不情願但或許也是唯一途徑,為了消磨等待的時間。等待酒店樓層的職工銷聲匿跡,至少要過11點才行。
電影的劇情才被推進到四分之一,金勝宇實在坐不住,起身穿上加絨的套頭衫,戴上棒球帽。走出酒店房間,小心翼翼地關上門。
他耳機里播放著FleetwoodMac的《Dreams》,耳麥里很清楚地聽到樂隊主唱StevieNicks用慵懶又高亢的嗓音這樣唱道:
「雷電只在雨天時才會出現,她們只在逢場做戲時才愛你。」
嘴上卻似乎在輕輕訴說道:「女人啊,只是曇花一現。」
而在下一段主歌部分,但冷靜思考過後,你擁有過什麼,失去過什麼。
這能算得上是自己喜歡的歌曲。
金勝宇嘴裡邊跟著旋律輕聲地哼唱,手邊按下電梯的15層按鍵。
在最特別的時期,整個樂隊的成員都經歷壓力,Mcvie夫婦婚姻觸礁,Buckingham與Nciks分手,Fleetwood與妻子的離婚程序提上日程,樂隊陷入可謂解散的混亂當中,然而但就是這段時間,才誕生出了《Rumours》這樣幾乎完美的軟搖滾專輯。
Nicks用溫柔動聽的嗓音勸說著想與Buckingham和好的請求,然而卻被他的一首《Goonyourownway》委婉而拒。
特別,充滿壓力的時期,金勝宇總會將其代入自己的小團體。有段時間,他們每個人都經歷過類似的磨難。庄吾先生失去摯愛的妻子,本良和石森因為家庭的原因進退兩難,千磯與自己陷入了冰冷期。
在這段時間裡,大家都靈感湧現,結合自己心路的歷程,創作出不少在外人眼裡質量優秀的作品。
大叔說的很對——金勝宇低下頭,指尖輕輕觸碰著電梯按鈕,壓力某種程度上也是激勵人創作的因素之一。每當寫作的時候,金勝宇腦中總會浮現出不少的場景:獨自坐在海堤旁遠望大海的老者等候著孩子的歸來,歷經生死的學生更加珍惜別人的生命,成為一名醫生,一對情侶圍繞著沙灘篝火而座,敞開胸懷,互相傾訴彼此的情感。他的每部作品就是從這些想象的場景里演變而成文字,最後加上詞藻修飾而成。或者說成為一本作品。
大叔曾經問過自己,是否有害怕的事情。
自己並不擔心靈感的枯竭,或者是作品銷量的慘淡,這些留下也好,失去也罷,但唯一令他害怕的應該還是。
想到這裡,電梯門開了,悄然而倏然。迎接自己的是一片黑暗,金勝宇並未茫然地停駐在原地,而是直接跨步到門外。
黑暗,準確來說,應該是那孩子最害怕的東西。
金勝宇雙手插兜,站在黑暗中冥思。
自己最害怕的或許就是失去那孩子對自己的依賴和信任。